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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餐堂裡整齊地擺放著三排長條桌椅,此刻,只有舞葉組的人佔據了其中一排的一張桌子,其他座位都是空的。雖然食物非常可口——精心滷過的牛肉、烤大尾海魚、各種蝦貝的海鮮濃湯、豆腐和菌菇,還有氣味芬香的烈酒——但是整個氣氛冷冷清清,很少有人說話,完全感受不到用餐時候的快活熱鬧。

像是在參加一場葬禮。

麥門冬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邊的洛卜,和午餐時候一樣,白袍秘術師把他們領到這裡之後,一言不發地站在桌邊冷眼旁觀,直到他們吃完後再送他們回休息的小院,在這期間這個人就像一個侍者,還是木頭的。

“我說,”麥門冬對洛卜招招手,“一起吃點嗎?”

對方搖搖頭。

“你們秘術師不吃飯嗎?”麥門冬仰頭又喝完杯子裡的酒,“這酒很不錯,還有嗎?”

洛卜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長桌上的罐子。

“你不喜歡說話是嗎?還是玉石堡的秘術師們都不愛說話?”麥門冬將一塊牛肉塞入口中,噴香的滋味,他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繼續說,“請原諒,我這個人就是好奇,我以前是個傭兵,陸地上的那種武士,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從來沒有到海上來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裡的海水顏色是灰白的嗎?”

“結界。”洛卜終於開口說,“避免亂七八糟的人來到這裡。”

“很危險是不是?”麥門冬大笑著拍了拍紫蘇的肩膀,紫蘇筷子夾著的菌菇掉在了桌子上。“只有裡丙老爺的船才能透過。”

“老闆,你應該少喝一點。”紫蘇怯生生地說。

“今天這麼高興,為什麼要少喝?”麥門冬瞪著眼說,“你給你的焰消姐帶點回去,她已經兩頓都沒吃了。”

洛卜看了他一眼,“需要醫生嗎?”

“沒事。”麥門冬揮著手說,“水土不服,河絡到了海上都會這樣的,睡睡就好了。”他打了個酒嗝,“洛卜,對,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就想打聽一下,如果那個小胖子不來接我們怎麼辦?”

洛卜皺起眉頭。

“小胖子就是那個裡丙老爺嘛。之前我們和他有個小小的過節,也沒什麼大事。萬一他小心眼了,不來接我們,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可是萬一發生了呢?”

“不會。”

“總是有第一次的嘛。”

洛卜板起面孔,“我們也有船,可以送你們走。”

“那可太好了。”麥門冬拍了拍胸脯,“我這裡有兩百枚金銖,是買船的錢,我可不放心那個小胖子,他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心狠手辣呢。”

秋石舉起手,“這位秘術師大人。”他說。

“我不是大人。”洛卜的口氣越來越不耐煩。

“這只是個稱謂,大人不必在意,我只是一個天性彬彬有禮的羽人。”洛卜瞪著眼睛,秋石笑了笑,繼續說:“不是我想多事,的確有些麻煩。”他指了指麥門冬,“今天有人酒喝多了,晚上他要是到處亂跑的話,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你們最好看著他。”

麥門冬瞪了一眼秋石,“憑什麼說我喝多了?”他又打了一個酒嗝,“我去海邊吹吹風就好了。”

洛卜搖了搖頭,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精巧的帶柄鈴鐺,放在秋石的面前。“有事找我就用這個。”

羽人點點頭。

“我希望你們不要用到它,太太平平地睡一個晚上。”白袍秘術師半是忿忿半是無奈地說。

麥門冬半截身子靠在荊芥的懷裡,若不是蠻族小夥使勁拽住他,他搖搖晃晃的樣子永遠走不回住所。跨進小庭院的時候,他轉過身,朝著跟隨在後的秘術師笑嘻嘻地擺手道謝。

“洛卜……好小夥……等我有了船找到了島……然後發財了……嗝……一定請你喝酒。”

麥門冬磕磕巴巴地說著,眼前看不清洛卜的神情。突然胃裡一股翻騰感襲來,他衝到庭院角落,扶著牆大聲地乾嘔起來。耳畔傳來兩個傢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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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荊,你不該讓老闆喝那麼多酒的呀。”

“秋石哥,又不是我讓老大喝成這樣的。”

“哎呀,反正剛才丟死人了。”

“丟人?為什麼丟人?喝醉酒很正常啊。”

“這樣出醜還不丟人嗎?小荊,這裡是秘術師們的城堡,很厲害的地方喲。反正,小荊,你以後可不能這樣。”

羽人冷冷的話語在麥門冬耳邊響起,“人已經走了,老麥。”

麥門冬立刻站直了身子,低聲說:“去霹靂焰消的屋子。”

紫蘇“咦”了一聲,麥門冬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瞪了她和荊芥一眼,“兩個傻瓜。”他輕聲數落說,紫蘇迷茫地點了點頭。

秋石當先推開霹靂焰消的門,閃身走了進去,其他人魚貫而入。麥門冬關上了屋門,裡面黑漆漆的沒有點燈,他依稀看見河絡坐在床頭。

“你們幹什麼?”她沙啞著聲音問。

“看你。”麥門冬說。

“我很好,沒什麼好看的,你們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河絡冷冷地回答。

“焰消,你很不對勁。”麥門冬說,“有事就說,大家都在。”

秋石接著麥門冬的話說下去,“剛才老麥連戲都演過了,不管演的對不對,至少摸了個底,有個準備。”黑暗中,麥門冬看不見秋石的表情,羽人的口氣足夠冷靜,“你來到玉石堡以後就不對勁,焰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和你們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

“每個人的事都是舞葉組的事。”麥門冬說。

“你不要想當然,麥門冬。”霹靂焰消惱怒的聲音說。

“我沒有想當然,因為我們就是這樣想的。舞葉組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拋棄過一個同伴,如果我們倆現在換一下位置的話,焰消,你會說和我相同的話。所以,無論花天酒地還是赴湯蹈火,五個人都是在一起。”

很長一段時間屋子裡鴉雀無聲,直到霹靂焰消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盤瓠大神在上,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故事,不過今晚你們就會知道。”她的聲音已經不再暴躁,變得平淡,儘管如此麥門冬依然從焰消的語調中聽出她心情的起伏。

“我的部落在宛越邊界的北邙山,一個名叫和風之谷的地方。你們應該知道,每一個生活在部落裡的河絡,從小都是在新生殿堂裡長大的,由專門負責撫養孩子的阿姆們照顧直至成年。我們河絡對於父母的親緣關係比較其他種族會有些淡薄,阿絡卡說,河絡都是真神創造的獨立個體,只是借父母的身體被生育出來,從這個意義上說,每個河絡都是平等的。”

“在新生殿堂,我們接受教育和訓練,每個河絡都會有不同的選擇,而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河絡戰士。我訓練得很刻苦,很早就成為了一名鼠騎士,而且還擔任了河絡神殿的守衛,若莫谷的河絡神殿供奉著黑鱗尊,它是盤瓠大神的祭祀器,是我們部落最尊貴的聖器。”

“那年,我已經成為河絡神殿的四位守衛使官之一。某天,和風之谷來了位外部落的旅人,一個滿臉滄桑的老河絡,他請求在山谷中借宿一段時間,得到了阿絡卡的同意,這在我們河絡部落是常有的事。老河絡為人隨和,又有過很多經歷,說起自己在遊歷中遇到的各種各樣故事,常常吸引了很多人,他在谷裡越來越受歡迎。”

“有一次,他來河絡神殿禱告,遇見了正在當值的我。當時的情形,直到現在我依舊記得非常清楚,他問我有沒有外出遊歷過?說起了河絡的聖地北邙山無諾峰,說起了宛州的雁返湖,夜北高原的朱顏海,給我講了很多關於那些地方的傳說,我被他的故事深深吸引。以後,只要不當班的時候我就會去找他,聽他講那些各地的傳說,特別是那些勇敢無畏的戰士們的傳奇。我承認,我被老河絡的故事深深打動,而且,我覺得在他面前時,我會特別的放鬆,毫無拘束,對老河絡也越來越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現在我知道,他一定是對我用了明月的秘術,迷惑了我。一天晚上,輪到我和另一位守衛使官一起值守,老河絡又來到了神殿祈禱。這一次,我發覺他顯得有些悲傷,我問他緣由,他說他想起了當年的河絡愛人,是一段悽美憂傷的經歷。我抑制不住好奇,非要讓他給我講這段故事。他猶豫了一會兒,拿出了酒壺,我不僅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無視同伴的勸告,還慫恿同伴一起在神殿的臺階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老河絡講述那些鬼扯的愛情故事。從那一刻起,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守衛,是一個讓部落蒙羞的罪人。”

霹靂焰消的話停了下來,她急促地呼吸,似乎正在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又過了一會兒,她恢復了先前的鎮定。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和同伴躺在議事堂中,周圍站滿了族人,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憤怒、惱火、吃驚和不滿,部落的聖物黑鱗尊被老河絡偷走了,只留下兩個被下藥迷翻的守衛。那天,帶著罪孽和恥辱,我被逐出了和風之谷。”

“這就是我之前的故事。盤瓠大神在上,我發下過毒誓,走遍九州每一處角落,也要找到那個老河絡,找回部落的聖物。我,和風之谷的霹靂焰消,絕不允許自己揹著恥辱默默死去,我一定會帶著黑鱗尊,回到部落。”

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人說話,黑暗中只有每個人的呼吸聲,纏繞在一起。

麥門冬打破了沉寂,“偷走黑鱗尊的老河絡,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左眉傷疤、右耳殘破、嘴角有痣的傢伙?”

“是的。”

“你看見他了?在這裡?”

“沒有。”霹靂焰消說,“但是在玉石堡的大廳裡,我看見了黑鱗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