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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公爵的託付?

“伊禎參見大公爵殿下。”面對家主,伊禎表現得非常有禮貌,行了一個大禮。伊和華微微點頭道:“免禮。”伊蘿也象徵性的向伊和華施了一個禮,伊和華也依然表現得那麼仁慈,謙和,對著伊蘿露著和藹的笑容。離得近了,伊蘿再看這位大公爵,更加感受到了他的笑容好像完全發自真心一樣。

伊和華看著伊蘿的眼神,吐露著一種複雜的光,好像長者對後輩的欣賞,好像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又好像師長對學生的關照。那雙湛藍的瞳孔讓伊蘿的心都有一種淪陷的感覺,好在她很快就鎮定住了自己的心神。伊和華看著伊蘿一臉淡然的樣子,似乎有些失望,隨後,他把目光放在了伊禎的身上。

教堂高拱的大門被開啟了,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伊和華跨步走了進去,伊禎和伊蘿也跟在了他的後面。走了沒有多遠,三人就在教堂正殿,略微靠近大門的地方停住了。高大的門並沒有關,半掩著,門外還能夠看見隨伊和華一起同行的大臣們。伊蘿下意識的望了教堂內的裝飾和神像一眼,最後又把目光放在了伊和華的身上。

伊和華輕輕的開了口,他空靈的聲音在教堂大殿之內,發出了輕微的迴音,更加顯得有一種神喻的意境。除此之外,就是寂靜,教堂裡並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異變發生。

“伊禎,之前在安迪米奧城域,伊棠做了一些非常失禮的事情,我感到很慚愧。作為長輩,我很難放下一些矜持請求諒解,所以請把我的歉意帶給令尊天情,還有傳功長老;我教子無方,已經對伊棠叱責過了,希望他能夠知過悔改。畢竟這次南洋海戰,是為了帝國的榮耀,希望你們兄弟能夠暫時放下恩怨,共御外敵。”

伊禎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見伊和華接著說道:“你比伊棠要優秀,並不止是靈師修煉的方面。你比他要正直,寬厚,也更有責任心,雖然這樣做不符合教會的法制,但我在私下裡還是想告訴你,你比伊棠更適合繼承大供奉的職位!只不過伊棠這孩子一直不能理解我的苦衷,認為我的爵位一定要留給他才是正理。”

“……”

伊蘿望著伊和華,又望了周圍這些極少出現的教會大臣,心中也犯起了狐疑。因為伊和華的這番話,好像的確是發自他內心的,只是伊蘿不能相信這些話會從伊和華的口中說出來。伊和華又望了伊蘿一眼,眼中的神采又變得復雜了許多。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是過了許久,才終於開了口。

“大供奉的職位,是教會和帝國的根基,我們家族萬不能把一個不成氣的世子硬扶上這個位置。但是伊棠暫時還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現在只能夠拜託你一件事情,當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伊棠這孩子性情乖戾,如果在爭戰中有過激的行為,萬望你能夠看在家族之情,饒恕他的性命。”

“好。”伊蘿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而且回答得非常肯定,讓伊和華也是略微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因為伊蘿的確不是那種濫殺的人。“如此甚好。伊蘿,昨天的事情,是我太激動了,以至於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其實在我的心底,對你的父母是懷有愧疚的,希望你能把我的歉意,也帶給伊坤長老和夫人。”

“大公爵殿下,您這樣說是不是太虛偽了。”伊蘿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弧度。

伊和華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又睜開雙眼,深深的望著伊蘿。

“或許是吧,只是有些時候,虛偽並不是我的本意。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他如果真的想為帝國和人民奉獻自己,就需要得到這個地位。但如果得到這個地位,就要捨棄許多東西,甚至捨棄掉自我。人不是神,卻要像神一樣聖潔,這實在是像煉獄一樣的折磨,為了掩飾一次罪孽,就只能夠用更多的罪孽去掩蓋它的真相。”

“大……大伯父……”伊禎微微抖動了一下嘴唇,似乎感覺這位大供奉,離自己很近,卻又非常的遙遠。而且他說的話,讓伊禎也有些難以介懷。伊禎不再是以前十餘歲的少年了,開始懂得人世間的艱辛,奧爾蘭大公爵的地位不單單是一系家族的榮耀,它要承擔的東西恐怕太多了。

伊和華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沒有這個勇氣,其實不必為了這個位置投入太大的心力。如果你已經下定的決心,就要勇敢的走下去,千萬不要動搖!因為人不是神,如果心念發生一點點動搖,就會在行使神權的路上種下罪孽。而且,你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坦然的承認自己的罪孽,這種痛苦,不是你們想象得到的。”

“大公爵殿下,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伊蘿望著面前的伊和華,感覺他真的好像神的化身一樣,而且沒有半點虛偽造作。伊和華愣了一下,當然明白伊蘿是什麼意思。他沉吟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不存在什麼虛偽與真實,因為你如果相信自己看到的,就不會再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說完後,向著伊蘿走近了一步,好像在積攢著渾身的力量。過了良久,伊和華分明地說道:“小蘿,能把你母親的骨灰,再讓我看一眼嗎?”

伊蘿警惕的望了這個男人一眼,但是從他的目光中,伊蘿現在只看到了渴求,期待。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峙著,直到伊和華感到失望的時候,伊蘿終於輕輕拿出了只小小的陶罐。陶罐埋在土裡多年,已經變得有些灰黃,伊和華靜靜的望著它,仔細的端祥著,最後他上前虛虛的撫摸了一下陶罐,彎下了自己的前膝。

“請把你父母,安葬在你封地的教堂中吧?這樣我每年禮拜,都能夠懺悔自己的罪孽。”

“我會的。”伊蘿讓開了自己的手,沒有讓伊和華碰到陶罐。看著微微彎膝,一直僵直在那裡低頭不語的伊和華,她退到了伊禎的身邊,說道:“既然禮拜結束,我和伊禎就離開了。大公爵殿下請保重!”伊禎也向著僵直在那裡不動的伊和華說道:“家主大人,如此我們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伊和華沉沉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回頭。但是伊蘿和伊禎剛剛要回頭邁步的時候,伊和華卻再次發出了聲音:“慢著……誰……誰讓你們離開了?”

“什麼……”伊禎微微吃了一驚,和伊蘿回過頭,分明看見伊和華棕色的長髮好像籠罩上了一片黑霧一般,竟然開始變成了黑色!而且伊和華再次發出了聲音,這次卻顯得有些急切:“快,快走!……記住我的話……不要動搖!……善待你們的兄弟……愛護你們的臣民……珍惜神明賜給我們的世界……”

“大公爵……”伊蘿似乎猜到了什麼,想要上前,卻被伊和華伸出推出靈力波動,將她和伊禎強行震到了教堂大門之外!但是這股靈力波動非常柔和,並沒有傷害到他們,隨著教堂的大門碰的一聲合上,門口的諸多大臣們也都驚訝的圍在了外面:“大供奉殿下,大供奉殿下?您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我需要祈禱一段時間。你們把守住教堂,不要讓旁人靠近……”

伊和華發出了一聲並不清晰的聲音。

伊蘿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在教堂門口沉默了許久,這才和伊禎雙雙離去。

幾天後,伊和華離開了奧爾蘭。各地集結的軍隊和指揮官們,也陸續開始集結,準備趕往聖瑪諾帝國西南海疆,伊蘿也帶上了伊禎和喬納德輕裝簡行,化為精靈向著南方琉島而去。這次與澳兇帝國在南洋交戰,規模遠盛於新大陸西進運動,畢竟西進主要是擴荒運動,而這一次是真正的帝國戰爭。

南疆的軍事集結點有許多,其中的琉島就是最大的軍事戰區之一,也是由伊禎的家族鎮守的南方群島之一。聖瑪諾帝國這樣的大國,各方家族都管理著一片軍事基地,分封嚴格,遠比陸中海地區要森嚴,而且隱藏高手眾多。伊蘿當然沒有在大戰中出風頭的打算,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輔助伊禎儘量拿下軍功。

“過了波克的海峽,前面就是琉島了。”

精靈空間裡,伊禎指示著前進的方向,和伊蘿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彼此之間都有些難以理解的心思在交流。離開奧爾蘭已經一個星期了,伊蘿的心也從一開始的不捨,到現在的平靜,畢竟她出生在奧爾蘭,不可能對自己的故鄉沒有一點感情。不過現在帶上了父母的骨灰離去,伊蘿很快就忘卻了這些不快。

父母在哪裡,家就在哪裡。哪怕流落在荒島,伊蘿現在也比之前的感受更為安定,不再有遊子漂泊的感覺。但是伊禎卻不一樣,他註定是要生活在聖瑪諾帝國,並且向著奧爾蘭大公爵的地位傾盡畢生的追求,境外的封地,榮譽,不過是他成長的階梯而已。而到了現在,他也知道伊蘿對這片故土已經沒有絲毫的留戀了。

“前面就到琉島了麼?我們只用了一個星期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大陸的軍隊如果要在軍事基地集結,恐怕要等到下個月之後了吧。這一次,爭取幫你搶到一個頭功。”伊蘿站起身來,站在石窟的窗邊望著外面的景色。伊蘿現在還沒有恢復魔法力量,因此出行只能夠依靠百靈一個人,行程要慢上了許多。

“小蘿,你認為大公爵殿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伊禎望著伊蘿的側影,心裡隱約有些不安。因為他總感覺伊蘿在漸漸離自己遠去。雖然伊禎知道自己和伊蘿之間是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的,也不允許發生進一步的關係,但是伊禎依然在心底保留著一絲幻想。這種感覺,從再次見到艾麗莎公主的時候他就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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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伊禎以為,自己當時很可能會失態的,因為艾麗莎公主是他青梅竹馬的夥伴,但是伊禎並沒有什麼大的波動。這並不單是來源於他內心的堅強,伊禎知道這是因為有伊蘿的存在,多年的相處,伊蘿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他的心。但是奧爾蘭這人等級森嚴的家族,不可能讓宗家的少爺和賤戚的女兒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