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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還原主義

“好了,”哈利咽了一口吐沫,說,“好了,赫敏,夠了,你可以停下來了。”

即使赫敏的專注程度是哈利見所未見的,但她面前白色糖片的顏色和形狀都一點也沒有改變。她雙眼緊閉,額頭上汗珠點點,手顫抖著,緊緊抓住魔杖——

“赫敏,停下來!沒用的,赫敏,我不認為我們能夠造出還不存在的東西!”

慢慢地,赫敏緊握魔杖的手放鬆了。

“我覺得我感受到了,”她的聲音微不可聞,“我覺得我感受到它開始變形了,就在剛才。”

哈利如鯁在喉。“可能只是你在想象。你的願望太強烈了。”

“可能真是這樣。”她說。她看上去想哭。

慢慢地,哈利拿起自動鉛筆,伸手取過一張紙,上面記錄的所有專案都被打了個叉。然後他在“阿茲海默症療法”這一項上劃了一條線。

他們不能將變形成的藥片餵給別人。但是變形術,至少他們能做的那種,不能使目標變得有魔力——不能把一把普通的掃帚變成飛天掃帚。因此如果赫敏真的能夠變出一片藥,它一定會是一片沒有魔力的藥,藥效完全來自於普通的成份。他們可以偷偷為麻瓜科學實驗室製造藥片,讓他們研究那些藥片,並試著在變形術失效之前用反向工程[2]分析出製造的方法……兩個世界中的人都不需要知道有魔法介入,這只會是又一項科學突破……

這也不是巫師會想到的那種事情。他們沒有那麼尊重區區原子晶格,他們不覺得沒有魔法的物質本身是力量的載體。如果沒有魔力,那就沒什麼重要性。

更早一點的時候,哈利非常秘密地——他甚至沒有告訴赫敏——試圖變形出一個埃裡克·德克斯勒式[3]的奈米科技機器。(他試圖造出一個桌面奈米工廠來,當然,不是小號的能自我複製的自組裝者,哈利沒發瘋。)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他就一步封神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對吧?”赫敏說。她窩在椅子裡,頭靠著椅背,一臉疲憊。這對赫敏來說可不尋常。她喜歡假裝自己有無窮的精力,至少哈利在場時如此。

“還有一個,”哈利小心地說,“這是個小玩意兒,而且真的可能會成功。我把這一項放在最後,因為我希望我們能夠以積極的氣氛結束。它和相位槍[4]不同,是真實存在的;和阿茲海默症的特效藥不同,是實驗室裡已經製造過的;和你試圖變形出來的失傳書籍抄本不同,是一類物質。我做了一張分子結構圖給你看。我們僅僅想要讓它比從前造出來的那些都要長,讓所有的管子都平行,端點嵌入鑽石。”哈利拿出了一張圖紙。

赫敏坐直了,把圖紙拿過來研究,皺眉。“這些都是碳原子?哈利,名字是什麼?如果我不知道它叫什麼的話,就變形不出來。”

哈利做了一個被噁心到了的表情。他仍然難以接受這種事。如果你知道了它是什麼的話,叫什麼應該無關緊要。“它叫做巴基管,或者碳納米管,是今年剛剛發現的一種富勒烯[5]。它的強度大概是鋼的一百倍,而重量只有六分之一。”

赫敏驚詫地從圖紙上抬起頭來。“是真的嗎?”

“是,”哈利說,“只是難以用麻瓜的方法製造罷了。如果我們能搞到足夠多的這玩意兒,就能用它造出一個直通地球同步軌道或是更高的地方的空間電梯,以?V[6]衡量的話這已經是到太陽系盡頭的一半了。而且我們發射太陽能衛星就會和撒紙屑一樣簡單了。”

赫敏再次皺眉。“這東西安全嗎?”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安全的,”哈利說,“本質上說,巴基管僅僅是彎成管狀的一層薄石墨,而石墨和鉛筆裡用到的材料是一樣的——”

“我知道什麼是石墨,哈利,”赫敏說。她心不在焉地整了整頭髮。在盯著那張紙的時候皺起了眉。

哈利把手伸進袍口袋,掏出一條在兩端各系著一個灰色塑膠環的白線。他線上接觸圓環的地方點了萬能膠,讓它變成一個整體,以便能夠整體變形。如果哈利記得沒錯,氰基丙烯酸酯是共價鍵相連的。在一個說到底是以微小原子組成的世界裡,這是與“整體的物體”最相似的了。“你準備好之後,”哈利說,“試著把這個變形成嵌入到兩個固體鑽石環裡的一套平行巴基管纖維。”

“好吧……”赫敏慢慢地說,“哈利,我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

哈利無助地聳了聳肩。也許你只是累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把這話說出來。

赫敏將魔杖放在塑膠環上,盯了它一會兒。

兩個閃爍的小鑽石環躺在桌子上,由一根黑色的長線相連。

“它變化了,”赫敏說。她聽上去像是想要為此歡欣鼓舞,但卻精力不足。“現在又如何?”

因為研究夥伴缺乏激情,哈利感到有些洩氣,但他儘可能地不要顯露出來;也許自己能反過來讓赫敏高興一點。“現在我會測試一下,看看它的承重能力如何。”

早些時候,哈利曾經為一個用到鑽石棒的實驗裝配了一個A形框架——用變形術變出固體鑽石很簡單,只是無法維持罷了。早先實驗測試的是在將一根長的鑽石棒變短的時候,能否把它底端掛著的重物提起來,換言之,變形術能否無視張力變形。結果證明是可以的。

哈利小心地將一個閃光的鑽石環套在框架頂端的粗金屬鉤上,再將一個粗金屬架吊在底端的環上,然後開始往掛鉤上加重物。

(哈利之前請韋斯萊雙胞胎幫忙變形出整套裝置,韋斯萊雙胞胎難以置信地甩了他一眼,好像他們想不出來用這玩意兒有可能搞出什麼惡作劇,但還是什麼都沒問。根據雙胞胎的說法,他們的變形術能夠保持三個小時左右,所以哈利和赫敏還有一段時間。)

“一百公斤,”哈利在一分鐘之後說,“我不認為這麼細的鐵絲能夠承重這麼大的重量。它能夠承受的重量應該還要多得多,但這是我全部的重物了。”

又是一陣安靜。

哈利直起身來,回到桌邊,坐在椅子上,然後鄭重其事地在“巴基管”旁邊打了個勾。“看,”哈利說,“這個成功了。”

“但沒什麼用處,哈利,不是嗎?”赫敏用手託著頭坐著說,“我是說,即使我們把它交給科學家,他們也不能透過研究我們變形出來的巴基管,而學會如何量產巴基管。”

“他們說不定能學到些什麼,”哈利說,“赫敏,看看它,這麼細的線承受著全部重量,我們剛剛造出了任何一個麻瓜實驗室都造不出來的東西——”

“但任何一名女巫都能造出它來,”赫敏說,她的聲音開始變得疲憊。“哈利,我覺得我們不可能。”

“你是說我們的浪漫關係?”哈利說,“太好了!我們分手吧。”

這讓她微微一笑。“我是說我們的研究。”

“哦,赫敏,你怎麼能這樣?”

“你刻薄的時候也很可愛,”她說,“但哈利,這是在發瘋,我十二歲,你十一歲,我們能夠發現什麼前所未有的東西是愚蠢的想法。”

“你真的在說,我們應該在嘗試了不到一個月之後,就放棄揭露魔法的秘密嗎?”哈利說,試圖在聲音中加上挑戰的意味。說實話,他也開始感受到了與赫敏相同的疲憊。那些好主意沒有一個行得通的。他只有一個發現是值得一提的,孟德爾遺傳律,但要是不打破他對德拉科的承諾的話,他就無法告訴赫敏。

“不,”赫敏說。她年輕的臉看起來非常嚴肅,像是成年人一樣。“我是在說,現在我們應該學習巫師們已經知道的魔法,這樣等我們從霍格沃茨畢業了之後,就可以再來研究了。”

“嗯……”哈利說,“赫敏,我不願意這麼說,但想象一下,我們決定暫停研究,然後在我們畢業之後,實驗的第一件事就是變形出阿茲海默症的治療藥片,然後我們成功了。我們會感到……我不認為愚蠢這個詞能夠恰當描述我們的感受。如果有什麼其它類似的事情能成功怎麼辦?”

“這不公平,哈利!”赫敏說。她的聲音顫抖得就好像要哭了。“你不能把它強加於人!做這種事不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是孩子!”

有一瞬間,哈利想知道,如果有人告訴赫敏說她不得不與一個永生的黑魔王戰鬥的話會發生什麼,她是否會變成哈利在書中見到就讀不下去的那種愛抱怨又自哀自憐的主人公。

“無論如何,”赫敏顫抖地說。“我不想繼續幹下去了。我不相信孩子們能夠做到大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來,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故事裡。”

教室裡一片安靜。

赫敏看起來開始有些害怕,哈利知道他自己的表情開始變得冷酷了。

如果哈利沒有過同樣的想法,這句話可能還不會這麼傷他的心——雖然三十歲對於科學革命來說也許有點兒老了,二十歲也許正好,有人十七歲得到博士學位,而十四歲的繼承人曾經成為偉大的國王或是將軍,但真的沒有什麼人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做出過標榜史冊的事情來。

“好吧,”哈利說,“想出如何做到成人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是你提出的挑戰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赫敏用被嚇壞了的聲音低語道。

哈利努力把目光從赫敏身上移開。“我不是對你生氣,”哈利說。儘管他已經盡全力了,他的聲音依舊冰冷。“我生氣是因為——我不知道——每一件事。但我不想認輸,赫敏。認輸並不總是正確的做法。我會找出辦法,做到一件成年巫師無法做到的事,然後我會答覆你。如何?”

更多的沉默。

“好吧,”赫敏說,她的聲音有些動搖。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他們一直在工作的那間廢棄教室的門。她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我們仍然是朋友,對吧?如果你什麼都沒想出來——”

她的聲音頓住了。

“那麼我們會一起學習的,”哈利說。他的聲音現在更冷了。

“嗯,那麼,先這樣吧。”赫敏說,她快速離開了房間,關上身後的門。

有時,即使哈利正身處黑暗面之中,他仍然憎恨自己擁有黑暗面。

而他與赫敏有著同樣想法的那部分,即“不,孩子們無法做到成人做不到的事情”,正在說那些赫敏被嚇得不敢說出來的事情,比如說,“你剛剛給自己弄了個困難得要死的挑戰”,以及“少年,你這次可要掛上滿臉臭雞蛋了”,和“至少這樣你會知道自己失敗了”。

而他不喜歡失敗的那部分用一種非常冰冷的聲音回覆道,好,你可以閉嘴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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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午餐時間了,但哈利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甚至沒有費心從自己的莫克袋裡邊拿出一塊麥片糕。他的胃可以先餓一會兒。

巫師的世界非常小,他們不用科學家的方式思考,他們不瞭解科學,他們不對自己成長起來的世界表示質疑,他們沒有給時間機器加上保護殼,他們玩魁地奇,整個不列顛魔法界比一個麻瓜小城還小,最偉大的巫師學校只教到十七歲,在十一歲的時候進行挑戰不是愚蠢,愚蠢的是以為巫師們知道他們正在做什麼,而且已經摘光了一名科學領域的博學家能夠見到的全部唾手可得的果實。

第一步,是列出哈利能夠記起的全部魔法限制,所有被認為做不到的事情。

第二步,記下那些從科學角度來說最不合理的限制。

第三步,優先考慮那些不懂科學的巫師最不可能提出質疑的限制。

第四步,想出打破這些限制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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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坐到拉文克勞長桌旁曼迪身邊的時候仍然有些發抖。赫敏的午餐有兩樣水果(切片西紅柿和剝好的橘子),三種蔬菜(胡蘿蔔、胡蘿蔔和更多的胡蘿蔔),一種肉(炸球遁鳥腿[7],她會小心地去除外邊的那層不健康的皮),和一小塊她吃了其他部分就可以獎勵自己的巧克力蛋糕。

這次並不像魔藥課那次那樣糟糕:她至今還會做那次的噩夢。但這次是赫敏把它喚出來的,而且感覺自己成了它的目標。只是一小會兒而已,然後那份冷酷的黑暗轉過頭說那不是在對她生氣,因為它不想嚇到她。

她仍然覺得她之前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忘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但他們並沒有違反任何一條變形術法則……是不是?他們並沒有變出任何液體,或是氣體,他們沒有接受防禦術教授的命令……

藥片!藥片是可以被吃掉的東西!

……嗯,不,沒有人會隨便吃下一片隨處亂扔的藥的,而且變形術也沒有起作用。如果它起作用了,他們可以簡單地咒立停。但她還是要告訴哈利這件事,並且確保他們不要在麥格教授的面前提起,以免他們再也不被允許學習變形術……

赫敏覺得她的胃真的開始犯噁心了。她把盤子推回桌上,她不能就這樣吃午飯。

她閉上眼睛,開始默背變形術法則。

“我永遠不會把任何東西變形成液體或氣體。”

“我永遠不會變形出任何看起來像食物或其他任何可以進入人體的東西。”

不,他們實在不應該試圖變形藥片,或者他們至少應該意識到……她被哈利的高明想法鼓動得太過了,她沒想到……

噁心的感覺在赫敏的胃裡越演越烈。她的腦內有一種感覺,在意識的邊緣有什麼東西正在徘徊,一種即將顯露的預感,一名年輕女子即將變成一名老嫗,一個花瓶即將變成兩張臉[8]……

她繼續默誦變形術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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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哈利停止嘗試將他魔杖前邊的空氣變成曲別針時,他緊握魔杖的指關節都發白了。當然啦,將曲別針變形成氣體是不安全的,但哈利沒有任何理由認為反過來也不安全。只是大家都認為這不可能。但是,為什麼不可能?空氣和其他東西一樣都是真實的物質……

好吧,也許這種限制的確是有道理的。空氣雜亂無章,所有分子都在不斷改變相互關係。或許物質只有保持靜止得足夠久,你才能完全掌握,從而賦予其新的形式,可是固體裡的原子也在不停震動……

哈利越失敗,就感到越冰冷,而一切似乎都變得更清晰了。

好。單子裡的下一個。

只能對整個物件施變形術。你不能將半根火柴變形成針,而是必須變形整個東西。當哈利被德拉科困在教室裡的時候,那就是哈利無法將一個薄圓柱截面的牆壁變成海綿,並打出一塊大到足夠讓他透過的石頭洞的原因。僅僅為了改變那一個小橫截面,他不得不對整面牆甚至是霍格沃茨的整個一翼強加一種新的形式。

這太荒謬了。

物質由原子構成。許多非常小的點。不存在連續性,不存在實體,有的只是將那些小點連在一起的電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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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迪·布羅克赫斯特的叉子停在通往自己嘴巴的途中。“呃,”她對對面的蘇·李說。現在她身旁的位置是空的了,“赫敏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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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想要殺了他的橡皮擦。

他試圖將那個粉紅色的長方體的一個單點變成鋼鐵,而其他的部分仍然是橡膠,可那橡皮擦毫不合作。

這一定是概念上的限制,而不是真實的限制。一定是。

物質由原子組成,每個原子是一個很小的獨立的東西。在共價鍵的情況下,結合原子的是量子化的共用電子雲;在離子鍵或範德華力的情況下,結合原子的只是近距離的電磁力。

真要這麼說的話,原子核內的質子和中子是微小獨立的東西。質子和中子內的夸克也是微小獨立的東西!在真實的世界裡,在現實中,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對應人類對於固體的這一概念的幻覺。一切只是小點。

而在自由變形術中,一切起源於思想,不是嗎?沒有言語,沒有手勢。自由變形咒靠的只是單純的概念,一種對物質構成方式的設想,它將對物質結構的概念與物質本身完全分離,又反過來強迫物質的結構隨之改變。只靠這個和魔杖,以及某種讓你成為巫師的東西。

巫師無法變形物體的一部分,只能變形他們的頭腦中被認為是整體的東西,因為他們沒有從骨子裡知道,說白了,一切都只是原子。

哈利盡全力聚焦在知識上,真正的事實是,橡皮擦只是原子的一個集合,一切都只是原子的集合,而他正試圖變形的那一小塊中的原子是與別的他能想到的集合同樣是集合。

而哈利仍然沒有能夠改變橡皮擦的那一部分,變形術沒有任何效果。

這。太。荒謬了。

哈利的指關節又捏魔杖捏得發白了。不合理的實驗結果已經看得他想吐了。

也許他心中某些部分還在想著物體,而這讓變形術無法成功。他想著作為一個橡皮擦的原子的結合。他還想著一小塊集合。

到再向上進軍一個層次的時候了。

哈利更加用力地用魔杖壓著橡皮擦上的那一小塊,並試圖打破非科學家認為是現實的幻覺,即那個包括著課桌、椅子、空氣、橡皮擦和人類的世界。

當你穿過一個公園的時候,你周身所處,身臨其境的世界,僅僅是存在於你的大腦裡面的一種神經元放電的模式。被感受到的明亮的藍色天空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所在,而是存在於你的大腦後部的視覺皮層中的事物。對明亮的世界的所有感覺,其實都發生在那塊你叫做頭骨的安靜的骨頭洞穴裡,那個你所居住的,永遠永遠無法離開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想與人打個招呼,實際的人,你就不會去握他們的手,你會輕輕地敲敲他們的腦殼,說:“你在裡面過得好麼?”那才是人類的本質,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所在。而你以為你穿過公園的影象,是你的大腦在處理從你的眼睛和視網膜傳來的訊號的時候生成的形象。

這一切並不像佛教徒們所認為的那樣是一片虛妄,也不是摩耶[9]面紗背後的什麼可怕、神秘而又無法預知的東西,在公園的幻覺的後邊只是真實的公園,但它仍然完全是幻覺。

哈利並沒有坐在教室內。

他沒有在看著橡皮擦。

哈利在哈利的頭骨裡。

他正在感受一張他的大腦從視網膜傳來的訊號進行解碼之後處理所得的圖片。

真正的橡皮擦在別的什麼地方,並不是這張圖片。

真正的橡皮擦與哈利大腦中的影象毫不相似。認為橡皮擦是堅固整體的想法僅僅存在於他自己的大腦中,在他用以處理的形狀和空間感的頂葉皮層之內。真正的橡皮擦是由電磁力和共享的共價電子結合在一起的原子集合。與此同時,附近的空氣分子彼此碰撞,同時也撞在橡皮擦分子上,而後彈開。

真正的橡皮擦很遙遠,而在他的頭骨裡的哈利永遠無法真正地觸碰到它,只能想象出它的概念。但他的魔杖有能力,它能夠真實地改變外界的物體,僅僅是哈利自己先入為主的意識在限制它。在某處,在摩耶的面紗之後,在現實中,在哈利概念中的“我的魔杖”正觸碰著哈利的腦海中認為是“橡皮擦上的一小塊”的那些原子的集合。如果這魔杖可以改變哈利印象中的“整個橡皮擦”的原子的集合,絕對沒有什麼理由使得它無法改變其它集合……

變形術仍然沒有成功。

哈利緊咬牙關,他又前進了一個層次。

哈利腦子裡的橡皮擦是一個單獨的物件,這個概念是顯而易見的胡話。

那是一張從未也無法與實際地形相匹配的地圖。

人類運用分層組織的方式對世界建模,他們對國家如何執行,人們如何行事,器官如何工作,細胞如何運作,分子如何工作,或是夸克如何表現,有著不同的想法。

當哈利的大腦需要考慮橡皮擦的時候,它會想象橡皮擦的規則,比如“橡皮擦可以擦除鉛筆的筆跡”。只有當哈利的大腦需要預測在較低的化學水平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哈利的大腦才會開始思考關於橡膠分子的事情——就好像它是不同的事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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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切都在頭腦中。

哈利的頭腦中對於橡皮擦的規則也許有著不同的想法,但不存在專屬於橡皮擦的獨立的物理定律。

哈利的腦海以分層組織的方式對現實建模,對每一層次都有著不同的想法。但是,這一切都僅僅存在於地圖上,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現實本身僅僅存在單一層次,夸克,一個統一的、低層次的、服從簡單數學定律的過程。

或者,至少哈利在發現魔法存在之前是這樣堅信的,但橡皮擦並非魔法物品。

即使橡皮擦確實是有魔力的,真的存在一個堅實的橡皮擦整體的想法也是荒謬的。像橡皮擦這樣的物體不可能是現實的基本元素。它們太大,而且過於複雜,所以不可能成為原子。它們只可能由更小的零件構建而成。不可能存在拆分到底仍然很複雜的事物。在哈利的大腦中所隱藏的,認為橡皮擦是作為一個單獨物件存在的信念不僅僅是錯誤的,而且混淆了地圖和實際地形。橡皮擦僅僅在哈利對世界的多層次建模中以一個獨立概念存在,而不是單層次現實的一個單獨元素。

……變形術仍然沒有成功。

哈利喘著粗氣,失敗的變形術與成功的變形術幾乎一樣讓人疲憊,但如果他現在放棄才見鬼了呢。

好吧,讓這十九世紀的垃圾去死吧。

現實情況並不是原子,並不是一套碰來碰去的小小的檯球[10]。那僅僅是另一個謊言。原子作為小點的概念只是另一個人們堅持的便利幻覺,因為他們不想直面那非人類、怪異可怕的更底層的現實。難怪他在此基礎上嘗試的變形術沒有成功。如果他想要得到力量,他就不得不放棄他的人性,並迫使他的想法與真正的量子力學方程式相符。

不存在小顆粒,存在的只有在多粒子組態空間[11]中的機率振幅的雲。而他的大腦天真的想象中橡皮擦的存在,僅僅是波函數中一個恰巧能夠被分解出來的巨大的因子,說它獨立存在就好像是說數字6裡面存在一個實體的因子3。既然他的魔杖可以改變波函數中近似分解出來的一個因式,就沒有道理不能改變一個更小的因式,只是後者碰巧被他的腦子理解成橡皮擦上面的一小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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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在走廊裡狂奔,鞋子重重地踏在石頭上,大口喘著氣,腎上腺素仍然在她的血液中橫衝直撞。

好似一名年輕女子變成一個老太婆的圖片,又好像一個花瓶變成了兩副面孔。

他們在幹什麼啊?

他們在幹什麼啊?

她來到教室門口,她的手出了太多汗,在門把手上打了一下滑,她更加用力地抓住門把手,開啟了門——

——她一眼就看見了哈利在盯著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個粉紅色小長方形——

——幾步遠處,從這個距離幾乎不可見的細細的黑線,正承受著所有的重量——

“哈利,離開教室!”

哈利臉上寫滿了震驚,他起身太快,幾乎摔倒。他頓了頓,只是為了一把抓起桌上粉紅色的小長方形,然後立刻狂奔出門。此時,她已經退到了一邊,手裡握住了魔杖,指向細線——

“咒立停!?”

赫敏又砰的一聲把門摔上,從屋內傳出了一百公斤金屬落地的巨大碰撞聲。

她氣喘吁吁,艱難地吸著空氣,她不停腳地一路狂奔到這裡,大汗淋漓,而且小腿和大腿像被火焰燒灼一般疼痛。即使現在回答哈利的問題能夠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加隆,她也做不到。

赫敏眨眨眼,意識到她已經開始往地上滑了,哈利扶住了她,幫她輕輕地坐到地板上。

“……舒服……”她好不容易才悄聲道。

"什麼??”她從來沒見過哈利的臉有那麼蒼白過。

“......你,感覺,舒服,麼……”

哈利理解問題後,他看上去更加驚恐了。“我,我不覺得我有什麼症狀——”

赫敏暫時閉上了眼睛。“好,”她低聲說,“喘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哈利仍然看上去被嚇壞了。這也很好,也許會給他一個教訓。

赫敏把手伸進了哈利為她買的袋子,用她的焦渴的喉嚨低聲說“水”,拿出瓶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功夫,她才能再次開口說話。

“我們違反了規則,哈利,”她用嘶啞的聲音說,“我們違反了規則。”

“我……”哈利咽了一口吐沫,“我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我一直在思考,但是——”

“我問,變形是安全的嗎,而你回答了我!?”

一陣沉默。

“就這樣?”哈利問道。

她本該尖叫的。

“哈利,你不明白嗎?”她說,“它是由細小的纖維構成的,如果它散開了,誰知道會出什麼問題,我們也沒問麥格教授!你沒意識到我們在做什麼嗎?我們正在做變形術實驗。我們正在實驗變形術!?”

又是一陣停頓。

“是的......”哈利慢慢地說,“這可能是那種他們甚至懶得告訴你不要做的事情,因為太明顯了。不要在諮詢任何教授之前,在一個無人使用的教室裡,實驗自己在變形術上的聰明的新想法。”

“你可能會殺死我們,哈利!”赫敏知道這不公平,她也犯了錯,但她還是生他的氣,他聽上去總是那麼信心十足,讓她不假思索地沿著他指出的道路前進。“我們可能會破壞麥格教授的完美記錄!?”

“是的,”哈利說,“我們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好嗎?”

“我們必須停下來,”赫敏說,“我們必須停下來,否則我們會受傷。我們太年輕了,哈利,我們還做不到,現在不行。”

淡淡的笑容閃過哈利的臉。“嗯,這一點上你有點兒錯了。”

他舉起那個粉紅色的小長方形,橡皮擦上有一小片明亮的金屬。

赫敏不解地盯著它。

“量子力學是不夠的,”哈利說,“我不得不一路探究到了無時間物理學[12]才成功。將魔杖看作是強行建立分隔著的過去和現實的未來之間關係的力量,而不是在時間上改變任何事情——但是我做到了,赫敏,我看穿了物質的幻象,我敢打賭,世界上沒有一個別的巫師能夠做到。即使一些麻瓜出身的巫師知道無時間量子力學方程,對他們來說,那也僅僅會是一個關於奇怪而遙遠的量子事物的想法,他們不會認識到這是現實,也不會承認他們所熟知的世界僅僅是一個幻覺。我將橡皮擦的一部分變形了,而沒有變形整個物體。”

赫敏再次舉起魔杖,指向了橡皮擦。

一時之間,哈利的臉上閃現出了怒火,但他沒有做出任何阻止她的舉動。

“咒立停,”赫敏說,“再次嘗試之前,先諮詢麥格教授。”

哈利點點頭,雖然臉還是有點兒繃緊。

“我們還是必須停下來,”赫敏說。

“為什麼??”哈利說,“你難道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赫敏?巫師並不是什麼都知道!他們的人數太少,懂哪怕一點科學的人數更少,他們還沒有摘光低掛的果實——”

“這不安全,”赫敏說,“如果我們能夠發現新東西,那更不安全!我們太小了!我們已經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下一次,我們可能就會死掉!?”

然後赫敏畏縮了。

哈利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並開始緩慢地深呼吸。

“請不要想著一個人做,哈利,”赫敏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求你了。”

請不要讓我不得不決定是否要把這件事告訴弗立維教授。

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

“所以,你希望我們學習,”哈利說。她能夠看出,他試圖不要讓聲音帶上憤怒。“僅僅是學習。”

赫敏不知道她是否應該說點兒什麼,但是……“就像你學習,嗯,無時間的物理學那樣,對不對?”

哈利回望著她。

“你能做到這件事,”赫敏用試探般的聲音說,“不是因為我們的實驗,對不對?你能夠做到是因為你讀了很多的書。”

哈利張開嘴,然後又閉上了。他一臉挫敗。

“好吧,”哈利說,“這怎麼樣:我們先學習,如果我想到了什麼看起來真的值得一試的東西,我們會在問過教授之後再來嘗試。”

“好吧,”赫敏說。她沒有因為放鬆而摔倒,但只是因為她已經坐著了。

“我們要不要去吃午飯?”哈利小心翼翼地說道。

赫敏點了點頭。是的。午餐聽起來不錯。這一次是真的。

她小心地開始將自己從石質地板上撐起來,但她的身體正在對她尖叫,她皺起眉頭——

哈利用魔杖指向她說:“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赫敏眨了眨眼,她雙腿上的巨大重量減少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哈利的臉上掠過了一個笑容。“即使不能完全浮起一樣東西,也能託它一把,”他說,“記得那個實驗嗎?”

赫敏無奈地微笑回應,雖然她認為自己應該還在生氣。

她開始向大廳走回去,感覺自己的腳輕鬆多了,而哈利小心地將魔杖對準她。

他只堅持施咒了五分鐘,但重要的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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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娃看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詢問地回望她。“你能聽懂任何一句麼?”校長用聽起來很困惑的聲音問道。

那是米勒娃記憶中所聽過的最純粹、最徹底、最莫名其妙的胡言亂語。請校長來聽這些話有點尷尬,但她被明確指示過要這麼做。

“恐怕不能,”麥格教授一本正經地說。

“所以,”鄧布利多說。銀色的鬍鬚轉離了她,老巫師閃爍的目光再次看向別處。“你也許可以做成一件其他巫師做不到,並且認為不可能的事。”

他們三個站在校長的私人變形工作室裡。她的守護神到他那裡之後不久,鄧布利多明亮的鳳凰守護神就告訴她把哈利帶到這裡。從天窗投射下來的光線照亮了圓形房間中心繪製著的大七角鍊金陣。房間有點落塵了,這讓米勒娃感到難過。研究變形術是鄧布利多的一大愛好,她已經知道他近來時間緊張,但她不知道時間如此緊張。

現在哈利·波� �將要浪費校長更多的時間。但她當然不能責怪哈利。他來告訴她說,他有一個想法,能夠做到一些目前在變形術上被認為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是正確的。而她嚴格執行了自己收到的指示:她下令哈利不要聲張,直到她諮詢校長並到達一個安全地點之前,別與她討論任何事情。

如果哈利一開始就說了他認為自己具體能做到什麼的話,她就不會費神了。

“你看,我知道這很難解釋,”哈利聽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簡而言之,就是你們與科學家們的信仰有差異,而我確實認為,在這件事上,科學家比巫師知道得更多。”

如果鄧布利多看起來不是如此重視整件事,米勒娃會大聲地嘆出聲來。

哈利的想法只是出於無知,僅此而已。如果你將半個金屬球變成玻璃,整個球就有了不同的形式。改變部分即是改變整體,這意味著改變整個形式,並以不同的形式替換。只變形一半金屬球到底是什麼意思?該金屬球作為一個整體具有和以前一樣的形式,但其中的半個現在有了不同的形式?

“波特先生,”麥格教授說,“你想要做的東西不僅僅是不可能的,更是不合邏輯的。如果改變某樣東西的一部分,你就改變了整體。”

“的確,”鄧布利多說,“但是哈利是主角,所以他也許能夠做到邏輯上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米勒娃沒有在很早以前就麻木了的話,她會翻白眼的。

“假如這是可能的,”鄧布利多說,“你能想到任何可能會導致結果和普通變形術不一致的因素麼??”

米勒娃皺起了眉頭。這個概念根本無法想象,所以她覺得問題有些難度,但她試圖按表面含意去理解。一個只在一半的金屬球上施加的變形術……

“在介面上會發生奇怪的現象?”米勒娃說,“但是,這應該與將整個物體變形成為有兩個不同組成部分的變形術沒有什麼區別……”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我自己的想法也是如此。哈利,如果你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麼這意味著你想要做的與其他的變形術完全相同,但僅僅是施加於物件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其它都完全沒有變化??”

“是的,”哈利堅定地說,“這正是關鍵。”

鄧布利多又看了她一次。“米勒娃,你能想出這麼做很危險的理由嗎?”

“不能。”米勒娃在所有記憶中搜尋了一圈之後,回答道。

“我也不能,”校長說,“好吧,那麼,因為在各個方面,這與普通變形術都完全相似,而且我們想不出任何理由說明這很危險,我認為第二級別的保護就足夠了。”

米勒娃很驚訝,但並沒有反對。鄧布利多在變形術上比她資深很多,他曾字面意義上地實驗過成千上萬的新變形術,從來沒有選擇過不足的保護級別。他曾在戰鬥中使用過變形術,而且他還活著。如果校長認為第二級別的保護足夠的話,那就足夠了。

當然,哈利肯定是要失敗的這一事實並不會影響到保護級別的選擇。

他們兩個開始設立保護和檢測網。最重要的一層網確保了沒有任何被變形的材料會進入空氣。以防萬一,哈利會被封閉在一個擁有單獨空氣來源的殼內,被允許離開保護網的只有他的魔杖,而介面是密封的。他們在霍格沃茨內部,所以無法在任何材料顯示出自燃狀況的時候用自動的幻影移形移開,但他們可以用幾乎同樣的速度將之推出天窗。正因為如此,所有的窗戶才都是向外開的。一旦出現麻煩的跡象,哈利本人會從另一個天窗離開。

哈利看著他們的工作,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被嚇著了。

“別擔心,”麥格教授解釋這些的時候說,“這幾乎肯定不會用到,波特先生。如果我們預期到什麼差錯,就根本不會允許你嘗試。這只是對尚無先例的變形術的常規防範措施罷了。”

哈利咽了一口吐沫,點點頭。

幾分鐘後,哈利被綁在了安全椅上,他的魔杖對著一個金屬球,根據他目前的考試成績,在三十分鍾之內,他無法變形這麼大的球。

過了幾分鐘之後,米勒娃靠在牆上,感覺要暈倒了。

在剛才哈利的魔杖指著的那部分的球上,有一小塊玻璃。

哈利沒有說早跟你說了,但他佈滿汗水的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替他說了。

鄧布利多在球上施放著分析魔咒,看上去越來越著迷了。他的臉好像年輕了三十歲。

“有意思,”鄧布利多說,“正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僅僅變形了物件的一部分,而沒有變形整體。哈利,你說這實際上只是一個概念上的限制?”

“是的,”哈利說,“但是是一個深層次的限制,僅僅知道它一定是概念上的限制是不夠的。我不得不壓制我頭腦中導致錯誤的部分,想著科學家們發現的底層現實。”

“真有意思,”鄧布利多說,“我想,即使任何其他巫師能做到同樣的事情,也需要幾個月的研究吧?我可以請你部分變形一些其他的東西嗎?”

“也許是的,當然可以,”哈利說。

半小時後,米勒娃仍然感到困惑,但對於安全問題放心多了。

確實和普通變形術是一樣的,姑且不論邏輯上的不可能。

“我覺得已經可以了,校長,”米勒娃最後說,“我懷疑區域性變形術比普通的變形術更累。”

“熟能生巧,”疲憊而又蒼白的男孩用不穩定的聲音說,“但沒錯,你說對了。”

將哈利從保護網中弄出來的過程又花了一分鐘,然後米勒娃引他坐到一把更舒服的椅子上,而鄧布利多拿出了雪頂汽水。

“恭喜你,波特先生!”麥格教授真心實意地說。她會用幾乎任何事來打賭變形術不會成功。

“的確恭喜,”鄧布利多說,“即使是我,也沒有在十四歲之前做出任何變形術上的原創性發現。朵洛緹婭·森吉克[13]之後,就沒有任何天才這麼早開花了。”

“謝謝,”哈利用有點意外的聲音說。

“儘管如此,”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說,“我認為把這一喜事保密會是明智的,至少現在如此。哈利,在你與麥格教授談話之前,你與任何人討論過你的想法嗎?”

一片沉默。

“呃......”哈利說,“我不想把任何人推上被告席,但我確實告訴過另外一名學生——”

麥格教授的嘴唇裡幾乎是爆出了這些詞句。“什麼?你在向一個公認的權威諮詢之前,與一名學生討論了一種全新的變形術?你知道這種行為有多不負責任嗎?”

“對不起,”哈利說,“我沒意識到。”

男孩看上去被恰到好處地嚇壞了,米勒娃感覺到心裡放鬆了。至少哈利知道了他之前多麼愚蠢。

“你必須讓格蘭傑小姐發誓保密,”鄧布利多嚴肅地說,“除非有一個非常好的理由,而且對方也發誓保密,否則不要告訴任何人。”

“啊......為什麼?”哈利問道。

米勒娃在想同樣的問題。校長的思路又一次過分超前了,她跟不上。

“因為你可以做出一件沒有人會相信你能做到的事情,”鄧布利多說,“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可能事實會證明它是你的關鍵優勢,哈利,我們必須保守這一秘密。請在這一點上相信我。”

麥格教授點點頭,她內心的困惑一點都沒在她堅定的臉上流露出來。“請你照做,波特先生,”她說。

“好吧......”哈利慢慢地說。

“等我們檢查完你的材料之後,”鄧布利多說,“你就可以開始練習部分變形術,但僅限於玻璃和鋼材之間,格蘭傑小姐將成為你的監督人。當然,如果你們有人懷疑出現了任何變形疾病的任何症狀,馬上通知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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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哈利離開實驗室之前,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他轉身說,“既然我們已經在這裡了,你們有人注意到斯內普教授有什麼不同了嗎?”

“不同?”校長說。

米勒娃沒有讓苦笑出現在她的臉上。當然,這個男孩對於‘邪惡的魔藥學教授’有所懷疑,因為他沒有辦法知道西弗勒斯值得信賴的原因。如果對哈利解釋說西弗勒斯仍然愛著他的母親,那至少也稱得上“奇怪”二字。

“我的意思是,他的行為最近有什麼改變嗎?”哈利說。

“至少我沒有發現......”校長緩緩地說。“你為什麼這麼問?”

哈利搖搖頭。“我不希望自己的說法影響到你們的觀察。稍微留個心眼,行嗎?”

這比任何對西弗勒斯的直接指控更讓米勒娃戰慄。

哈利恭敬地對兩人鞠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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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米勒娃在那男孩離開後道,“你怎麼知道要認真對待哈利的?我會以為他的主意是完全不可能的!”

年長巫師的表情變得凝重。“與它必須被保密的原因一樣,米勒娃。這就和我告訴你說,一旦哈利說了這種話就來找我的理由一樣。因為,這是一種伏地魔不知道的力量。”

米勒娃用了幾秒才理解了這些詞句。

然後,和她每次想起來的時候一樣樣,一陣寒戰爬上了她的脊柱。

一開始,只是一場尋常的工作面試,西比爾·特里勞妮在申請占卜學教授的職位。

擁有消滅黑魔王力量之人即將到來,

出生於曾三次抵禦他之父母,

出生於第七個月份消失之時,

黑魔王將他標記為己之同等,

然他將擁有黑魔王所未知的力量,

兩者之一必毀滅於另一人之手,除卻其中一小片殘跡,

因這兩種不同的靈魂無法同存於世。[14]

那些可怕的詞語,那種可怖的低沉聲音所說出的話語,與部分變形術似乎不是很相符。

“那麼,也許不是,”米勒娃試圖解釋之後,鄧布利多說,“我承認我曾經盼望著那是能夠幫助我們找到伏地魔的魂器的什麼東西,無論他藏在哪裡。但……”老巫師聳聳肩,“預言是棘手的東西,米勒娃,最好不要冒險。如果預料不到的話,再小的事情可能都會被證明是關鍵。”

“而你覺得他關於西弗勒斯的話是什麼意思?”米勒娃問道。

“那個我一點頭緒都沒有,”鄧布利多嘆道,“除非哈利正在對付西弗勒斯,並且認為開放式的問題可能會被嚴肅對待,而直接指控可能會被棄之不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同樣正確地推理出我是不會相信他這麼做了的。我們就按照他說的那樣,不帶偏見地觀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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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波1:

“呃,赫敏?”哈利非常小聲地說,“我想我欠你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嚴肅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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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波2:

阿麗莎·科恩福特的雙眼凝望著正嚴肅地給她的班級講課的魔藥學教授,微微有些呆滯,他正舉著一個小小的青銅色豆子,說著關於尖叫著的一灘人肉之類的內容。從這個學年開始,她就很難專心聽魔藥課。她一直盯著他們可怕、刻薄、油膩膩的教授,同時幻想著特別的課後留堂。也許她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她似乎無法停止這種臆想——

“啊!”阿麗莎叫道。

斯內普準確無誤地將那個青銅色豆子彈到了阿麗莎的額頭上。

“科恩福特小姐,”魔藥學教授聲音尖刻地說,“這是一劑精細的魔藥,如果你不能集中注意力的話會傷到你的同學,而不僅僅是你自己。課後見我。”

最後的四個字對她毫無幫助,但她還是努力了一點,至少在這一天裡沒把誰融化掉。

課後,阿麗莎來到講桌前。她的一部分想要溫順地站在那裡,臉帶羞怯,雙手如同懺悔般地握在背後,誰知道呢,但某些安靜的直覺告訴她這可能是一個壞主意。因此,她僅僅是不動聲色,以一種對於年輕的女士來說非常端莊的姿勢站著,說,“教授?”

“科恩福特小姐,”斯內普說著,他沒有從正在批改的卷子上抬眼,“我不會回饋你的感情,我開始覺得你的凝視令人煩惱,從今往後你要控制你的眼睛。我說清楚了嗎?”

“是,”阿麗莎窒息地尖聲說道,然後斯內普讓她走了。她逃走的時候臉頰燃燒得好似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