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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斯坦福監獄實驗,終章

米勒娃抬頭看了一眼時鐘:金色的指標和銀色的數字,指標在鍾面上跳動。時鐘是麻瓜發明的,而在他們發明以前,巫師都懶得精確記錄時間。霍格沃茨建立時,課堂時間是由沙漏所控制的鈴聲通知的。這是純血主義者不願接受的真相之一,因此米勒娃知道這件事。

她在麻瓜研究這門課的高階巫師等級考試上拿到了優秀——現在看來這似乎成為了恥辱的印記,因為她知道的少之又少。在她年輕的時候——即使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這門課就是蒙人的:課程由純血巫師教授,據說是因為麻瓜出身的巫師無法領會巫師出身的巫師需要被告知的東西,而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委員會一點都不認可麻瓜。但在她十七歲的時候,優秀的分數對她來說才是重點,這個回憶讓她悲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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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哈利·波特和伏地魔動用麻瓜武器來打這場戰爭,這個世界就只會剩下一片火海了!

她想象不出來,而她想象不出來的原因是因為她無法想象哈利與神秘人戰鬥。

她遭遇過黑魔王四次,每一次都活了下來:其中三次是阿不思在掩護她,還有一次是穆迪在她身邊。她想起了那張被毀了容的、像蛇一樣的臉,散佈在皮膚上細小的綠色鱗片和發著紅光的雙眼,她想起了那高聲尖笑的嘶嘶聲,其中除了殘酷和痛苦外別無他物:一隻純粹而完全的怪物。

她也能在腦海中輕易地勾勒出哈利·波特——一個帶著燦爛表情的小男孩,有時嚴肅地對待荒唐,有時荒唐地對待嚴肅。

這兩個人舉起魔杖互相對抗的念頭實在是過於痛苦,讓人無法想象。

他們沒有權力,完全沒有權力將這一切都加諸一個十一歲孩子的身上。她知道校長在這一天為他做了什麼決定,因為她曾經被囑咐過要做好安排;如果換成這個年紀的她,她會發怒,尖叫,哭泣,悲痛欲絕好幾個星期,然後……

他不是普通的一年級,阿不思曾這麼說過,他被黑魔王標記為平等,他還有黑魔王所不知道的力量。

從西比爾·特里勞妮喉嚨中所發出的低沉有力、空洞可怕的聲音,那個真正原本的預言再度迴響於她的腦海。她有一種感覺,預言的意思並不是校長所想的那樣,但這種區別無法用語言來表述。

即便如此,這一點似乎依然是事實:如果在這個地球上真的有十一歲的孩子能擔下這個擔子,那這個孩子正在來她辦公室的路上。而要是她當著他的面說了諸如“可憐的哈利”之類的話……好吧,他不會開心的。

現在我得想辦法殺死一個永生不滅的黑巫師了,哈利在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那天曾這麼說過,你要是在我們開始買東西之前就告訴我多好……

她當了那麼久格蘭芬多的院長,見過那麼多朋友死去,她知道,對有些人而言,你是攔不住他們成為英雄的。

有敲門聲傳來,麥格教授說,“進來。”

當哈利進來時,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像她在瑪麗居見到他時那樣冰冷而警戒;她突然想知道,他這一整天是不是都戴著同樣的面具,維持著同樣的自我。

小男孩坐在了她桌前的椅子上,然後說,“所以現在是時候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這句話說得很平和,話裡沒有那張表情應該帶上的尖刻。

麥格教授沒控制住自己,驚訝地抬了起眼,然後說,“校長什麼都沒告訴你嗎,波特先生?”

男孩搖了搖頭。“只說他收到了警告,說我可能有危險,但我現在安全了。”

米勒娃很難對上他的視線。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他,他們怎麼能把這種事扔給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這場戰爭,這種命運,這個預言……他們甚至都不信任他……

她強迫自己正視哈利,然後發現那雙綠色的眼睛正冷靜地看著她。

“麥格教授?”男孩輕聲問。

“波特先生,”麥格教授說,“恐怕由我來解釋不合適,但如果在這件事之後校長還什麼都不告訴你,你可以回我這裡來,我去幫你吼他。”

男孩張大了眼睛,在冷酷的面具擺回原位之前,有幾分真正的哈利從裂縫中透了出來。

“無論如何,”麥格教授迅速道,“我很抱歉給你帶來不便,波特先生,但我得要求你使用時間轉換器回到六個小時之前的三點整,然後傳達給弗立維教授以下資訊:樹上銀花[1]。讓教授記下你給他這條資訊的時間。之後,校長希望你在方便的時候去見他。”

停頓。

隨後男孩說,“所以,我涉嫌濫用我的時間轉換器?”

“懷疑你的人不是我!”麥格教授匆忙道,“我確實很抱歉給你帶來了不便,波特先生。”

又是停頓,隨後小男孩聳了聳肩。“這會擾亂我的睡眠安排,但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請讓家養小精靈知道如果我要求提前準備早餐——比如明天凌晨三點——我一定會吃上。”

“當然,波特先生。”她說,“謝謝你的理解。”

男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她點頭致意,然後溜出了門,一隻手已經伸進了襯衫裡放著時間轉換器的地方;她差點就叫出了“哈利!”,只是她不知道叫出來之後該說什麼。

於是她等待著,看著時鐘。

她等哈利回到過去得等上多久?

實際上,她不需要等;如果他已經完成了任務,那這件事已經發生了……

隨後,米勒娃知道了,她拖延的原因是因為她在焦慮,這個念頭讓她悲傷了起來。惡作劇,是的,無法形容、難以置信的惡作劇,至於謹小慎微和瞻前顧後的程度則與一塊落石差不多——她不知道男孩是如何騙過帽子不把他分進格蘭芬多的,他顯然屬於那裡——但他不會做任何黑暗或有害的事,永遠不會。在惡作劇的表面下,他的善良就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一般深遠而真實,雖然就連鑽心咒也不能讓她把這些話大聲說出來。

“呼神護衛,”她說,然後,“去找弗立維教授,問以下這些話,然後把他的答覆帶回來:‘波特先生有沒有給你帶我的口信,口信是什麼,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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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之前,在穿上隱形衣,用掉時間轉換器剩下的最後一轉之後,哈利將沙漏塞回了襯衫。

然後他動身前往斯萊特林的地窖,以他看不見的雙腿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大步前行,但沒有用跑的。幸好副校長的辦公室在霍格沃茨已經屬於比較低的樓層了……

在穿過幾道樓梯後——他一次跳兩階,但沒跳三階——哈利停在了走廊拐角。從最後一個彎道拐過去就是斯萊特林寢室的入口了。

哈利從口袋裡拿出一片羊皮紙(不是普通的紙),拿出速記羽毛筆(不是普通的筆),然後告訴羽毛筆,“寫下我說的這些字母:Z-P-G-B-S-Y,空格,F-V-Y-I-R-E-B-A-G-U-R-G-E-R-R。[2]”

在密碼學中有兩種編碼,一種是用來防止你弟弟偷看你的資訊,還有一種是用來防止政府閱讀你的資訊,他用的是第一種,但總好過不用。反正從理論上來說,不應該有人會看到這個資訊;但就算看了,他們也不會記住任何有意思的事,除非他們先學了密碼學。

隨後哈利將羊皮紙放進了羊皮紙做的信封,然後用魔杖融了一點綠蠟,把信封好。

當然,從原則上來講,哈利本來可以在幾小時之前就把這一切搞定,但不知為何,一直等到自己聽見麥格教授親口說出資訊之後再做似乎要不那麼“和時間胡鬧”一點。

隨後哈利將信封塞進了另一個信封裡,信封裡面已經裝了一張寫著另一個指示的紙,還有五個銀西可。

他合上信封(外面已經寫好了名字),用更多的綠蠟封好,然後將最後一個銀西可粘在綠蠟上。

隨後哈利把這個信封裝進了最後一個信封裡,上面寫著大大的名字:“梅里·塔輝頓”。

然後哈利在拐角處探出身,瞄向一張愁眉苦臉的肖像,這是斯萊特林寢室的入口;哈利不想讓肖像記得一個看不見的隱形人,於是他使用懸浮魔咒,讓信飄向愁眉苦臉的男人,然後用信輕叩了一下他。

愁眉苦臉的男人低頭看向信封,仔細地透過單片眼鏡凝視,然後嘆了口氣,把臉轉向斯萊特林宿舍裡面,大喊,“有給梅里·塔輝頓的信!”

隨後信封落到了地板上。

過了一會兒,肖像門開啟了,梅里一把抓過地上的信封。

她會開啟信封,然後發現裡面有一銀西可和一個要交給一位名叫瑪格麗特·布林斯特羅德四年級學生的信封。

(斯萊特林一直都在做這種事,一銀西可肯定會被看作是急件。)

瑪格麗特會開啟她自己的信封,然後會發現裡面有五個銀西可和一個信封,信封需要被放在一個廢棄的教室裡……

……在她使用時間轉換器回到五小時前之後……

……在那裡,她會發現另外五個銀西可等著她,如果她去得夠快的話。

而隱了身的哈利會在那間教室裡從下午三點等到三點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人試著做了最顯而易見的測試。

好吧,反正至少對奇洛教授來說挺顯而易見的。

對奇洛教授來說顯而易見的事還有(a)瑪格麗特·布林斯特羅德有時間轉換器,以及(b)她在使用時間轉換器這方面不是很規矩,比如說,搶在其他所有人聽說“之前”告訴她妹妹一些非常不錯的八卦。

哈利大步離開肖像門,還是隱著身,一部分壓力放鬆下來了。不知為何,他的大腦之前還在擔心這個計劃,就算他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了。現在只剩下和鄧布利多對峙,然後他的這一天就結束了……他會在晚上九點去校長的石像鬼那裡,因為晚上八點去看上去很可疑。這樣他就可以宣稱他只是誤解了麥格教授“之後”的意思……

一想到麥格教授,哈利的心又是一陣隱隱作痛。

於是哈利更深地沉入黑暗面,在臉上擺出冷靜的表情,不留一絲疲憊,然後接著走。

欠下的總是要還清的,但有時,你必須借用今天可以借到的一切,等到明天再一併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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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旋轉樓梯將他送到巨大的橡木門面前,也就是通向鄧布利多辦公室最後的入口時,就連哈利的黑暗面都覺得精疲力盡了;但因為哈利現在已經合法地錯過了四個小時的自然睡眠時間,暴露一些疲憊是安全的——身體上的疲憊,如果精神上的疲憊不行的話。

橡木門開啟了。

哈利的眼睛已經聚焦到巨大辦公桌的方向,看向辦公桌之後的王座;所以他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到王座是空的,辦公桌上除了一本皮革精裝書之外什麼都沒有;於是哈利移過視線,發現那個巫師站在他的精密儀器旁邊,神秘未知的儀器正奏出各自的旋律。福克斯和分院帽各自佔據著高位,明亮歡快的火焰在角落劈啪作響——哈利之前都沒有發現那裡有火爐,那裡還有之前的兩把傘和三隻左腳的紅色拖鞋。所有的東西都在它們原來的位置,展現出它們慣常的模樣,除了老巫師自己——他高高地站立著,身上的袍子是最正式的黑色。看見這身袍子套在這個人身上是一種視覺衝擊,就好像哈利看見自己的父親穿著商務西裝一樣。

阿不思·鄧布利多表現得十分蒼老,以及悲傷。

“你好,哈利。”老巫師說。

像是維持大腦封閉術屏障一般維持著的另一個自己,一個清白無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哈利冷冷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校長。我想現在你已經從副校長麥格那裡聽到回覆了,所以,如果由你來說合適的話,我非常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啊,”老巫師說,“是時候了,哈利·波特。”他的背只是微微直了直,因為他已經站得很直了;但不知為何,即使是這麼一點點改變也讓這位巫師看上去高了一尺,他看上去沒有變年輕,但變得更加強大,更加令人敬畏,但並不危險,他的力量像風帽般聚集在了身邊。隨後,他用清晰的聲音說道:“從今天起,你和伏地魔之間的戰爭開始了。”

“啊?”外層一無所知的哈利說,與此同時,有什麼在內層旁觀的東西也在想差不多的事,只是帶著更多髒話。

“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被從阿茲卡班帶了出來,她逃出了無法逃出的監獄,”老巫師說,“這項壯舉有著伏地魔的鮮明特色,就像我曾見過的那樣;她是他最信任的僕從,是他用新身體起死回生所需要的三樣必需品之一。你十年前曾經打敗過一次的敵人又回來了,正如預言所說。”

兩邊的哈利都想不出該說什麼,至少在老巫師再度開口前的幾秒鐘之內想不到。

“現在你還不需要改變什麼,”老巫師說,“我已經開始重新為你召集鳳凰社,我已經警告了少數幾個能理解並且應該理解的靈魂:阿米莉亞·博恩斯,阿拉斯託·穆迪,巴蒂·克勞奇,還有其他某幾人。關於預言——沒錯,確實有一個預言——我沒有告訴他們,但他們知道伏地魔回來了,他們也知道你會扮演某個至關重要的角色。我和他們會在戰爭初期替你打這場仗,與此同時在霍格沃茨,你會變得更強,也許更加睿智。”老巫師抬起手,就好像在乞求。“所以現在,對你來說,只有一個改變,我乞求你理解這個改變的必要性。你能認出我桌子上的書嗎,哈利?”

內部的哈利一邊尖叫,一邊把頭往想象出來的牆上撞,與此同時,外部的哈利轉過身,然後盯向那本——

一陣長長的停頓。

隨後哈利說,“這是由J·R·R·托爾金所著的《指環王》。”

“你能辨認出引自這本書的話,”鄧布利多說,他的眼神專注,“所以我假設你清楚地記得這本書的內容。如果我搞錯了,糾正我。”

哈利只是瞪著他。

“這本書所描述的並不是真實的巫師戰爭,”鄧布利多說,“明白這一點是很重要的。約翰·托爾金從未對抗過伏地魔。你的戰爭不會像你讀過的書一樣。真實的生活和故事不一樣。你明白嗎,哈利?”

哈利緩緩,緩緩地點頭表示肯定;隨後搖搖頭表示否定。

“具體來講,”鄧布利多說,“在第一本書裡,甘道夫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作為托爾金的巫師,他犯了很多錯誤;但有一個錯誤是最不可原諒的。這個錯誤就是:當甘道夫第一次懷疑至尊魔戒在弗羅多手上時,即使只有一會兒,他也應該立刻把弗羅多轉移到瑞文戴爾。如果這位老巫師的懷疑錯了,他也許會難堪。他也許會發現這樣指揮弗羅多會很尷尬,會給弗羅多造成許許多多的不便,需要將很多計劃和消遣都擱置到一邊。但是一點點難堪,一點點尷尬,一點點不便,與九戒靈趁你在米納斯提里斯閱讀古老的卷軸時席捲夏爾,拿走戒指,從而讓你輸掉整場戰爭相比,什麼都不是。受傷的不只會是弗羅多;整個中土都會被奴役。如果這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哈利,他們會輸掉他們的戰爭。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呃……”哈利說,“不太明白……”每當鄧布利多變成這樣的時候,都會讓他難以恰當地保持冷酷;他的黑暗面很難處理這種古怪。

“那我就說出來吧。”老巫師說。他的聲音嚴厲,眼神悲傷。“弗羅多本應該被甘道夫親自轉移到瑞文戴爾——弗羅多絕不應該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離開瑞文戴爾。本不該有布理的恐怖之夜,不該有古墓崗,也不該有在風雲頂弗羅多的負傷,因為甘道夫的愚蠢,這幾次中的任意一次都有可能讓他們輸掉整場戰爭!你現在明白我對你所說的話了嗎,邁克與佩妮之子?”

於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哈利明白了。

於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哈利意識到,這是聰明、睿智、明智、理性、正確的做法。

於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哈利只說了無辜的哈利會說出的話,與此同時,沉默的旁觀者正在混亂和痛苦中尖叫。

“你是在說,”哈利說,他的聲音在顫抖,內部的感情灼穿了表面的冷靜,“我不能回家和父母一起過復活節。”

“你會再次見到他們的,”老巫師迅速道,“我會乞求他們到這裡來陪你,在他們造訪期間,我會在各個方面都表現得彬彬有禮。但你復活節的時候不能回家,哈利。你暑假的時候不能回家。就算有奇洛教授照看你,你也不能再去對角巷吃午飯。你的血是伏地魔起死回生、取回從前力量所需的第二樣必需品。所以如果沒有生死攸關的原因和強大的守衛者——強大到能夠在你抵達安全的地方前抵禦任何攻擊——你絕不能再次離開霍格沃茨的結界範圍。”

哈利的眼角開始出現液體。“這是請求?”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還是命令?”

“我很抱歉,哈利,”老巫師溫和地說,“我希望你的父母會明白其中的必要性;但如果他們不明白……我恐怕他們沒有追索權;無論有多不公正,從法律上來說,他們不是你的監護人。我很抱歉,哈利,如果你因此蔑視我,我會理解的,但這件事必須落實。”

哈利轉過身看向門,他無法再看鄧布利多,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臉。

這是你自己的代價,赫奇帕奇在他的腦海裡說,正如你強加給其他人的代價一樣。這能改變你對這整個事件的看法嗎,就像奇洛教授所認為的那樣?

無辜哈利的面具自動說出了他會說出的話:“我的父母有危險嗎?他們需要被轉移到這裡來嗎?”

“不,”老巫師的聲音說,“我不覺得。食死徒們在上次戰爭末期學到了,他們不該攻擊鳳凰社的家人。即使伏地魔現在沒有和他之前的同伴一起行動,他還是知道目前是我在做決定,而他知道我不會因為他威脅你的家人就向他妥協什麼。我已經教過他了,我不會因為要挾而讓步,所以他不會嘗試的。”

於是哈利轉過身,看見老巫師一臉冷漠,正如他聲音的轉變,鄧布利多鏡片後藍色的雙眼變得像鋼鐵般堅硬,和這個人不太相配,但很符合那身正式的黑袍。

“那麼,這算是說完了嗎?”哈利用顫抖的聲音說。之後他會想一想,之後他會想出一些機靈的對策,之後他會去問奇洛教授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說服校長他錯了。此時此刻,哈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維持他的面具上。

“伏地魔在逃離阿茲卡班時使用了麻瓜物品。”老巫師說,“他在看著你,向你學習,哈利·波特。很快,魔法部裡會有一個叫亞瑟·韋斯萊的男人釋出法令,在防禦術教授的戰鬥中,所有麻瓜物品的使用都會被禁止。在未來,當你有什麼好主意的時候,你自己知道就好。”

相較之下這似乎不那麼重要。哈利只是點點頭,然後再次開口道,“說完了嗎?”

停頓。

“求求你,”老巫師低語道,“我無權請求你的諒解,哈利·詹姆·波特-伊萬斯-維瑞斯,但是求求你,至少說你明白為什麼。”老巫師的眼中有了液體。

“我明白,”表層哈利的聲音說,表層的哈利確實明白,“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也想過……想我能不能讓你和我的父母讓我像那些孤兒們一樣在霍格沃茨過暑假,這樣我就可以在圖書館看書,反正在霍格沃茨要更有趣一點……”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喉頭發出一聲哽咽。

哈利再次轉向門。他沒能全身而退,但至少可以逃離。

他向前邁了一步。

他的手伸向門把手。

一聲尖利的鳴叫劃破了空氣——

就好像慢動作一般,當哈利轉過身時,他看見鳳凰已經升到了空中,向他飛來。

那個真實的哈利——明白自己有罪的哈利——恐慌了起來,他沒有想過,沒有預料到,他準備好了面對鄧布利多,但他忘了福克斯——

振翅,振翅,振翅,鳳凰的翅膀揮舞了三次,就像燃起又熄滅的火焰,整個過程看上去過於緩慢,在這期間,福克斯穿過那些神秘的儀器,向哈利所在的方向飛來。

金紅色的鳥兒在他面前盤旋,翅膀輕柔地掠翼,如燭焰般在空氣中搖曳。

“怎麼了,福克斯?”偽裝的哈利疑惑地說,對上鳳凰的眼睛,就像無辜的他會做的那樣。而真正的哈利感到非常難受,就和麥格教授表達她對他的信任時一樣,他想,我今天變成壞人了嗎,福克斯?我不覺得我是壞人……你現在憎恨我了嗎?如果我變成了鳳凰所憎恨的東西,也許我應該現在就放棄,現在就放棄一切,然後坦白——

福克斯尖叫了起來,哈利從沒聽過這麼可怕的叫聲,尖叫讓所有的儀器都震動了起來,驚醒了所有沉睡的肖像。

就好像被白熾的劍所切開的黃油一般,這聲音粉碎了哈利所有的防禦,他所有的層次都崩塌了,像是被針扎破的氣球一樣爆裂了,在他記起最重要的那件事的瞬間,他的事項優先順序重組了;淚水開始不受約束地從哈利的雙眼中湧出,順著臉頰流下,他的聲音哽咽,話語像是噴發的岩漿般湧出喉嚨——

“福克斯說,”哈利的聲音說,“他想讓我,為,那些,阿茲卡班的,囚犯,做點什麼——”

“福克斯,別這樣!”老巫師說。鄧布利多大步向前,向鳳凰伸出一隻乞求的手。老巫師的聲音幾乎和鳳凰剛才的尖叫一樣絕望,“你不能向他提這種要求,福克斯,他還只是個孩子!”

“你去了阿茲卡班,”哈利低語道,“你帶著福克斯,他看見了——你看見了——你在那裡,你看見了——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出來?”

當儀器停止顫動後,哈利發現福克斯在他自己尖叫的同時和他一齊尖叫了起來,鳳凰飛到了哈利身邊,和他一起面對著鄧布利多,金紅色的頭和他自己的頭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你真的,”老巫師低語道,“你真的能如此清晰地聽見鳳凰的聲音嗎?”

哈利嗚咽得太厲害,幾乎說不出話。他經過的所有的金屬門,他聽到的聲音,那些最糟糕的記憶,他走過時所聽見的絕望的乞求——伴隨著鳳凰的尖叫,所有這一切在他的腦海中像火焰一般炸裂開來,他內部所有的壁壘都粉碎了。哈利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如此清晰地聽見鳳凰的聲音,不知道自己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能否理解福克斯。哈利只知道他有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可以讓自己說出奇洛教授告訴他今天之後絕不能再提起的那些事;因為這正是無辜的哈利會說出的話,會做出的事,如果他真的聽得那麼清楚。“他們在受苦——我們必須得幫幫他們——”

“我做不到!”鄧布利多大叫,“哈利,福克斯,我做不到,我無能為力!”

又是一聲尖利的尖叫。

“為什麼做不到?進去把他們帶出來就是了!”

老巫師把視線從鳳凰身上移開,看向哈利的眼睛。“哈利,幫我告訴福克斯!告訴他沒那麼簡單!鳳凰不僅僅是動物,但他們說到底還是動物,哈利,他們無法理解——”

“我也無法理解,”哈利說,他的聲音在顫抖,“我無法理解你們為什麼要把人們餵給攝魂怪!阿茲卡班不是監獄,是拷問室!你們在把那些人拷問致死!”

“帕西瓦爾,”老巫師沙啞地說,“帕西瓦爾·鄧布利多,我的父親,哈利,我自己的父親就是死在阿茲卡班的!我知道,我知道這很可怕!但你想讓我做什麼?強行打破阿茲卡班?你想讓我公開反抗魔法部嗎?”

啾!

一陣停頓,然後哈利用顫抖的聲音說,“福克斯一點都不知道政府,他只是想讓你——把囚犯帶出來——帶出牢房——如果有任何人阻攔你,他會幫你戰鬥——而且——而且我也會,校長!我會跟著你,摧毀所有靠近的攝魂怪!我們之後再來擔心政治上的後果,我敢打賭,如果是你和我一起的話,我們能夠逃過——”

“哈利,”老巫師低語道,“鳳凰不明白為什麼贏得一場戰鬥可以輸掉一場戰爭。”眼淚順著老巫師的臉頰流下,掉進他銀色的鬍鬚裡,“他們只懂得戰鬥。他們善良,但不聰明。所以他們會選擇巫師當他們的主人。”

“你能把攝魂怪帶到我能接觸到的地方嗎?”哈利的聲音現在是在乞求了,“一次帶十五個——我覺得我可以在不傷害到自己的情況下一次性摧毀那麼多——”

老巫師搖搖頭。“失去一隻攝魂怪要敷衍過去已經夠難了——他們可能會再給我一隻,但絕不會再給我兩隻——它們被看作是國家財產,哈利,在戰爭中它們會被當做武器——”

於是哈利心中的憤怒被點燃了,像是火焰般熊熊燃燒,這憤怒也許來自於現在站在他肩頭的鳳凰,也許來自於他自己的黑暗面,兩股憤怒在他的體內交織,冰冷的和火熱的,他的喉嚨發出的聲音很奇怪,“告訴我,政府必須犯下什麼事,那些民主制度下的投票者必須犯下什麼事,這個國家的人們必須犯下什麼事,我才應該決定可以不站在他們那一邊?”

老巫師睜大了眼睛,瞪著肩膀上停著鳳凰的男孩。“哈利……這是你自己的話,還是防禦術教授的——”

“因為肯定要有底線,對嗎?如果不是阿茲卡班,那底線在哪裡?”

“哈利,聽著,求求你,聽我說!如果每一個巫師在他們意見不同時都宣佈要反抗整體,那他們就無法在一起生活了!總會有一些東西——”

“阿茲卡班不僅僅是一些東西!阿茲卡班是邪惡的!”

“沒錯,就算是邪惡的東西!就算有一些邪惡的東西,哈利,因為巫師不是完人!就算如此,生活在和平中還是比在混亂中要好;如果你我強行打破阿茲卡班,混亂就會開始,你不明白嗎?”老巫師的聲音帶著懇求,“而且公開或秘密地反對你周圍人的意志,但不憎恨他們,不將他們宣稱為邪惡的或是敵人,這是有可能的!我不認為這個國家的人應該被你這樣對待,哈利!就算這是其中一些人應得的——那些孩子,那些在霍格沃茨的學生,那些壞人群中的許多好人該怎麼辦?”

哈利看向自己肩膀上福克斯棲息的地方,鳳凰的眼睛回望著他,它的眼睛沒有發光,但它們在燃燒,是金色火焰海洋中的紅色火苗。

你怎麼想,福克斯?

“啾?”福克斯說。

福克斯聽不懂這場談話。

小男孩看向老巫師,聲音沙啞,“或者也許鳳凰比我們更加睿智,更加聰明,也許他們跟在我們身邊,只是希望總有一天我們會聽他們的話,總有一天我們會明白,總有一天我們會就這樣把囚犯,帶出,他們的,牢房——”

哈利轉身推開橡木門,走進樓梯間,用力關上身後的門。

樓梯井開始旋轉,哈利開始下降,他把臉埋進手裡,開始哭泣。

直到他已經下降到一半,他才注意到區別,注意到溫暖依然環繞在他的身遭,然後意識到——

“福克斯?”哈利低語道。

——鳳凰還在他的肩膀上,蹲在那裡,就像他有幾次看見它蹲在鄧布利多的肩膀上那樣。

哈利看向那雙眼睛,看向金色火焰之中的火苗。

“你現在不會變成屬於我的鳳凰了……是嗎?”

啾!

“哦,”哈利說,他的聲音有點顫抖,“我很高興你這麼說,福克斯,因為我不認為——校長——我不認為這是他應——”

哈利停了下來,吸了口氣。

“我不認為這是他應得的,福克斯,他在試著做正確的事……”

啾!

“但你在生他的氣,並試著表明你的看法。我明白了。”

鳳凰把頭依偎在哈利的肩膀上,然後石像鬼動作流暢地走到了一邊,讓哈利透過。他回到了霍格沃茨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