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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會傳染的謊言

赫敏·格蘭傑曾經在某處讀到過,保持苗條的關鍵之一是留意你的食物,注意到你在進食,從而對飲食感到滿足。今天早上她做了吐司,吐司上抹了黃油,黃油上撒了肉桂,這一次,總該令她注意到面前的美食了……

赫敏又嚥下一口吐司,既沒注意到肉桂,也沒注意到黃油,根本沒注意自己在吃什麼,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在吃東西,她說,“你再解釋一遍好嗎?我還是完全一頭霧水。”

“如果你像一個光明的斯萊特林那樣思考的話,這很簡單,”男孩說道。現在除了他們倆,全校的人都相信他是她的真愛。哈利·波特用勺子心不在焉地攪著早餐麥片;據赫敏觀察,他今天早上還沒吃幾口。“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會激起反對它們的力量。鳳凰也不例外。”

赫敏不知不覺地又咬了一口黃油肉桂吐司,說道,“怎麼可能有人不理解福克斯認為你是好人,才會停在你的肩頭上跟著你?他是不會這樣對黑巫師的!絕不會!”

她沒有向任何人大聲嚷嚷說福克斯碰過她自己的臉頰,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對的——如果鳳凰觸碰過你,你不該拿來炫耀,鳳凰不是拿來炫耀的。

但她原本非常希望這個事實能夠粉碎哈利·波特正走向邪惡,而赫敏·格蘭傑在跟著他墮落的流言。

然而並沒有。

而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沒有。

哈利又吃了一口麥片,眼神變得恍惚起來,不再看著她。“不妨這麼想:某天你曠了課,對老師撒謊說你生病了。老師讓你把醫生的證明交上來,於是你假造了一份證明。老師說她會給醫生打電話核對,於是你只得給她一個假的醫生電話,請朋友在她打電話的時候假裝是醫生——”

“你幹了什麼?”

哈利從麥片上抬起視線,笑了。“我不是說我真的做過這種事,赫敏……”他忽然再次垂下眼睛,去看碗裡的麥片。“不是的。這只是個例子。我只是在說,謊言會傳染。為了掩飾一個謊言,你必須撒更多的謊,在和第一個謊言相關的每件事上撒謊。如果你一直撒謊,一直試圖掩飾的話,你遲早會被迫對思維的基本規律撒謊。比如,有人想賣給你一種毫無療效的替代藥物[1],但是任何雙盲實驗都會證明它毫無效果。如果有誰想繼續維護這個謊言,他們就必須說服你,讓你不相信實驗的方法。比如,實驗的方法只對普通科學類的藥物有用,對他們那種神奇的替代藥物是無效的。或者一個善良而高尚的人應該像他們那樣深信,無論證據為何。或者真相不存在,沒有客觀事實這種東西。很多大眾的理念不僅是錯的,而且是反認識論的[2],是系統性的錯誤。對每一條告訴你如何發現真相的理性法則,都會有人想讓你相信它的反面。一旦撒了謊,真相就永遠成了你的敵人;而且撒謊的人很多——”哈利停住了。

“這和福克斯有什麼關係?”她問道。

哈利把勺子從麥片中拿出來,指向主賓席。“校長有只鳳凰,是不是?而且他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師?所以他會有政敵,比如盧修斯。那麼,你認為他的政敵會乖乖投降嗎,就因為鄧布利多有鳳凰,而他們沒有?甚至於,你認為他們會承認福克斯可以作為鄧布利多是好人的證據嗎?當然不會。他們必須發明某些說法,讓福克斯顯得……不重要。比如,鳳凰只會跟隨那些徑直攻擊任何它們心目中的惡人的人,因此擁有鳳凰不過意味著你是傻瓜,或是危險的狂熱分子。又或者,鳳凰只會跟隨純粹的格蘭芬多,純粹到除了格蘭芬多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學院的美德。或者這只能表明一隻魔法生物認為你有多少勇氣,如此而已,而用這樣的標準來衡量政治家是不公平的。他們必須說些什麼來否定鳳凰。我敢打賭盧修斯都不需要編造新的理論。我敢打賭,所有這些都早就有人說過了,從幾個世紀以前,鳳凰第一次站在人肩上開始,就會有人不想讓大家把這件事作為證據。我敢打賭到了福克斯出現的時候,這已經是被大眾普遍接受的理念,以至於去考慮鳳凰喜歡誰,不喜歡誰會顯得很奇怪。就像麻瓜報紙去測試政治候選人對科學的瞭解程度會顯得很奇怪一樣。在宇宙中所有善的力量,都會有人因為詆譭它而得利,或者需要將它逼到狹窄的牢籠裡,好不讓它妨礙他們。”

“但是——”赫敏說道,“好吧,我明白為什麼盧修斯·馬爾福不想讓人認為福克斯很重要,但是為什麼不是壞人的人也相信呢?”

哈利·波特微微聳了聳肩。他把勺子放回麥片裡,開始不停地攪拌。”為什麼大家會被憤世嫉俗吸引?因為它似乎是成熟和精明的標誌,好像你什麼都知道,比別人都懂。或者因為貶低別人感覺像在抬高自己。或者他們自己沒有鳳凰,因此他們的政治直覺告訴他們,說鳳凰的好話得不到什麼好處。又或者,憤世嫉俗給人一種感覺,彷彿自己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真相……”哈利·波特向主賓席的方向看去,聲音放低了,幾乎變成了悄聲細語,“我想這也許就是他弄錯了的地方——他對任何事都憤世嫉俗,除了憤世嫉俗本身。”

赫敏不由自主地也向主賓席的方向望去,但是防禦術教授的座位仍然是空的,像星期一和星期二一樣;副校長在早些時候宣佈取消了奇洛教授今天的課程。

後來,哈利吃了幾口糖漿水果餡餅,離開了餐桌;赫敏望著安東尼和帕德瑪,他們碰巧就在旁邊吃飯,不過當然不是在偷聽之類的。

安東尼和帕德瑪回望著她。

帕德瑪猶豫不決地問道,“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嗎,還是哈利·波特這幾天說起話來像一本更複雜的書了?我是說,我聽他說話沒有多久——”

”不只你有這種感覺。”安東尼答道。

赫敏沒說什麼,但她越來越擔心了。無論哈利·波特在鳳凰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他變了;他身上有了些新的東西。並不冷酷,但很強硬。有時候她發現他瞪著空無所有的窗外,臉上顯出一種沉毅的決心。在星期一的草藥學課上,一棵捕火草[3]失去了控制,哈利在斯普勞特教授喊出令火焰冰凍的魔咒同時迅速把特里從火球邊拉開了;然後哈利從地上爬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像沒有發生任何特別的事一樣。之後,在同一個星期一,當她終於在變形學考試中超過他時,哈利沒有咬牙切齒,而是對她笑了笑,好像在祝賀她;而這……讓她非常困擾。

她有一種感覺,哈利在……

……離她越來越遠……

“他忽然顯得成熟多了,”安東尼說道。“不像真正的大人,我想象不出哈利變成大人的樣子,但是這就像他忽然變成了一個四年級版本的……他自己,無論他到底是什麼。”

“嗯,”帕德瑪一邊說,一邊考究地給一隻巧克力司康餅塗上司康餅糖霜,“我認為飛龍和陽光最好在下一場戰爭中結盟,不然哈利·波特先生會碾壓我們的。我們上次結了盟,混沌都差點贏了——”

“沒錯,”安東尼說道,“你說得對,帕蒂爾小姐。跟飛龍將軍說,我們想和你們會面——”

“不行!”赫敏說道,“我們不應該非得結成一夥才有戰勝波特將軍的希望。這不合理,尤其現在沒人能使用麻瓜產品了。每支軍隊裡仍然有二十四名士兵。”

帕德瑪和安東尼都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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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

“請進,波特先生。”她說道。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哈利·波特從開啟的門縫中側身走進她的辦公室;他用一隻手把門從身後帶上,默默地坐在她辦公桌前的軟椅裡。這把椅子她變形太多次了,以至於有時候它會隨著她的情緒變化,不用念動咒語或者揮舞魔杖,甚至不用有意識地去想。現在,這把椅子變出了深深的軟墊,在哈利坐下的時候陷了進去,彷彿在擁抱他。

哈利似乎沒有察覺。這個男孩的神色裡有一種沉靜的決心;他的雙眼穩定地緊盯著她的眼睛,毫不動搖。“你叫我?”男孩問道。

“是的,”麥格教授答道,“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波特先生。首先——你認識魯伯·海格先生嗎?那個獵場管理員?他是你父母的老朋友。”

哈利猶豫了一下,然後,“海格先生在我來這裡上學之後和我說過話,”哈利說道,“我想那是開學第一個星期的星期二。但他沒說認識我的父母。我當時以為他不過想結識一下大難不死的男孩……他有什麼秘密的動機嗎?他看起來不像那種型別……”

“啊……”她說道。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這事說來話長,波特先生,但是在五十年前,海格先生被誣告謀殺了一名學生。他們折斷了海格先生的魔杖,把他從學校開除了。後來,鄧布利多教授在成為校長以後,授予了海格先生鑰匙和獵場管理員的職位。”

哈利專注地盯著她。“你說過上次霍格沃茨出現學生死亡是五十年前,而且你肯定上次有人聽見分院帽的秘密資訊也是五十年前。”

她感到身上有點發涼——連校長或者西弗勒斯都未必能這麼快把這兩件事聯絡起來——然後說道,“沒錯,波特先生。有人開啟了密室,但是大家並不相信,而是把死亡事件歸罪於海格先生。但是校長找到了附加在分院帽上的魔咒,並且向威森加摩的一個特別審理小組展示了。結果是,對海格先生的判決被收回了——事實上,就在今天早上——他會得到許可,去買一根新的魔杖。”她猶豫了一下,“我們……還沒有告訴海格先生這件事,波特先生。我們想等到整件事成為定局,免得在這麼久以後,又給他一次虛幻的希望。波特先生……我們想知道,能不能告訴海格先生,幫助他的人是你……?”

她看見他眼中權衡的神色——

“我記得海格先生在你很小的時候抱過你,”她說,“我想他知道了會很開心的。”

但是,在哈利的臉上,她可以看到他決定魯伯對他不會有任何用處的瞬間。

哈利搖搖頭。“讓人可能推斷出今年的學生中有個蛇佬腔已經夠糟的了,”哈利說道,“我想還是謹慎一些,讓整件事儘量保密比較好。”

她想起詹姆和莉莉,他們毫不猶豫地回應了這個魁梧而粗魯的男人給他們的友誼,儘管詹姆是一個富有家族的繼承人,莉莉是冉冉升起的年輕魔咒大師,而魯伯不過是一個被折斷了魔杖的混血巨人……

“因為你覺得他沒用嗎,波特先生?”

一片沉默。她本不想說出口的。

哈利的臉上掠過一個悲傷的表情。“也許吧,”哈利靜靜地說道,“但是我想他和我不可能合得來的,你說呢?”

她的喉嚨被什麼堵住了。

“說起利用人,”哈利說道,“似乎我很快就要被捲進一場和黑魔王的戰爭中了。所以趁我在你辦公室的時候,我想請求把我的睡眠週期延長到每天三十個小時。納威·隆巴頓想開始練習決鬥,有個高年級的赫奇帕奇願意教他,他們也邀請了我。並且我還有其它想學的東西——如果你或校長認為我應該具體學習什麼,有助於我日後成為強大的巫師的話,請告訴我。請指示龐弗雷夫人給我適量的魔藥,或者其它她需要做的事——”

“波特先生!”

哈利的眼睛直直地迎向她的視線,“怎麼,米勒娃?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主意,但是我想在被校長利用的過程中活下來。請不要成為這件事的障礙。”

她幾乎崩潰了。“哈利,”她悄聲說道,“小孩子不應該需要這樣想!”

“你說得對,是不應該,”哈利說道,“但是很多孩子都必須提前長大,不只是我而已;而且這些孩子中的大多數如果能和我交換位置的話,連五秒種都不會猶豫。我不可憐自己,麥格教授,世上確實有人過得很艱難,但我並不是其中之一。”

她努力吞嚥了一下,說道,“波特先生,在三十個小時的睡眠週期下,你會——長大,會提前變老——”像阿不思那樣。

“在五年級的時候,我的生理年齡就會趕上赫敏,”哈利說道,“感覺沒那麼糟啊。”哈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實話說,即使沒有黑魔王,我恐怕也會希望這麼做。巫師的壽命相當長,而在下個世紀,巫師或麻瓜還可能繼續延長人類的壽命。完全沒有理由不儘量讓一天多幾個小時。我有計劃完成的事,儘快完成這些計劃是有好處的。”

長長的停頓。

“好吧,”米勒娃說道,幾乎像在低語。她提高了聲音。“好吧,波特先生。我會去問校長,如果他同意的話,就這麼辦。”

有一會兒,哈利的眼睛眯了起來。“我明白了。那麼請你提醒校長,戈德裡克·格蘭芬多在臨終時說過,如果什麼事對他來說是正確的,那麼哪怕是霍格沃茨最小的學生,他也不會叫他們做出錯誤的選擇。”

懷著一種空虛的心情,她明白阿不思阻止這一切,阻止這一切中任何事的可能都已經消失為零了。當她抗議卡梅倫·愛德華還太小的時候,阿不思是這麼對她說的,然後當她抗議彼得·皮芬[4]還太小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後來她終於放棄了,不再抗議。“是誰告訴你這句話的,波特先生?”不會是阿不思——阿不思當然決不會對任何學生這麼說——

“我最近讀了不少書,”哈利說道。他開始從環抱的椅子裡站起身,又停住了,“我能斗膽問問,第二個好消息是什麼嗎?”

“哦,”她答道,“啊——奇洛教授醒了,說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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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醫務所是一個明亮開闊的地方,儘管處於城堡的正中,卻從四面都能看到天空。長長的一排又一排白色的病床伸展開去,目前只有三張病床上住了人。一個高年級的男孩和一個高年級的女孩分別住在兩邊,兩人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估計被施展了魔咒,失去了意識,好讓治療魔咒或者藥劑以令人不舒服的方式重新改裝他們的身體;第三張病床的四周拉上了帷幔,這大概是件好事。龐弗雷夫人用力推著他往前走,叫他不要呆頭呆腦地亂看,而哈利必須尖銳地提醒自己,仍然有人不知道大難不死的男孩是誰——要麼是這樣,要麼龐弗雷夫人在她自己的醫院裡具有絕對的統治地位,諸如之類的,無所謂了。

在一排排的病床後面有五扇門,通往單人病房,裡面住著需要住院幾天而不是幾小時,但還不必轉到聖芒戈醫院就醫的病人。

沒有窗戶,沒有天空,唯一的照明是實心石牆上的一支無煙火炬;中間那扇門後面的房間就是這樣的。哈利好奇是否身為教授就可以要求霍格沃茨作出改變;還是醫務所一直有一間這樣的病房,留給不喜歡光線的病人。

在房間中心,在兩個一模一樣,看上去像是用和牆壁同樣材質的灰色大理石刻成的床頭櫃之間,放著一張白色的病床,在無煙火炬的光線下似乎泛著橙色;奇洛教授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背靠著床板,白色的床單蓋著大腿。

看見奇洛教授躺在龐弗雷夫人的病床上,感覺有點嚇人,哪怕防禦術教授看起來並沒有受傷。哪怕他知道奇洛教授是故意假裝敗給了西弗勒斯,好找個藉口恢復在阿茲卡班消耗的體力。哈利並沒有真正見過誰在病床上死去,但是他看過太多電影。這是死亡的預兆,而防禦術教授不應該是凡人。

龐弗雷夫人警告哈利,絕對不許糾纏她的病人。

哈利說道,“我明白。”嚴格地來講,這句話並沒有說他是否會遵從。

嚴厲的老護士轉過身,開始對奇洛教授說,他絕不可以過度疲勞或者……情緒激動……

龐弗雷夫人的聲音變小了,急急忙忙地轉過身,從房間裡逃了出去。

“不錯嘛,”當門在逃走的醫護人員身後關上之後,哈利評論道,“什麼時候我也要學一學。”

奇洛教授笑了笑,笑容裡完全沒有幽默的成分,聲音比往日還要乾澀得多,“謝謝你的藝術批判,波特先生。”

哈利盯著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感到奇洛教授看起來……

……變老了。

是很細微的變化,也許只是哈利的想像,也許只是因為昏暗的光線。但是奇洛教授額際的發線似乎退後了一些,沒有禿掉的部分似乎稀薄花白了一些,從後腦勺已經可以看出來他開始禿頂了。那張臉也許更深陷了一些。

那雙淺藍色的眼睛仍然犀利專注。

“我很高興,”哈利靜靜地說道,“看到你似乎恢復了健康。”

“當然,表面現象可能是騙人的,”奇洛教授說道。他彈了彈手指,動作結束時,手裡已經握住了魔杖。“你相信嗎,那女人居然以為她把這個從我這裡沒收了?”

隨後防禦術教授念了六個咒語;在瑪麗居里保護重要談話的三十個法術之中的六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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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揚起眉毛,無聲地表示不解。

“我目前只能做到這麼多,”防禦術教授說道,“我估計這樣就夠了。不過,有句俗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言。說話之前請充分考慮這一點。我聽說你想見我?”

“是的,”哈利說道。他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校長或者其他人有沒有告訴你,我們不能再出去吃午飯了?”

“類似吧,”防禦術教授答道。然後不動聲色地說道,“當然,我感到無比遺憾。”

“實際上,比那還要極端,”哈利說道,“我被無限期地關在霍格沃茨和周圍的獵場了。除非有很好的理由,有人守衛,不然我就不能離開。暑假我不能回家,也許再也不能了。我希望……和你談談這件事。”

一個停頓。

防禦術教授像微微嘆息般吐了口氣,說道,“現在我們只能依靠這個已知的事實了:副校長女士會親手殺了任何試圖告我狀的人。波特先生,我準備讓這次談話直奔主題,好儘快結束,你瞭解了嗎?”

哈利點點頭,然後——

房間裡唯一的火炬發出的光線在光譜中屬於偏紅的位置,在綠色的蛇鱗上沒有產生多少反光,藍白相間的橫條也差不多。在這樣的光線下,整條蛇顯得很暗。蛇眼平時是深陷的灰色,如今反射著火炬的光芒,看起來比其餘部位都亮。

“好了,”劇毒的生物用蛇語說道,“你想說什麼?”

哈利用蛇語說道,“校長認為把女人從監獄裡偷走的是她從前的主人。”

這一次,哈利確實考慮了,而且是非常仔細地考慮過了,然後決定向奇洛教授只透露校長相信了這件事;隻字不提令伏地魔攻擊哈利父母的那個預言,也不提校長重新召集了鳳凰社……這是冒險,相當冒險,但是哈利在這件事上需要一個同盟。

“他相信那位還活著?”蛇最終說道,分叉的蛇信飛快地左右吞吐著,發出蛇類的諷刺笑聲,“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驚訝。”

“是啊,”哈利乾巴巴地用蛇語答道,“太逗了,我知道。但是我在接下來的六年都要被困在霍格沃茨了,為了安全!我的確決定了,要追求力量;囚禁的生活對此沒有好處。必須說服校長黑魔王尚未甦醒,這次越獄是其他力量所為——”

蛇信再次飛快地吞吐起來;這一次的蛇笑聲更大,更乾澀了。“愚蠢的業餘想法。”

“什麼意思?”哈利用蛇語問道。

“你看見錯誤,想要挽回,把時間倒回最初的時候。但是即使有了沙漏,時間也不能重寫。必須向前。你想讓別人相信他們錯了。讓他們相信他們是對的要容易得多。所以想一想,孩子:怎樣才能讓校長認為你又安全了,同時又能推進你的其他計劃?”

哈利莫名其妙地瞪著那條蛇。他的大腦試圖理解和解開這個謎題——

“這不是很明顯嗎?”蛇用蛇語說道,再次吐著蛇信發出諷刺的笑聲,“為了讓你自由,為了在英國獲得力量,必須讓大家看見你再次擊敗黑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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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炬搖曳的橙紅色光芒中,一條綠蛇在白色的病床上搖晃,男孩瞪著它眼中餘燼般的光芒。

“所以,”哈利終於用蛇語開口說道,“讓我們把這個提議搞清楚。你在建議我們設一個局,找人假扮黑魔王。”

“差不多吧。我們救出來的女人會合作,如果讓人看見她在他的身邊,會很有說服力。”蛇再次發出諷刺的吐信聲,“你從霍格沃茨被綁架到一個公共場所,很多目擊證人,用結界隔開保護你的人。黑魔王宣佈他在以遊魂的形態流浪多年之後,終於重新擁有了身體;說他獲得了更大的力量,連你也阻擋不了他了。允許你和他決鬥。你施展守護神咒,黑魔王譏笑你,說他又不是攝魂怪。對你施展死咒,你擋住,圍觀者看著黑魔王爆炸——”

“施展死咒?”哈利難以置信地用蛇語說道,“對我?又來?第二次?沒人會相信黑魔王有那麼蠢——”

“這個國家裡,只有你我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蛇用蛇語說道,“請在這一點上相信我,孩子。”

“如果哪天出現了第三個人呢?”

蛇若有所思地搖晃著。“如果你希望,我可以修改劇本。無論場景如何,必須留下黑魔王再次迴歸的可能——國家必須認為他們仍然需要你的保護。”

哈利瞪著深陷的蛇眼,裡面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怎麼樣?”那個搖晃的形體用蛇語問道。

最顯然的想法是,如果再次被防禦術教授的謀略和欺詐牽著鼻子走,用更複雜的謊言來彌補第一個錯誤,萬一被人發現真相的話,製造又一個致命的要害,這和假黑魔王再次使用死咒屬於一模一樣的愚蠢。哈利都不需要他的赫奇帕奇一面來指出這一點,他自己內心的聲音就想到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在於,上次經歷的正確教訓到底是永遠立刻對防禦術教授說不,還是……

“我會考慮,”哈利用蛇語答道,“這次不會馬上回答,會先權衡利弊——”

“理解,”蛇用蛇語說道,“但是要記住,孩子,其它事件會在沒有你的情況下繼續進行。猶豫總是容易的,但是很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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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從醫務所的單人病房走出來,緊張地用手指抓了抓亂糟糟的黑髮,走過一排排白色的病床。有些病床上有人,有些沒有。

之後不久,男孩徹底離開了霍格沃茨醫務所,在經過龐弗雷夫人時心不在焉地向她點了點頭。

男孩走出來,走進一條過道,又轉入一條更寬的走廊,然後停了下來,靠著牆。

事實是……

……他確實不願意在接下來的六年裡一直被困在霍格沃茨;再一想的話……

……從阿茲卡班營救貝拉特裡克斯這件事不只令哈利付出了代價。其他人會擔心,會活在在黑魔王迴歸的恐懼之下,花費未知的資源做未知的準備。哈利可以要求在劇本裡讓黑魔王似乎不太可能第三次回來。大家會松一口氣,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當然了,除非事實上確實存在一個值得害怕的黑魔王。畢竟確實有一個預言。

靠著牆的男孩輕輕嘆了口氣,開始繼續向前走。

哈利差點忘了,但他確實找了個機會,把“聖誕老人”在週日晚上送來的牌拿給奇洛教授看了,其中的紅心K據說是一枚門鑰匙,會把他送到美國的塞勒姆女巫學院。不過當然,哈利在問奇洛教授是否能查出這枚門鑰匙會把他送到哪裡的時候,並沒告訴奇洛教授這張牌是誰寄給他的,也沒告訴他這張牌理論上應該做什麼。

防禦術教授變回人類的形態,檢查了一下紅心K,用魔杖點了幾下。

按奇洛教授的說法……

……這枚門鑰匙會把使用的人帶到倫敦的某個地方,但是他無法更精確地定位。

哈利給奇洛教授看了附在這副牌上的字條,但是沒有提起從前的字條。

奇洛教授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指出如果你仔細地讀一遍字條,就會發現裡面並沒有明確地說門鑰匙會把他帶到塞勒姆女巫學院。

你必須學會注意這些微妙的地方,奇洛教授說道,如果你想在長大以後成為強大的巫師的話;或者不如說,如果你還想活到長大的話。

男孩又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地去上課了。

他開始疑惑,是不是所有其他的魔法學校都像這樣,還是有問題的只是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