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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禁忌的取捨,第二部分:魔鬼效應

威森加摩的上古之廳涼爽幽暗,同心的半圓形石階繞著底部的中心逐層升高,石階上安放著簡樸的木製長凳。沒有光源,但是禮堂的光線很好,看不出任何來由或邏輯;只是這麼一個強硬的事實,禮堂裡的光線很好。和地板一樣,牆壁也是深色的石頭砌成的,石塊間的鑲拼典雅神奇,極為賞心悅目,流暢的紋理似乎在表層下面流動和漂移。這是上古之廳,遺留至今最古老的魔法建築;所有其它強大的魔法地點都被歷次戰爭毀滅了。這是威森加摩的禮堂,最古老的地方,因為正是它的建成結束了戰爭。

這裡是威森加摩的禮堂;還有更古老的地方,但那些地點是隱蔽的。傳說這些深色的石牆是梅林用魔法召喚、創造,遵照他的意志產生的。他把世上最強大的巫師召集在一起,用強大的魔法令他們心悅誠服,尊他為首。當(在傳說中)先知們預言這仍不足以避免這個世界及其魔法的終結時,(故事裡說道)梅林祭獻了他的生命,他的魔力,他的時間,實施了梅林禁令。這個行為並非沒有代價,憑今天的法術再也無法建成像這樣的地方。它也沒有被毀滅,因為這些深色的石牆即使在核爆炸的中心都不會受到損害,甚至恐怕都不會變熱。遺憾的是,再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建造它們了。

在威森加摩半圓形階梯的最高處,深色石階的最上層,有一個主席臺。主席臺前站著一位老人,銀色的鬍子一直垂到腰下,佈滿皺紋的臉上流露著擔憂;這是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他的右手握著威力巨大的魔杖,肩上停著一隻火鳥。他的左手拿著一支又細又短的棍子,式樣簡單,材質是和牆壁一樣的深色石頭:這是梅林從未中斷的傳承,首席巫師的象徵。卡倫·達頓在彌留之際將這份傳承遺贈給了阿不思·鄧布利多,那時他打敗格林德沃還不到幾個小時,奄奄一息,身邊有一隻明亮燃燒的鳳凰。而她是從完美主義者尼哥底母·迦百農那裡得到了傳承;每個巫師傳給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在梅林獻出生命之後,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從未中斷。這就是(如果你覺得好奇的話)為什麼魔法英國選出了康奈利·福吉這種人當部長,卻有阿不思·鄧布利多這樣的首席巫師。不是依靠法律(因為法律可以改寫),而是依靠最古老的傳統,威森加摩無權選擇由誰來主持他們的愚蠢行為。自從梅林獻出生命的那一天,每個首席巫師最重要的職責就是無比慎重地選擇心地善良而且有能力選出合適繼承人的人。你會預期這個光明的傳承鏈在幾個世紀裡會走錯一步;至少走偏一次,從此無法回頭。然而並沒有。梅林的傳承仍在繼續,沒有中斷。

(至少鄧布利多那一派的人是這麼說的。馬爾福閣下會告訴你不是這麼一回事。在亞洲流傳的則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從那些故事未必能推出英國的版本是錯的。)

古老禮堂底部的平臺上有一張高背椅子,有椅腿和扶手,上面沒有軟墊,材質是深色的金屬而非深色的石頭,不是梅林把它放在那裡的。

環繞著這裡修建的魔法部建築裝飾著實木鑲板,塗著金粉,光線明亮,火炬熊熊,裡面盡是熙熙攘攘的愚蠢。這裡則不同。這是魔法英國的石頭心臟,它沒有塗上金粉,沒有實木鑲板,沒有點燃的火炬,也不明亮。

女巫和男巫們莊嚴地陸續走進禮堂,身穿紫紅色的長袍,上面用銀線繡著一個‘W’。從他們煞有介事的樣子看起來,他們非常清楚自己是多麼、多麼地重要。畢竟他們是在上古之廳裡開會。他們是威森加摩的閣下和女閣下,他們自認是世上最偉大的魔法國家裡最重要的人。小人物在他們腳下拜倒,屈膝懇求;他們擁有權力、財富、尊榮;他們不是很偉大嗎?

阿不思·鄧布利多知道房間裡每一個人的名字。他教過其中的很多人,可惜學到的人太少了。有些人是他的同盟,有些是他的對手,餘下那些中立搖擺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爭取他們的支援。對於他來說,他們都是人。

至於霍格沃茨的現任防禦術教授,如果你去問他對這些閣下和女閣下有什麼看法的話,他會說他們中的很多人都野心勃勃,但極少有人有任何抱負。他會指出威森加摩正是這一類人的理想歸宿——如果你沒有更好的事情可做,這正是你會抓住的那種機會。這類人基本上都很無趣,但是往往很有用;對於真正的遊戲玩家來說,他們是用來操縱的棋子,用來得分的分數。

在禮堂一側拱起的弧形旁聽席上,不在半圓形的階梯中間,坐著一位戴尖帽子的女巫,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憂慮。她的身邊坐著一個男孩,穿著他最正式的黑袍子,眼睛如同綠色的寒冰,神情冷漠,在閣下和女閣下們絡繹走進禮堂的時候幾乎看都沒看一眼。對他來說,他們只是一群正在低聲交談的紫紅色長袍,是上古之廳這一幕裡用於裝飾木製長凳的視覺佈景。如果這裡有敵人,或者需要操縱的事物的話,那也只是“威森加摩”。魔法英國富有的精英階級擁有集體力量,但是並非獨立的個體;他們的目標過於陌生,微不足道,在這個故事裡不足以擁有單獨的角色。在目前,眼下這個時間,男孩對這些紫紅色的長袍既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因為他的大腦還沒有為他們分配代理,讓他們足以成為道德評判的物件。他是玩家角色,而他們只是牆紙。

這個看法馬上就要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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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視而不見地環顧著威森加摩的禮堂;禮堂看起來相當古老,歷史悠久,赫敏無疑可以連續幾個小時不停地給他上課,告訴他有關這個地方的事。紫紅色的袍子已經停止進場,而哈利的懷錶——每三分鐘走得就像半個小時那樣慢——顯示出審訊就要開始了。

麥格教授坐在他身邊,她的目光從沒有離開過他連續二十秒。

哈利讀了那天早上的《預言家日報》。頭條是“麻瓜出身的瘋子妄圖斷絕古老的血脈”,其餘的內容也相同。哈利九歲的時候,愛爾蘭共和軍炸掉了一個英國軍營[1],他在電視上看到了所有政客互相比賽誰更義憤填膺。哈利曾經這樣想過——即使在那時,他對心理學還不太瞭解的時候——似乎所有人都在比賽誰最憤怒,誰都不能指出任何人憤怒過頭了,哪怕他們提議用核武器炸平愛爾蘭。即使在那時,政客的義憤填膺的空洞本質都曾令他感到震動——雖然在那個年紀,他還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他感到這些政客之所以和其他人一起攻擊這個安全的目標,只是為了輕鬆地得分而已。

哈利一直感到政客的義憤填膺是空洞的,但是仍然很奇怪,當你讀到《預言家日報》上競相抨擊赫敏·格蘭傑的十幾篇文章時,這一點還要更加昭然若揭得多。

為首的文章是一個哈利不認識的人寫的,呼籲降低阿茲卡班的最低年齡限制,好把這個變態的泥巴種送到攝魂怪那裡,因為她在霍格沃茨這個神聖的庇護所裡,無緣無故、殘暴野蠻地攻擊了一個古老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嚴重侮辱了蘇格蘭的尊嚴,唯有這樣的懲罰才配得上她那不可言說的可怕罪行。唯有這麼做,才能讓其他非我族類,滅絕人性的野獸在他們變態的瘋狂中明白,任何對體面貴族的威脅都逃不過尊貴的威森加摩必然和無情的清洗,等等等等。

第二篇文章沒有那麼能言善道,但是說的是同一個意思。

早些時候,阿不思·鄧布利多是這麼對他說的:

“我不會試圖阻止你參加審訊,”老巫師的聲音安靜而堅決,“我完全可以預見那會有什麼後果。但是作為回報,我要求你對我報以同樣的尊重。威森加摩的政治很微妙,而你對此一無所知。如果你魯莽犯錯的話,付出代價的是赫敏·格蘭傑;而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錯誤,哈利·詹姆·波特-伊萬斯-維瑞斯。”

“我理解,”哈利說道,“我懂。只是——如果你計劃從帽子里拉出一隻兔子,在一切似乎都已絕望的最後一分鐘反敗為勝的話,請你現在就告訴我,不要讓我坐在那裡擔心——”

“我不會這樣對你,”年老的巫師說道,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顯得異常疲憊,“更不會這樣對赫敏。但是我的帽子裡沒有兔子,哈利。我們只能看看盧修斯·馬爾福想要什麼。”

這時傳來了一聲小而尖銳的敲擊聲,這個短促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讓整個房間靜了下來,令哈利猛地轉過頭,向上看去。在高處,鄧布利多剛剛用左手的深色石棒敲了敲講臺。

“應盧修斯·馬爾福閣下的要求,第兩百零八屆威森加摩的第九十次會議現在召開,”老巫師用不帶感情的平板語調說道。

在最高的一層,離講臺很遠的地方,一個高個子男人馬上站了起來,身穿紫紅色的長袍,長長的銀髮一直垂到肩膀。“我帶來了一個證人,以便在吐真劑下進行訊問,”盧修斯·馬爾福說道,冷冷的話語在房間裡迴響,他自如地控制著語氣,只流露出一點點正義的憤怒,“把赫敏·格蘭傑一世帶上來。”

“我請你們所有人記住,她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級學生,”鄧布利多說道,“我不會容忍對這位證人的任何虐待——”

長凳上有人相當大聲地說道,“呸!”然後是更多厭惡的嗤鼻聲,甚至還有一兩個嘲笑的聲音。

哈利盯著這些紫紅色的長袍,眯起了眼睛。

與升起的憤怒同時出現的還有其他東西,一種越來越不安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偏斜得厲害,彷彿現實本身被扭曲了。不知道為什麼,哈利知道這一點,但他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他的大腦認為它在越來越嚴重……

“秩序!”鄧布利多喊道。他用石棒敲了兩次講臺,發出兩聲輕微的咔嗒聲,蓋過了所有喧囂。“保持秩序!”

證人被帶上來的那扇門在哈利座位的正下方,所以直到這群人完全出現在石砌的禮堂裡,哈利才看見——

——一個傲羅三人小組——

——赫敏被帶上來的時候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的臉——

——後面是一隻銀光閃閃的麻雀和流動的月光般的松鼠——

——然後是那種可怕的邪惡的來源,半藏在破破爛爛的斗篷下面。

哈利不假思索地騰地站了起來,麥格教授急急忙忙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才攔住他伸手去拔魔杖的動作;變形術教授急迫地悄聲說道,“哈利沒關係的有守護神——”

哈利花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那個理解了赫敏沒有直接暴露在攝魂怪下的部分,在說服他的其他部分回到貌似理性的狀態——

但是動物守護神並不完美,腦海裡的另一個聲音說道。不然鄧布利多就不會見到一個看了令人感到痛苦的赤裸男人。無論是否有動物守護神,你都會感到它的接近……

麥格教授向下拽著他的手腕,慢慢地,哈利·波特坐了回去。

但是在那一刻,他已經對魔法英國這個國家宣戰了,至於其他人會不會把他叫做黑魔王,似乎隨便怎樣都無所謂了。

當赫敏在椅子上坐下時,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她的臉了。她不像在面對斯內普時那樣挺得筆直,充滿挑釁,也不像在被傲羅逮捕時那樣在哭。她只是坐在那裡,臉上是茫然的恐懼,這時椅子上的暗色金屬鏈條像蛇一樣伸了出來,捆住了她的四肢。

哈利受不了了。他不假思索地逃入了自己的內心,逃進了他的黑暗面,用冰冷的狂怒當作護盾,將自己包圍了。花的時間很長,自從阿茲卡班之後他還沒有嘗試過完全進入他的黑暗面。然後,當他的血似乎變冷了之後,他再次抬起頭,再次看見了椅子上的赫敏,發現他的黑暗面完全不懂如何應付這種痛苦:它像利刃一樣刺穿了冷酷的屏障,傷害沒有減輕一分一毫。

“哎呀,這不是哈利·波特嗎!”傳來了一個尖細輕快的女聲,甜得發膩的聲音裡飽含著溺愛。

慢慢地,哈利把頭從椅子的方向轉開了,看見一個滿面笑容的女人,化著厚厚的濃妝,皮膚幾乎塗成了粉紅色,身邊坐著一個男人,哈利從照片認出那是康奈利·福吉部長。

“你有什麼話想說嗎,波特先生?”女人愉快地詢問道,彷彿這不是一場審訊。

現在其他人也在看他了。

哈利說不出話,他心裡的話全都不能大聲說出來,不然就太蠢了。他想不出任何納威也可能會說的話。鄧布利多警告過哈利,如果其他人想讓大難不死的男孩發言的話,他必須假裝成自己的年齡——

“校長說我不該說話,”男孩說道,幾乎無法掩飾聲音裡的火氣。

“哦,可是我們允許你說話啊!”女人滿面春風地說道,“我肯定威森加摩很樂意聽聽大難不死的男孩的意見!”在她身邊,康奈利·福吉局長在點頭。

女人的臉浮腫肥胖,化了妝也掩不住皮膚的蒼白。幾乎不由自主地,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詞,而這個詞是蛤蟆。關於這一點,哈利的邏輯部分指出,跟道德完全扯不上關係。只有在迪士尼電影裡,難看的人才多半是邪惡的,反之也成立;那些電影大概是從來沒有難看過的人寫的。他會給她一個機會,這個房間裡的每個人都該得到一個機會……

“因為我消滅了黑魔王?”男孩問道,指著飄浮在赫敏椅子背後的攝魂怪,“這個房間裡還有更黑暗的東西。”

女人的臉拉下來了,變得有點嚴厲。“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小男孩也許會害怕它們,波特先生,但是攝魂怪對魔法部是很馴服的。而且當然,我們需要它們看守——”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男孩嚷道,“這些是世上最黑暗的生物,即使有了守護神咒的保護,我也能感到它在靠近——邪惡在靠近的感覺——它是無比罪惡的,而且它——如果能做到的話,它會吃掉這個房間裡的每個人!不該讓它靠近任何孩子,永遠不該!無論是我,還是她,還是任何人!你們應當投票把它帶走!”

“我們當然不會投這種票——”蛤蟆女搶白道。

“夠了,烏姆裡奇女士,波特先生,”鄧布利多嚴厲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在一個短暫的停頓之後,老巫師繼續說道,“不過,當然,這孩子說得完全對。”

聽了大難不死的男孩的責難,威森加摩的一些成員露出了羞愧的神色,還有幾個在老巫師說話的時候用力點頭。然而太少了。哈利能看到。實在太少了。

這時吐真劑拿來了,有那麼一會兒,赫敏似乎要哭了,她看著哈利——不,是看著麥格教授——麥格教授在無聲地對她說話,從哈利的角度看不見她在說什麼。然後赫敏喝下了三滴吐真劑,她的面頰鬆弛下來。

“加德文·羅巴茲,”盧修斯·馬爾福用平滑的聲音說道,“你是大家公認的審訊專家。請你來好嗎?”

三個傲羅中的一個走上前來。

頭幾個問題過後,哈利移開了目光,望向旁邊,用手指堵住了耳朵,不去聽赫敏的大腦回放假記憶的內容。他無法忍受赫敏在複述這個假記憶時,因為藥物顯得遲鈍的聲音裡極度的痛苦,他的黑暗面也無法忍受,而且他已經聽過內容概要了。

哈利的大腦閃回到了可怕的另一天,儘管哈利幾乎已經確定伏地魔還活著這件事只是一個老巫師的昏聵想象,此刻卻忽然感到這個假說有一種極為可怕而獨特的合理性,對赫敏施展了記憶咒的正是——利用過——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的那個人。這兩件事有某種相同的特質。選擇讓這樣的事發生,計劃讓這樣的事發生——這不僅僅是邪惡,這是空虛。

這時哈利抬頭向上望了一會兒,看見那些紫紅色的長袍就這麼看著,只是看著。

過了一段時間,當夜空中的星星全都變冷變暗,宇宙中的最後一點光燃燒殆盡,沉入黑暗的時候,對赫敏的訊問終於結束了。

“諸位大人若是樂意的話,”馬爾福閣下的聲音說道,“我希望現在宣讀我兒子德拉科在喝下兩滴吐真劑之後的證詞。”

她在那場戰鬥針對我之前,我對格蘭傑沒有任何圖謀。但在那天之後,我真的感到受了侮辱,我幫過她那麼多忙——

赫敏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彷彿她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了,巨大到令她哭不出聲,無法呼吸,只能發出一個小小的,悲哀的吸氣聲。

“抱歉,”房間裡一個似乎和馬爾福站在一邊的女巫說道,“但是馬爾福大人,你兒子為什麼要幫助這個泥巴種女孩?”

“我的兒子,”盧修斯·馬爾福用沉重的聲音說道,“似乎聽信了某些誤導他的理論。他還小——現在他已經得到了教訓,我們這個國家也都看見了,這種錯誤的代價。”

在旁聽席長凳的下面幾行,一個戴著記者帽,掛著《預言家日報》證件的男人拿著長長的羽毛筆,熱切地奮筆疾書著。

那幾個當初隨著鄧布利多的話點頭的人露出了噁心的表情。一位穿著紫紅色袍子的女巫故意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從禮堂裡貌似鄧布利多的一邊,走向了馬爾福那一邊。

傲羅用單調的語氣繼續念了下去。

“我在施展那麼多上鎖咒之後實在太累了,施展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我認為我比格蘭傑強,但是我不確定,所以我提出和她決鬥,想用實驗的方法找到答案,這就是為什麼我那麼做——做——而且也因為如果我贏了的話,我就準備第二天當眾再次打敗她。該死的吐真劑。但是她在謀殺我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的所作所為確實侮辱了我,我之前確實幫過她,而且我那時根本沒想害她,她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攻擊我!”

所有證人的證詞結束之後,威森加摩的審議開始了。

如果這也能稱為審議的話。

看起來,很多威森加摩的成員強烈認為謀殺是邪惡的。

在這個房間裡,鄧布利多一邊的紫紅色長袍保持著沉默,這些號稱正義的一方準備把他們的政治資本省下來,用到更有希望獲勝的戰役中去。哈利的心裡響起了奇洛教授乾巴巴的聲音,彷彿他就站在身邊,正在向他解釋: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對這些政客本人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房間裡還有一個巫師,他的地位似乎已經足夠高,超過了他對於丟臉的顧慮;唯有這個巫師的地位已經足夠高,可以說一句理性的話而毫髮無損。只有他開口為赫敏辯護,這位肩上停著火一般明亮的鳳凰的男人。

只有阿不思·鄧布利多說話了。

首席巫師沒有提出赫敏·格蘭傑完全無辜的可能性。關於這一點,校長對哈利解釋過,沒有人會相信,只會起到反效果。

但是阿不思·鄧布利多說話了,一次又一次溫和地提醒大家,犯人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級女生;很多人在小時候都做過蠢事;霍格沃茨的一年級女生還太小,無法理解她的行為造成的後果。他本人(首席巫師靜靜地說道)在小時候也做過蠢事,那時他已經比她大很多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說道,霍格沃茨的所有教職工都很喜愛赫敏·格蘭傑,她輔導過四個赫奇帕奇女生魔咒學作業,在本學年內為拉文克勞學院贏得了一百零三個學院分。

阿不思·鄧布利多說道,任何認識赫敏·格蘭傑的人都只會為這件事感到震驚。他們已經——他們所有人——都聽見了她在複述證詞時聲音裡的驚駭。如果奇異的瘋狂暫時佔據了她,那麼——他的聲音提高了,變成了嚴肅的要求——她應得的只有同情和醫護人員的照顧。

最後,阿不思·鄧布利多提醒威森加摩,在抗議聲中大聲說道,此次審議的罪名是謀殺未遂,而非謀殺。在如同潮水上湧般的抗議聲中,阿不思·鄧布利多說道,目前還沒有任何人受到永久的傷害。阿不思·鄧布利多懇求他們不要做出令局面惡化的事——

“夠了!”盧修斯·馬爾福吼道,一輪舉手表決結束了審議。銀髮男人高大而令人生畏地站在那裡,高舉著銀色的手杖,彷彿那是即將落下的法官木槌。“為了這個瘋女人企圖對我兒子做的事——為她妄圖斷絕一個高貴而最古老的家族血脈,因此欠下的血債——我說她必須——”

“阿茲卡班!”一個坐在馬爾福閣下右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嚷道,“把這個泥巴種瘋子送去阿茲卡班!”

“阿茲卡班!”另一個穿著紫紅長袍的人嚷道,然後又是一個,又一個——

鄧布利多手裡的棍子發出咔嗒一聲,令整個禮堂都靜了下來。“你們擾亂了秩序,”年老的巫師嚴厲地說道,“而且你們的提議太野蠻了,褻瀆了這個議會的尊嚴。有些事我們是不能做的。馬爾福閣下?”

盧修斯·馬爾福面無表情地聽著。“好吧,”馬爾福閣下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冷酷的光。“我原本並沒有計劃這樣要求。但是既然這是威森加摩的願望——那就讓她得到和她的罪行相應的懲罰吧。那就阿茲卡班好了。”

一聲歡呼的怒吼響起——

“你們都糊塗了嗎?”阿不思·鄧布利多喊道,“她還那麼小!她的頭腦會受不了的!近三百年來,英國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其他國家的人會怎麼看我們啊?”一個女人用尖銳的聲音說道,哈利認出那是納威的祖母。

“等她去了以後,你會去看守阿茲卡班嗎,馬爾福閣下?”一位哈利不認識的嚴厲老女巫說道,“如果把小孩子關在那裡的話,恐怕我的傲羅會拒絕看守。”

“審議已經結束了,”盧修斯·馬爾福冷冰冰地說道,“如果你沒有能力找到能服從威森加摩決議的傲羅,博恩斯女士,你可以選擇辭職;我們輕易就能找人取代你的位置。這個禮堂的意向非常清楚。因為她殘暴的罪行,這個女孩要按成人的標準審判和量刑;謀殺未遂的判決是在阿茲卡班服刑十年。”

老巫師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放低了。“沒有別的可能了嗎,盧修斯?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到我的房間裡私下談談。”

這時,銀色長髮的高大男人轉過身,面對站在講臺上的老巫師;兩人的目光對峙了很久。

當盧修斯·馬爾福再次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在難以察覺地發抖,彷彿對它的嚴格控制失靈了。“欠我家族的血債要用血來償。任何價碼都無法讓我出賣欠我兒子的血債。你不會懂的,你從未有過摯愛的人,也沒有自己的孩子。不過,欠馬爾福家族的血債不止一筆,而我認為我的兒子,如果他站在我們中間的話,會寧可索回他母親的血債,而不是他的。在威森加摩面前承認你的罪行,就像你對我承認過的那樣,我就——”

“想都別想,阿不思,”之前說話的那個嚴厲的老女巫說道。

老巫師站在講臺上。

老巫師站在講臺上,面容在扭曲,復原——

“得了,”老女巫說道,“你知道你必須給出什麼答案,阿不思。再痛苦也不能改變什麼。”

老巫師說話了。

“不,”阿不思·鄧布利多說道。

“而你,馬爾福,”嚴厲的老女巫繼續說道,“我猜從頭到尾,你真正想要的不過是毀掉——”

“不是,”盧修斯·馬爾福說道,嘴唇扭曲,露出了一個怨憤的笑容,“不,我除了為兒子報仇之外沒有其它目的。我只是想讓威森加摩看看這個老家夥裝模作樣的英雄主義和他對於這個女孩的稱讚背後的真相——他根本不會考慮犧牲自己去救她。”

“果然像食死徒一樣殘忍,”奧古斯塔·隆巴頓說道,“當然了,我沒有暗示什麼。”

“殘忍?”盧修斯·馬爾福說道,臉上仍然帶著怨憤的笑容,“我不這麼認為。我知道他會給出什麼答案。我一直警告你們,他只是做戲罷了。如果你們相信他的猶豫,蠢的是你們。要記住,他的答案並沒有改變。”男人提高了聲音,“投票吧,我的朋友們。我認為舉手表決就行了。我不認為會有很多人選擇和兇手站在一邊。”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冷了,威脅的意味昭然若揭。

“看看那個女孩,”阿不思·鄧布利多說道,“看看她,看看你們的所作所為多麼可怕!她——”老巫師的聲音哽咽了,“她在害怕——”

吐真劑的效力一定是消退了,因為赫敏·格蘭傑原本鬆弛的面頰在扭曲,她的四肢在鎖鏈下面明顯地發抖,彷彿她想逃走,從這把椅子上逃走,但是一股比捆住她的這些魔法鎖鏈還要沉重的力量將她緊緊壓住了。然後她抽搐地努力了一下,赫敏的脖子動了,頭轉了過去,她的眼睛對上了——

她望著哈利·波特,雖然沒說話,但她的意思是無比清楚的。

哈利

幫我

求求你——

最古老的威森加摩禮堂裡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液氮般的音色,調子太尖了,因為聲音來自一個過於年幼的喉嚨,這個聲音說道,“盧修斯·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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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神聖的威森加摩禮堂裡,大家四處張望著,花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相對於話語的內容,那聲調也許太尖了一些,音量也許太小了一些;然而即使如此,你也不會想到這聲音是來自於一個孩子。

直到馬爾福閣下做出回答,大家才意識到該看哪裡。

“哈利·波特,”盧修斯·馬爾福說道。他沒有低頭致意。

頭紛紛扭過去了,眼睛轉過去了,大家開始注意那個站在流淚的老女巫身邊頭髮亂糟糟的小男孩。這個男孩穿著正式的黑色短袍,穿了鞋以後的身高也只到大人的胸脯。不過,除非你的眼睛很尖,不然從禮堂的另外一邊是無法看見亂髮下那著名而致命的傷痕的。

“犯這樣的錯誤,這不像你,盧修斯,”男孩說道,“十二歲的女孩不會到處殺人。你是斯萊特林,而且很聰明。你應該明白這是陰謀。赫敏·格蘭傑是被推上這個棋盤的,背後的推手是陰謀的幕後策劃人。對方當然會預計你這樣行動——只是在他們的計劃裡,德拉科·馬爾福原本會死,你原本應該完全不可理喻。但是他還活著,你還是理智的。你為什麼要配合這個讓你兒子送命的陰謀,扮演他們讓你扮演的角色?”

盧修斯的心裡似乎掀起了一場風暴,在飄拂的銀髮下面,那張臉似乎快要迸裂了,溢位無法猜測的東西。馬爾福閣下想說話又咽了下去,然後又這樣兩次,在三次欲言又止以後才真正開口。“你說,是陰謀?”馬爾福閣下最終說道。他的臉在扭曲,幾乎控制不住了,“那麼,是誰的陰謀?”

“如果我知道,”男孩說道,“我早就說了。但是任何赫敏·格蘭傑的同學都會告訴你,她是最不可能的兇手人選。事實上,她真的曾經輔導赫奇帕奇同學作業。這不是一個自然事件,馬爾福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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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也好——不是陰謀也好——”盧修斯的聲音在發抖,“這個泥巴種垃圾動了我的兒子,我會結果她。你應該完全清楚這一點,哈利·波特。”

“即使說得輕一點,”男孩說道,“赫敏·格蘭傑是否真的施展了血液冷卻咒也很可疑。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或者兇手使用了什麼魔法,但是普通的計謀無法讓她做出這種事。這不是她出於自己意願的行為,很可能根本不是她的行為。你的復仇找錯了物件,馬爾福閣下,而且是存心的。配享你的敵意的人不是這個十二歲的女孩。”

“你為什麼要在意她的命運?”盧修斯·馬爾福的聲音越來越高,“你在這件事裡的利益是什麼?”

“她是我的朋友,”男孩說道,“正如德拉科也是我的朋友。這次打擊的目標很可能是我,而不是馬爾福家族。”

盧修斯臉上的肌肉再次跳動起來。“現在你又來對我撒謊了——就像你對我兒子撒謊一樣!”

“信不信由你,”男孩靜靜地說道,“我只是想讓德拉科知道真相,如此而已——”

“夠了!”馬爾福閣下吼道,“我聽夠了你的謊言!受夠了你的遊戲!你不懂——你永遠不會懂——他是我的兒子,這意味著什麼!我不要放棄復仇!再也不了!永遠不!這女孩欠了馬爾福家族的血債,她要去阿茲卡班。如果讓我發現還有其他推手——哪怕是你——那只手也同樣會被砍掉!”盧修斯·馬爾福舉起致命的銀色手杖,彷彿在下達命令,咬著牙關,裂開嘴唇,好似一頭對巨龍怒吼的狼。“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的話——安靜,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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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血液在黑暗面的寒冰之下砰砰直跳,對赫敏的擔憂,一部分的他想把盧修斯痛扁一頓,消滅他,消滅他代表的放肆和愚蠢——但是哈利沒有這個能力,他甚至沒有威森加摩的一票——

德拉科說過盧修斯害怕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哈利看到,在這個齜牙咧嘴的表情中,馬爾福閣下的臉扭曲了,繃緊了,他鼓起了所有勇氣才讓哈利閉嘴。

於是哈利說話了,語氣冷酷而致命,從心眼裡盼望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如果你這麼做,就是與我為敵,盧修斯……”

一個座位較低,明顯屬於純血統論一邊的威森加摩成員難以置信地笑出了聲——他在低頭看著這個小男孩,而沒有抬頭看著馬爾福閣下。其他紫袍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一陣笑聲中,馬爾福閣下以強硬的尊嚴凝視著他。“如果你希望馬爾福家族與你為敵,那就如你所願好了,孩子。”

“好啦,好啦,”塗了太多粉色化妝品的女人說道,“我認為這次審議已經夠久的了,你說呢,馬爾福大人?要耽誤這孩子上課了。”

“是要耽誤了,”盧修斯·馬爾福說道,再度提高了聲音,“我要求投票!請大家舉手表決,讓威森加摩承認赫敏·格蘭傑一世欠馬爾福家族的血債,為她企圖謀殺高貴和最古老的家族的最後一個後裔,斷絕這條血脈!”

手一隻接一隻地舉了起來,坐在底層的秘書開 始在羊皮紙上計數,但是多數在哪邊已經很清楚了。

哈利的內心在尖叫,狂亂地向自己的所有部分呼救,求它們提供一個脫身之策,一個策略,一個辦法。但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已經打出了所有的牌,輸了。在最後一陣痙攣的絕望中,哈利撲向了他的黑暗面,將自己推進了黑暗面,緊緊抓住那致命的清晰,承諾給他的黑暗面任何報償,只要它能替他解決這個問題;終於,致命的冷靜來了,真正的寒冰終於回應了他的呼喚。他的思緒超越了所有恐慌和絕望,開始搜尋每個已知的事實,回憶他知道的每一件事,有關盧修斯·馬爾福,有關威森加摩,有關魔法英國法律的一切;他的眼睛看著一行行的椅子,看著視線所及的每個人和每樣東西,搜尋著任何能夠抓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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