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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埃林話音剛落,還沒有人表示贊同或者反對的時候,舍爾莉就舉起了手。

“我第一個來。”

“喔,真沒想到,資格最老的的一位竟然搶先登臺。”埃林說。“不要太下功夫,舍爾莉。我們需要一個好的開頭,但是你可別把壓軸戲抬上來。”

舍爾莉把手中的一杯酒飲盡,走向埃林。在這一小段路途中,她踢到了一張桌子的桌腳,桌面上的酒瓶晃盪起來,站在一旁的人趕忙用手去穩住。

“呃,”埃林湊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好像有點醉了。”

“那又怎樣?”

“這只是一個遊戲,悠著點兒,”埃林的聲音更小了,“如果你說出什麼太過火的東西,喬貞要找麻煩的人是我。”

“埃林,”有人說,“不要影響朗斯頓夫人了。快開始吧。”

“好的,好的。”埃林離開舍爾莉身邊之前,最後說了一句:“放輕鬆點,舍爾莉。哪怕是為了我的事業。”

“十多年前,我還在米奈希爾的時候,”舍爾莉說,“喬貞是我的第一個男友——”

屋子裡喧譁起來。站在櫃檯後的大衛·朗斯頓,笑著搖了搖頭。埃林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按住額角,手掌遮住側面,彷彿是要阻擋他想象中喬貞充滿怒意的目光。但喬貞根本沒有注意到埃林。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達莉亞,達莉亞淡淡地笑著回望他,這是一個不代表歡樂也不代表悲傷,而是每個人意外地和回憶相遇的時候,所展露出的理解的笑容。隨後,喬貞把視線移向舍爾莉。

“為什麼反應這麼大?我還以為你們都知道。”舍爾莉繼續說。“有一次,一個魔術班子在河岸邊搭臺,喬貞帶著我去看了,還是主動提出的。這可是很不容易的啊,而且,我們還搶到了前排。魔術師把我叫上臺,幫著演一個……你們知道,就是那種看上去切掉了手指的小把戲。表演完後我下了臺,喬貞就捏起我的手指說,‘真的沒有傷到你嗎’?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喬貞,我可以告訴你:我一點兒也沒有受傷,反倒是你把我的指頭給捏痛了。”

“我看這不能怪喬貞。如果你的第一個男朋友是我,自然就不會說出這麼沒見識的話了。唉,他到今天還是對娛樂業沒什麼瞭解。”埃林帶頭鼓起了掌,“你開了個好頭,舍爾莉。那麼……”

“等等,還沒完呢。”舍爾莉說。“魔術師看見他這麼做了,就說:‘這位先生,您很關心她,請問你們是戀人嗎?因為我們正好想邀請一對戀人上臺表演壓軸戲。’我當時高興得快要暈過去了。結果你們猜喬貞怎麼做的?他當著周圍幾百個人的面,說:‘不是。’我一氣之下,一晚上沒和他說話,後來還自己回家了。我講完了,謝謝。”她回到大衛身邊,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大衛回吻她,握住她的手。

掌聲,跺腳聲,口哨聲同時響起。埃林似乎評論了一些什麼,但沒有人聽清。喬貞回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變戲法。當魔術師和觀眾們的眼光望向他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不是”。他還記得舍爾莉臉馬上就沉了下去,不再看著他,咬著下嘴唇。十多年來他從沒有回憶起這一件事,但是它就像發生在當下這一刻——他彷彿聽見了米奈希爾河水輕輕拂過鵝卵石的聲音。這個話題剛開始時在他心裡引起的些微尷尬,已經消失無蹤。不同回憶的價值總是平等的,因為誰也沒辦法真正重訪回憶了,所以為它們而尷尬是沒有意義的。

第二個上臺的是年輕手下。他用幾個挺刻板的例子說明喬貞是怎麼專注於工作,沒有得到很大迴響,但對他本人來說,已經是付出不少勇氣才說出口。接下來的故事自然也有好有壞,埃林是第六個上臺的。他有一種危機感,假若自己不趕快說些什麼的話,他作為活動發起者的重要地位就會遭到遺忘。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扳手指。每用手指計一個數,他就同時念出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的女人名字。因為這個行為難以理解,所以屋子裡慢慢安靜下來,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

數到十五個名字的時候,埃林停下了,然後說:“我放棄了。喬貞這輩子傷了太多女人的心,而我只能數到十五。”他環伺了一下屋子,但回應他的只是一片沉默。沒有人聽明白。

“我沒聽說過這任何一個名字。”喬貞說。

“你當然不會知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傷了她們的心。我再說得明白點好了,各位:為了工作,我和喬貞經常在各地的酒館停留,而對於那些僅僅是表示友好的女子,他一概以冷漠的態度把別人攆走。我回憶起來的十五個,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那你怎麼記得她們的名字?”有人問。

“其實有一些名字是我編造的,這只是為了更好地說明問題。就好象我們遇見一個陌生人,就會去想‘他的名字也許是什麼’,‘他也許經過什麼’一樣。所有這些偶然的相遇中,喬貞傷了很多人的心,當然,另一部分名字是我後來瞭解到的……”

“你是說,讓喬貞攆走的女人,你就趁機去接近?”一個人說。

“你真不要臉,埃林。”舍爾莉說。

“不,這樣想就搞錯了重點……我要說的是……”

“我覺得重點是你的故事很無聊。”舍爾莉說。“你還是快下臺吧。”

她的建議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回應,埃林只好退到一邊。“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活動策劃人的,實在是太貼心了。”他說。

慶祝會結束了。朗斯頓夫婦第二天早上五點不到就要起來做準備,而七處的成員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顧及,他們已經盡力延長了這個特別的夜晚。達莉亞沒有帶侍從來,喬貞打算讓年輕手下把她送回去。在這之前,這名一晚上都很活躍的年輕人還主動要求幫朗斯頓夫婦清理大廳,所以達莉亞先站在酒店外面等待。喬貞來到她身邊。雖然還未至午夜,但這條並不繁華的街道,已經安靜很久了。

“再等十分鐘就好,”喬貞說,“他很快就弄完。”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她說。

“我還有些公事要和埃林談。”

“他在哪?”

“好像是在給吃剩下的蛋糕打包。”

“你玩得還開心嗎?”

“大部分時候。當我拿著匕首剛進屋的時候,肯定不開心。”

“還好今天早上你沒有答應我進屋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來。我曾經很能騙人,但現在看來是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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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莉亞似乎是不經意地涉及到了敏感的話題,臉上的笑容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勉強。喬貞連忙說:“還好你否決了埃林的那兩個主意。”

“什麼主意?”

“說是要把地點選在郊外,或者廢屋裡。”

“噢,對。我猜要是那麼做的話,就太過分了。說起來,我還真沒想到你和舍爾莉有過那麼一件有意思的事……”

“其實沒有聽上去那麼有趣。我一定是讓她很失望。”

“我記得那時候……你曾經問我預約過一次工資。難道……”

達莉亞用帶著笑意和好奇的目光看著喬貞。喬貞起初一言不發,在經過一瞬間的思想鬥爭後,還是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就是用那一次的工資去帶她看變戲法。她還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訴她了。”

“誰會想到七處首席探員喬貞做過這樣的事?”

達莉亞似乎不太適應用探員這個話題來開玩笑。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為什麼就不上臺也說個故事呢?”

“其實我也在想著,你怎麼不上臺。那你打算說什麼?”

“太多了。”

“舉個例子。”

“沒意思,現在又沒有聽眾。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我最想說的。”

“說給我聽。”

“今天一晚上你笑了很多回,”達莉亞說,“真是太難得——”

喬貞俯下身去吻了她。他的左手撫在她的臉龐上,片刻後,她把自己的手疊了上去。兩人分開後,她仍然握著他的手,眼瞳裡閃爍著奇妙的光芒;彷彿黑暗巖洞中迴響的水滴聲,或者花朵敗落前的瞬間一般神秘難解,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你太慢了。”她說。

“什麼?”

“在夜色鎮的時候,我就讓你這麼做。”

“我希望現在還不晚。”

她輕微地擺了擺頭。“不會的。”

他們繼續接吻。喬貞遠在吻上達莉亞的嘴唇之前,就已經無比熟悉它了。他知道它是怎麼吸進氣息,怎麼吐出音節,怎麼在喜悅的時候抿起,在驚愕的時候微張,而這一切都立足於他有多麼瞭解她整個人。達莉亞把自己的五指嵌進他的指縫裡,他早已知道應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摟住她的腰,也早已知道這會是什麼感覺。他不是在搜尋新的事物,而只是在印證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