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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在進入月溪鎮前幾天的夜裡,鮑西婭常常會望著篝火陷入沉思。喬貞知道她花了不少時間來想像當見到尼爾曾經的未婚妻之時,會說些什麼話,有些什麼反應。但是看來這些設想都是浪費時間。現在,鮑西婭站在牆角,心神不定地看著前方小屋子裡那個黑色長髮的女人,已經好幾分鍾了。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她正在打掃房間。

“鮑西婭,不如這樣,”喬貞說,“你回旅店去,我先去找她瞭解一下情況。你覺得自己足夠冷靜了再過來。”

“不行。”

“聽著,我是來調查事情,不是陪著你發呆的。我現在要去找她說話了。”

“別總是一副我在拖你後腿似的口氣。我準備好了。走吧。”

“你不要隨便表明身份。懂吧?”

“當然。”

“那好。”

喬貞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鮑西婭站在他身後。

“誰在外面?”屋裡傳來了那黑髮女子的聲音。

“我是暴風城來的,有些事必須和嘉蒂·尤維爾談談。就是你嗎?”

“是……是的。”

“請把門開啟。”

“稍等。”

等待的時間比預料中要長。鮑西婭想貼近窗戶往裡看,喬貞攔住了她。他右手放在匕首把柄上,示意鮑西婭再退後一些。

一陣門栓的響動聲後,木門朝裡面開啟了。和鮑西婭年紀相仿的黑髮女子,說了聲“請進”,很快退回到屋子中央的木桌旁。

“謝了。”喬貞跨進屋子一步,然後用刀柄猛地一砸門板。木門朝後彈去,撞到了什麼東西,又彈回來,同時傳出一個男人的叫喚聲。喬貞又砸了一次,這次藏在後面的男人倒了下來,上半身從門後的陰影現出,手中的柴刀掉落在地。

喬貞知道這只不過是平民的自保行為。那男子的呼吸聲沉重得在門外就能聽見。這算不上什麼的一點攻擊,就讓他蜷在地上,一副害怕遭到進一步打擊的樣子,不停打抖。喬貞警告黑髮女子不要擅自動彈,然後和鮑西婭進了屋,關上門。他環伺了一下,發現相比普通的民居來說,這還是間不錯的屋子,但四周的牆壁旁都堆滿了一些顏色、材料各異,形狀古怪的小部件。

“老實回答我。你真的是嘉蒂·尤維爾嗎?”喬貞把注意力轉到女子身上。

“是的。”女子點了點頭,焦慮地望著倒在地上的男子。

“那這個男人是誰?叫什麼?”

“他是我哥哥,希塞克。”

“你可以扶他起來了。”

嘉蒂連忙上前扶起希塞克。他的左額上出現了一塊明顯的淤青。喬貞說“到那邊坐好”,他們才回到了桌子旁邊坐下。他們顯得很害怕,小心翼翼地看著喬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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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鬆些,”喬貞說,“我沒有惡意。倒是你們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說自己是暴風城來的,還要找嘉蒂。我以為……”希塞克說。

“以為我們是來找麻煩的?”

“請原諒我哥哥。我說過不想他傷人的,可是他不聽。”嘉蒂說。

“放心吧,姑娘。他這樣傷害不了任何人。聽好,我們從暴風城來,是為了調查尼爾·傑西的事情。你們倆為什麼會有這種過度防範的行為?是不是有人在威脅你們的生命?”

兄妹倆互相看了一眼。希塞克開了口:“我不知道。但是,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殺了,而且還是在監獄裡——”

“所以就要襲擊任何一個從暴風城來找你妹妹的人?說不通。就我所知,嘉蒂並沒有接受任何調查,她從暴風城回到這地方來沒有遭到任何阻攔。一定是有些別的原因讓你們有這麼大的戒心。”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看鮑西婭。鮑西婭一直在打量嘉蒂,但是當發覺到喬貞看著自己的時候,她轉過頭去,雙臂抱在胸前,望著灰褐色的牆角。很顯然,嘉蒂並不認識她。鮑西婭開始覺得,或許尼爾從未在嘉蒂面前提過她的事。

喬貞覺得鮑西婭表現還算正常,就繼續對兄妹倆說:“聽好。我們暫時還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無論誰會對你們造成威脅,那都不會是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明白了嗎?”

兄妹倆還是猶疑不定。希塞克說:“你們到底是……”

“別問。你們誠實回答問題,然後我們才會誠實地解釋。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會做出任何危險的事,除非你們倆還要找麻煩。懂了嗎?懂了的話,就回答第一個問題。詳細說一下你們倆和尼爾的關係。特別是你,姑娘。”

鮑西婭豎起了耳朵。她感覺似乎喬貞是特別為了自己,才選擇這樣發問。

“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希塞克說,“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尼爾和我妹妹同歲。他從十三歲開始就到處遊蕩賣唱,偶爾才回月溪鎮一次,甚至試過偷渡到另外一塊大陸去,還好沒讓他得手。十七歲那年他回來,呆了一個夏天,然後和嘉蒂訂婚了。”

“什麼?”

鮑西婭的聲音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她連忙把手搭在額頭上,別過臉,但不自然抿起的嘴唇把內心的不安暴露無遺。

“繼續。”喬貞說。

“啊,好……我當時是反對的。因為我根本就不覺得尼爾的態度是認真的……”

“哥哥。”嘉蒂說。

“事情就是這樣,嘉蒂。這難道不像是兒戲嗎?他立過誓言以後又離開了,這次一走就是兩年多。好不容易回來了,又開始鬧事,結果被關進監獄。這都是事實。有誰會希望自己的妹妹在監獄裡舉行婚禮?”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

“等回答完我的問題後,隨便你們兄妹怎樣吵都可以。上面這些話不能解釋你們為什麼對暴風城來的人這麼防備。”

“但是……他是在那兒被殺的。”

“還有呢?”

沉默片刻後,希塞克說:“這位先生,你說過不會傷害我們的,對吧?”

“我和你們沒有個人恩怨,也不是聽命於任何人到這兒來的。所以只要合作,那麼就不用擔心。這是我最後一次強調了。”

兄妹倆為難地對視了一下,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妥協,然後希塞克開口了:“尼爾並不是我們身邊第一個這樣不明不白死去的人。還有我和嘉蒂的養父。我們兄妹從小就被遺棄在村口,他不光收養了我們,還教我們能夠吃飯的手藝,——做玩具。這比種地要好生活得多了。”

現在喬貞知道堆滿房間四周的小玩意都是什麼了。

“父親有一個朋友,”希塞克繼續說,“至少……我一直以為他們倆是朋友。那個人每次來,父親都要把我們倆從屋裡支走。大概是從我們能記事的時候,他們倆就有來往,一直持續了十多年。”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名字是什麼?”

“我們倆從來沒接近過他,因為他看上去很可怕。名字也不知道,父親在我們面前只用‘我的朋友’來代替。他為那個人做了這輩子最用心的一件玩具。”

“玩具?”

“一個音樂盒,用發條鑰匙的那種。我曾經偷看過部分設計圖……那樣精密的設計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後來父親對我說,那是一個設計成不能拆卸重組的音樂盒。不僅如此,就連使用方法上的失誤,比如鑰匙的轉動次數和角度不準確,都會讓這音樂盒從內部銷燬。最後當我看到成品,聽到從中傳出的音樂的時候,我相信即使花一千個金幣,也買不到那樣的藝術品。憑我父親的積蓄不可能買得起那麼昂貴的材料,所以我才認為也許是那個人提供了資金。盒子四角鑲著鑽石,就連鑰匙也是純金的……”

“純金?”

“對。整把鑰匙都是黃金打造的。”

鮑西婭的右手按在了頸下。尼爾送給她的黃金鑰匙,即便隔著衣服,還是讓她的掌心感到一陣灼痛。

“父親一直很小心地儲存著音樂盒,而鑰匙總是隨身帶著。可是後來有一次,他在外面醉倒……然後鑰匙就這麼不見了。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被偷走的,還是掉在哪兒了。他回到家來,氣得幾乎把整個屋子的東西都摔壞了,被碎片割傷了雙手和雙腿,無論我們怎麼制止也沒辦法。他說自己再也不可能做出同樣的一把鑰匙了,然後當著我們的面撕掉了設計圖。沒有相同的鑰匙,音樂盒就無法使用。我和嘉蒂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懷疑那個提供資金的人會做些什麼,但是沒想到……”

希塞克沒有說下去。他閃爍不定卻又悲哀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完全顯露出當他看到養父屍體之時的震動。

“……而且,那個人還拿走了音樂盒。”

“這件事大概發生在什麼時候?”

“兩年多以前。父親收養我們的時候都快五十歲了,我一直以為可以讓他安享晚年的……”

“那麼,”喬貞問,“他的‘朋友’多大歲數?”

“應該和父親差不多。我想,七十歲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