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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顧白的刀工!

又要做文思豆腐了,顧白不經陷入回憶當中,這道菜也許早就烙印在廚師的靈魂上。

當年也是如此,一個少年在廚房的案臺邊,倔強的拿著一把片刀,重複著枯燥乏味的動作,日復一日,不知光陰流染,不知十指連心之痛。多少次手上劃破了刀口,可菜品還沒有切完,刀工必須一蹴而就不可中途而廢。少年咬咬牙,拿出一塊冰,勁直將傷口死死的按在冰塊表面,流淌的鮮血就這樣凝固靜止,熱血的溫度卻讓那個少年臉上帶起一抹紅暈,握緊廚刀,一切照舊…

顧白從愣神中清醒過來,將把準備好的雞胸肉拿出來,起一個鍋,倒入適量的清水,然後在把準備好的雞胸肉放在鍋裡,火候調到最大。一會水煮開,顧白改變火候,調製成中火,接下來需要鴨胸肉在中火熬煮將近一個小時,這段時間就用來處理食材。

只見顧白取出一塊一指見方的嫩豆腐放在案板上。

第一步,顧白先將刀身浸水潤滑,然後就擺好架勢要切豆腐。

外面的世界裡,幸平創真和年輕人看到顧白此時終於開始切豆腐,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只有原田老人注意到,顧白從開始烹飪到現在一個字也沒有說,而且自己的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猜測到顧白進入了廚心的世界。

在廚心世界裡,廚心擁有者會展開自己的領域,領域內一切都隨廚師自己的情緒而演變,而一切演變在廚師的手中透過料理反饋給現實。

廚心世界的烹飪過程,在現實世界中一般的旁觀者只會看到廚師在現實世界的操作。只有擁有廚心,進入過廚心世界的廚師才會明了讓人置身異空間裡的神秘面紗。因此,此刻只有原田老人觀察到顧白的狀態有所不不同,但是兩人的廚心之間並沒有共鳴或者對抗,因此老人對顧白現在的廚心世界裡的變化,僅僅有一種模糊的‘威脅’感。

只見顧白右手拿刀,左手擺出一個類似打檯球的手勢——食指輕扶豆腐,大母指緊貼菜刀刀面,其他三指作支撐,看上去整個手勢相當的紮實。右手握緊下刀將有力速度均勻,刀刀都能聽到與案板接觸的聲音,聲音即脆又勻,就如同是一臺機器在運作,一指見方的嫩豆腐隨著片刀的刀鋒輕輕滑過,宛如紙片一般透明的豆腐輕輕落在廚刀的一側。

在一邊看著的幸平創真看著顧白手上的動作額頭滑過一滴冷汗,鋒利的刀鋒幾乎是貼著顧白手指肉在下落,但是下刀的速度極快,沒有任何猶豫,精密而效率。很多次幸平創真感覺已經切到手了,創真的手指下意識的往回彎曲,彷彿感覺到了刀鋒劃破手皮的痛感。

廚心世界裡,紫色的火苗在顧白的雙手上跳躍著,片刀刀鋒滾燙的冒著火光,隨著顧白每一刀落下,刀鋒的紫光在白淨有彈性的豆腐表面切入,紫光貼

著豆腐下墜,豆腐一側,一片透亮的紫色光簾薄膜,一片片薄膜斜靠在一起。火焰與刀芒在在豆腐的舞臺上,彈奏著曼妙的舞曲,刀鋒和手指隨著曲聲輕巧有節奏的起舞。不一會功夫,第一步切完,片刀邊上只剩下一小塊規則排列整齊的豆腐片。這一步主要是把豆腐切成小片,切完後,顧白用刀面輕輕的往右按壓,讓已切好的豆腐片均勻的往一側傾倒。

現實世界裡觀看的年輕人頭上冷汗落下,在顧白雙手魔幻的演奏下,僅僅是開幕式,自己的心中已經開始惶恐,刀和豆腐間無聲的摩擦,就在自己的心頭一樣,每一刀都貼著心臟的表面滑過,凜冽的刀意,讓心臟在跳動的越來越快。

接下來,顧白用刀面劃了些清水滴在豆腐表面,為的是讓豆腐片不會粘在一起。隨著清水覆蓋在豆腐表面,紫色的光芒彷彿寶石一樣,晶瑩剔透。顧白眼神凜冽,開始第二段切絲,要切好文思豆腐至少得十年的功力,它展現的是華夏菜精緻細膩的頂級刀功藝術。

紫色的火苗隨著顧白心神凝聚,順著顧白的雙手,爬向片刀,在刀背上附著燃燒了起來,刀鋒就像是剛從鍛造的熔爐中拿出,炙紅而刺眼。顧白雙手沉穩,心靜如水,頭腦必須保持清晰,不能有一絲雜念,否則就全功盡棄,隨著顧白落下手中的片刀,紫色的火苗與寶石一般的豆腐片接觸,一條條豆腐絲長短一致,粗細均勻,與髮絲一樣,根根分明,積蓄在刀背上,宛如盛唐時候最華貴的絲綢一般。顧白的手沒有任何停頓,一旦開始,就必須堅持到結束,一氣呵成。

隨著這一階段結束,豆腐終於切完了。看向刀背上的豆腐,聚成一塊,好像並沒有豆腐絲的樣子。顧白取過一碗清水,將切好的豆腐順著刀背,用手指慢慢推入水中。隨著紫色的綢緞落入清水,顧白拿起玻璃碗輕輕的搖晃,切好的豆腐絲盤旋起來如同舞動的蠶絲,宛如聚集在一起的魚群,此刻四散而開,歡快的在水中徜徉。

顧白拿起一根筷子,略略攪動,輕輕一挑,面絲一般,一條豆腐絲搭在筷子頭部被挑起。

看到這一幕,年輕人的心頭一停滯,呼吸也不敢出,簡直鬼斧神工,這碗豆腐絲,看上去就像一碗拌麵線…這就是‘準’的刀工極意嗎?以前總是聽師傅說起,師傅的原則‘只為有刀工極意潛能的人打造廚刀’,自己想來也沒有任何問題,畢竟‘準’的刀工是米其林餐廳主廚的考核之一,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親眼見到!太不可思議了,整個切豆腐的過程,簡直是一場藝術表演,開幕式切片,中間是切絲,而高潮在最後一刻,豆腐絲入水後散開,好像睡蓮在夏夜的池塘中,花苞吸收了夜色和月光,在如水的夜裡,伸展開曼妙的身姿。“這…這…”想說什麼,可是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年輕人猶如刺哽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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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幸平創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拿出了手機,在一旁錄製,一邊看一邊一臉痴漢像,可能是想著以後自己像顧白那樣,切豆腐絲...

老人面部有些緊張,顧白這次的到刀工表現,可以說驚為天人,以前從未見過,但越是這樣,自己心裡越擔心是不是顧白陷入了誠一郎曾經的歧途,才能發揮出如此實力。曾經遠月的月天之間就是誠一郎的修羅煉獄,在那場煉獄之後,50名參與食戟的學生,有接近半數學生,一蹶不振,反觀誠一郎最後也沒有好的結局,孑然離開了遠月。

顧白這樣恐怖的刀工,如果說之前是天才的展現,此刻,老人則開始害怕這樣的天賦會不會導致顧白心浮氣躁。修羅之心固然強大,可以讓一個人前所未有的專注,在極端情緒下,發揮出自身恐怖的潛力來摧毀對手。但是以毀滅為廚藝前進的原力,只會慢慢迷失掉本質的廚心,變為被食戟和勝利慾望的奴隸,空有一身廚藝,卻不可能達到廚心之後的境界。

最主要的步驟完成了,但顧白沒有絲毫放鬆,必須將這道文思豆腐完美到極致!讓這個年輕人知道什麼話不能隨便說,讓這個年輕人知道什麼是敬畏。隨著顧白心中的想法,紫色的火苗猛然上漲,廚心世界中颳起了旋風。餓殍遍野,血光蔽日的世界裡,呼嘯的旋風從在群山之中穿梭而過,樹林被風引燃,一片火海直衝天際。

顧白將香菇去蒂,洗淨,在刀工的極意下,輕鬆切成細絲,泡在水中。香菇絲入水,竟然有一陣蒸汽升起,白色的清水表面,還有香菇絲都被紫火點燃,在玻璃碗中燃著火光。

然後是冬筍,顧白感覺大腦有輕微的抽搐刺痛感,好像是紫色的火苗在自己的大腦中燃燒一樣。沒事,馬上就要完成了。顧白根本顧不上這種感覺,手中的片刀,輕巧的滾刀法,將冬筍去皮,洗乾淨,放入到之前煮雞脯肉的鍋裡慢煮。

還有木耳,清水洗淨,幹淨利落的數刀落下,切成小碎片,用醋稍微浸泡一下。

這時候差不多一個小時,顧白看了看鍋裡,雞胸肉已經煮好,肉質鮮嫩光滑。顧白將雞胸肉和冬筍撈出,過一下清水,稍微晾一下,等熱氣過去。

接著顧白把煮雞胸肉的湯倒出一部分在另一個鍋中,加入蒜末,鹽,生薑,洋蔥,15毫升料酒,繼續熬煮,這樣文火慢燉的香濃雞湯,做文思豆腐的湯底,契合很好。

顧白拿起廚刀,紫色的火焰在刀身上再次燃起,這次已經不是火苗了,顧白的雙手和廚刀像是在紫色火海中一般,刀鋒精準,絲毫不差的落下,一下接一下,在清晰的節奏下,雞胸肉和青筍絲整齊的落在一旁。

顧白點點頭,到這個時候,一切都準備好了,豆腐、香菇、冬筍、木耳、雞胸肉、還有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