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街道還是溼的,雖然得益於城市強大的排水系統道路上已經沒有暴雨之後漫漲的積水,但行走時還是需要小心翼翼。因為步道上可能存在一些被水泡過浮磚,如果不留神踩了上去就會濺起令人討厭的汙水。
司見肖已經換了一雙乾淨的鞋子,他可不想一天之內弄髒兩雙鞋,所以非常小心注意腳下的路。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提著的塑料袋裡的蔥花肉烤餅,司見肖在心中感慨這幾年物價變化的好快。
他記得小學的時候一元錢可以買四個這樣的烤餅,現在已經漲價到一元錢一個了。
至於自己為什麼會買烤餅,當然是因為樂見曦在電話裡可憐兮兮地說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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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人民醫院的大門,在前往急診部的輸液室之前,他下意識地朝不遠處的救護車專用停放車庫看了一眼,老爹的車不在,一定是有工作在忙。
這份承擔了相當重量責任感的工作決定了老爹從來沒有和正常人一樣的節假日安排,他們一家也很難找到機會集體出遊。
稍微有點遺憾吧,不過慶幸的是自己本來也不是那種喜歡一家子熱熱鬧鬧出去旅遊的人。
在走進急診部之後他拿出手機和呂漪瀾確認了一下她們的位置,單後便朝第二輸液室趕去。
第二輸液室裡的病人並不多,呂漪瀾陪著樂見曦坐在第三排中間的椅子上,她細心地多帶了一件外套來給樂見曦披在身上。
“我來了,怎麼樣,還好嗎?”司見肖迅速地走過去同她們打招呼。
“沒事,害你們擔心了。”樂見曦輕輕搖頭。
“吶,你想吃的我買來了,還是熱的。”司見肖看她右手扎著輸液針,便自己開啟袋子,雙手拿著袋子的外頭把一塊烤餅給向上推出,湊到她嘴邊。
樂見曦咬了了一下嘴唇,抬起左手從司見肖手裡把袋子自己拿了起來:“我自己來吧,謝謝頭兒。”
這丫頭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司見肖笑了一下,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
“以後早飯還是要吃的啊。”他說,“你放假別總是一覺睡到中午。”
樂見曦“噢”了一聲,繼續啃著烤餅。
“別敷衍啊。”司見肖對她的態度有點不滿意,“我是認真地在和你說,為你的健康考慮。”
樂見曦停了下來,嚥下口中咀嚼的東西後,回答道:“邊上沒有什麼合意的早餐店……”
“那就去那個老地方啊。”司見肖接話說道,“老闆和老闆娘不是都挺喜歡你的。騎車過來也不算太遠。”
“是啊……”樂見曦喃喃應道。
只是一個人去,有點無趣。
他們兩人的對話因為樂見曦一句餘音極長的“是啊”而結束了,旁聽的呂漪瀾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不知道內情其實與自己有關。
“對了,你和學姐怎麼樣了?”呂漪瀾看他們都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了,就開口問了一句。
“學姐沒有回覆訊息,她可能在忙吧。”司見肖現在終於把手機隨身攜帶了,吃一塹長一智。
“噢。”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見底的點滴吊瓶,起身說:“我去叫護士過來準備拔針了。”
“你坐著,我去吧。”司見肖主動搶在了她前面。
心想這也沒什麼好爭的,她點了點頭又坐下了。
樂見曦忽然握著袋子把一塊烤餅湊到了她嘴邊:“真香,部長大人也來一個吧。”
呂漪瀾下意識地後仰,客氣地拒絕道:“不……不用了。”
“我吃不完的呀,他買的好多。”樂見曦說,“而且你一定也沒吃中飯吧?”
“我……”呂漪瀾愣了一下,她確實沒吃,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才剛弄好兩個菜,就趕緊打車趕過來了。
“啊。”樂見曦發出示意她張嘴的聲音。
呂漪瀾心裡覺得彆扭,但拗不過她的堅持,終於老老實實地張嘴咬了一口。
確實……挺香的。
“好吃嗎?”
“好吃。”
樂見曦笑了,她順勢側過腦袋靠在呂漪瀾肩膀上,喃喃說道:“那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說的很輕,但呂漪瀾聽清楚了,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問道:“原諒……什麼?”
“護士馬上就來,第一輸液室有點忙。”司見肖的聲音傳來,他在此時回來,打斷了她們兩人的交談。
“頭兒,還剩最後一個,給你吃。”樂見曦說著舉起了手。
“我不用。”他搖頭拒絕了,“你們吃吧。”
樂見曦將最後一塊餅叼著,手拿著空袋子朝司見肖揮了揮。
司見肖明白她的意思,接過了油膩的塑料袋,把一包紙巾放在她邊上,然後出去找垃圾桶。
他一走開,呂漪瀾就忍不住問她方才要自己原諒什麼。因為在呂漪瀾看來,樂見曦並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對不起自己。
樂見曦把嘴裡叼著的餅拿在手上,說:“我喜歡他。”
“啊?這不是昨天就說過了嗎……”呂漪瀾想起昨天在鐵路橋遺址公園她們倆加上韓若一三個人的對話。
“是真的喜歡,不是昨天說的可能喜歡。”樂見曦認真地說道。
呂漪瀾心裡一震,也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噢”。
“而且我知道部長大人也一樣。”
“什麼?”
“部長大人是傲嬌吧。”樂見曦笑了笑。
“什麼……傲嬌?那是什麼?”
“就是口是心非表裡不一死要面子。”樂見曦說得露骨,但卻完全命中了呂漪瀾的弱點。
呂漪瀾捂著臉低頭,長長的頭髮從臉頰兩側披下來,她說:“很難想象……會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我覺得……自己還……挺表裡如一的。”
“表裡如一的是善良和好心腸。”樂見曦輕輕拍了拍呂漪瀾的頭頂,平常這個動作的施加方和承受方是反過來的,而今天則難得地顛倒了。
“謝謝……”
“好了現在我們是沒有秘密的朋友了,不對,是盟友。”樂見曦語氣興奮地說道。
“盟友?”呂漪瀾又不理解她的話了。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朋友的敵人是敵人。”
“好繞啊。”呂漪瀾大概明白她想說什麼了,苦笑。
樂見曦用左手揉著自己耳畔的髮絲,說:“我也不太坦率吧,不過,就是那個意思。”
輸液室門外,司見肖靠著牆壁站著,雖然不知道她們在那邊說什麼,但看起來比自己在場的時候聊的開心多了。
女孩有女孩之間共同的語言,就像男生聚在一起會聊特殊的話題一樣,他理解這一點,所以在見到這一幕後就故意沒有回去。
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一看,發來訊息的是久違的兔子頭像。
“學弟,不好意思,我們重新定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