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師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剛剛從樓下結束晚答疑回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盧月老師看起來在笑眯眯地同自己說話，但是一想到她可能聽到了自己剛剛的言論司見肖就不免脊背發涼。
“老師你收假第一天晚答疑就拖堂這種行為不合適吧……”為了避免被說教，他選擇率先發難。
“胡說什麼呢？是那邊有勤奮的學生非要留著我問問題才這麼晚回來的。”盧月老師驕傲地說道，隨後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注視著司見肖：“你就一次都沒有來找我問過問題，明明有那麼多沒弄懂的東西。”
“啊哈哈……”沒想到這麼快被反將一軍，司見肖除了尷尬的笑也沒別的表情可做了。
呂漪瀾在一旁擺出一副抱著雙臂看戲的姿態，她似乎忘了原本是自己說有事要找盧月老師才讓司見肖一起過來的。
“好了，你們倆別堵在門口，我要進去了。”
盧月老師示意他們倆把辦公室門口的路讓開，然後捧著電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不是有事要找老師說嗎……”司見肖對仍站在門口無動於衷的呂漪瀾問道。
呂漪瀾的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她不知為什麼臨頭又萌生了退意。
盧月老師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之後朝他們倆看了好幾眼，發現他們沒有進來的意思，便出聲問道：“怎麼了你們倆這是？”
司見肖看了看呂漪瀾，自己走進辦公室到盧月老師身邊說：“呂漪瀾她想找你說點事，把我也喊上了，大概是那個事情……老師你懂的。”
“噢。”盧月老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反正不是什麼急事，你們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午休的時候再商量怎麼樣？”
“那老師再見。”大功告成司見肖準備撤退。
“你的思想能不能再往陽光的一面靠一靠啊？”盧月老師一面收拾自己的桌子一面用很擔憂的語氣對司見肖說道。
“這個……”司見肖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的思想大概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唉，要不是因為現在已經太晚了，我還真想就你剛剛那番言論好好教育你一下。”盧月老師惋惜地說道。
“啊？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老師你說的‘現在已經太晚了’指的是今天的時間而不是我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了吧？”
盧月老師用悲哀的目光凝視著司見肖，點了點頭：“是的，我指的是今天的時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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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又故意用雖然小聲但還是能讓司見肖聽見的音量自言自語般說道：“雖然我覺得你這個人的思想確實已經無可救藥了。”
司見肖吐了吐舌頭，默默地走出了辦公室，他聽到呂漪瀾在自己出來的時候也附和著說了一句“無可救藥了”。
明明是你要我一起來的才會導致那番怪異的言論被盧月老師聽去，害我在老師那裡的形象離問題學生又近了一步的……司見肖對呂漪瀾遞去了一個不滿的眼神，什麼都沒說就回教室去拿自己的書包了。
呂漪瀾也拿上了自己的書包準備回家，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還在座位上看書的駱璇楚和王亭璐，忽然有了巨大的危機感。
“麻煩今天最後離開的同學不要忘記關燈和門窗……”司見肖照例在門口對留在教室裡的用功的同學關照道。
駱璇楚抬了下頭笑著答應道：“放心吧兩位班長，我們會做好的。”
呂漪瀾離開了教室，對司見肖說：“沒想到你還挺盡職的啊。”
“那當然了，不盡心盡力一點怎麼為你分憂啊。”
“為我分憂？”呂漪瀾莞爾一笑，“我倒是覺得你該憂愁的事比我多的多，對了，之前和你說的尋找贊助的事情還順利嗎？”
一聽她說起校刊贊助的事，司見肖頓時悲從中來。
“看你這副表情……就是不順利咯？”
“嗯……”他有點不太想提那天的事，別說不想提，甚至是不願意想起。
忙碌了大半天徒勞無功，最後又被一個看起來頗有心計的老闆給步步算計的感覺太差勁了。
對這個結果呂漪瀾沒覺得有多意外，不過她還是好奇地詢問了一下細節，想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努力。
司見肖雖然不太情願，但這好歹是為了文學社，硬著頭皮回想著那天下午的事然後轉述給了呂漪瀾。說到最後在眼鏡店的遭遇時，本以為呂漪瀾會對他們的立場表示支援，沒想到她的反應相當平淡。
“咦？你不覺得最後那個店主的要求有點過分嗎？”司見肖沒忍住問道，“他那麼提要求反正怎樣都不虧，我們不接受他也可以趁機壓價。”
“做生意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的……”呂漪瀾淡淡地說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討厭那些市儈大人的原因。”
“唉……”
司見肖奇怪地朝她看了看，不明白她為什麼發出那種嘆息聲。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一點。”
“是嗎？”
“因為我不太知道，你說話的時候是真的那麼想，還是有胡說的成分在裡面……”呂漪瀾眨了眨眼，“我猜你是一半胡說一半那麼想的吧？”
“差……差不多吧。”司見肖沒想到她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他說那些中二偏執的話語時也不是完全真心的，有口嗨的成分摻雜在裡面。
“小心這麼做久了會自我催眠。”呂漪瀾半開玩笑地說道。
自我催眠……司見肖思索著她的話，忽然想起了詩言學姐，他不知道自己對戴詩言的那份憧憬是不是也來自於一直以來的自我催眠。
不過樂見曦的出現中止了他的思考，這個孩子好像一天到晚都有用不完的活力，一上來就熱情地擁抱了呂漪瀾。
樂見曦抱完呂漪瀾之後還想如法炮製地也抱他一把，司見肖迅敏地躲了過去。
計劃沒能得逞，她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
“你們今天好遲啊，被可惡的老師拖堂了嗎？”
“並沒有。”司見肖覺得如果這個時候不為人民好教師胡大師辯解一下，他的良心會不安的。
“誒？那是為什麼？”樂見曦奇怪地問道。
呂漪瀾開口道：“我有點事要找我們班主任說，司見肖被我拖了一下。”
噢，您還算有良心，知道今晚是您拖累了我。
“哦是這樣啊，頭兒你怎麼不說話？”
“我為什麼一定要說話……”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沒有，別胡說。”他揉了揉眼睛，連聲說道：“好睏好睏……我想回家睡覺。”
“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閉上眼好好睡一覺就好了是吧？”呂漪瀾意味深長地問道。
“不是啊，即使是偶然感冒了，睡一覺都不一定會好的吧？”司見肖說，“但是覺還是要睡的啊……”
“我贊成！”樂見曦高高舉起雙手表示支援。
“不睡覺會死的啊。”司見肖補充道。
“比如我考試的時候遇到做不出來的題，反正怎麼想都做不出來，比起頭疼覺得還是睡一覺好了。”樂見曦笑著說道。
呂漪瀾默默地撇了撇嘴，覺得這兩個人都有點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