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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臨陣磨槍

下午的陽光懶懶地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又度過了平淡無奇的一週。除了週日晚上的停電事件,這一週的一切都可以用平淡無奇來概括。

平淡無奇是正常的,畢竟籠中全名叫龍丘市第一高級中學而不叫霍格沃茨或者卡塞爾學院什麼的,他們也只是在學校裡讀個書而已,要是學生的每一週都過的驚險刺激那校長是要向全體家長謝罪的。

可惡啊,為什麼自己就活在這樣一個既學不了武功也見不到外星人的無聊時代呢?

無聊到都不知道這周的週記該寫些什麼好了。

司見肖苦惱地糾結著,雖然他很想再寫點抨擊學校和寧主任的牢騷話,但又因為擔心會再度被盧月老師拉去思想教育而遲遲不敢下筆。

現在是週五下午放學前的一節數學課,老師正在黑板上演示一道壓軸幾何大題的解題過程,顯然數學課不是合法寫週記的時間,但他只想在離開學校之前儘可能多的完成一點作業以減輕美好週末假期的負擔。

“時光荏苒,一週的在校學習生活又匆匆結束了,但學習是永遠不會結束的。”

劃掉,不,還是把整張紙撕掉吧,且不說盧月老師看了這麼矯情虛假的周記會做何感想,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了。

奇怪,明明寫的是極其政治正確的道理,但為何自己會感到噁心?難道我思想的本質就是政治不正確嗎?

這個細思極恐的念頭卻讓他很想笑。對學生來說,訓練自己在課堂上憋住笑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修行。因為人的笑點實在很奇怪,有時候某些在旁人看來沒什麼好笑的事情,在結合個人的閱歷之後變成魔怔一般的狂笑慾望也不是不可能的,這種時候就特別考驗人的修為。因為一旦憋不住就會演變成丟人現眼的行為。

“嘿,李志哲,你能不能稍微把頭低一低?我看不見黑板了。”後頭忽然傳來了駱璇楚為難的聲音。

我去,這種曾經在他們想象中出現的場景竟然真的發生了。司見肖不由自主地朝阿哲看去,只見他對自己回以一個得意的眼神。

“是這樣子嗎?”他微微弓起背。

或許是因為這道題太過複雜,數學老師幾乎把算式寫滿了一黑板,包括黑板底部那些平時不常用的位置。在阿哲稍微放低身姿之後,駱璇楚還是不能完全看到底下的式子。

“啊……抱歉,能再低一點嗎?”她交握雙手不好意思地請求道。

天吶這也太可愛了吧,如果以後我的女兒沒有這麼可愛怎麼辦完全沒法接受啊。

啊?為什麼是女兒而不是妹妹?廢話,當然是因為我的妹妹已經不可能變成這麼可愛了,只能寄希望於女兒了啊。什麼?兒子?不,根本不考慮那種可能性,有感於自己作為男生在人生之路上遭遇的艱難和苦難,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司見肖沒有發覺自己已經有點臉紅了。

“我已經抄好了,你看我的筆記吧。”呂漪瀾的聲音無情地終結了前排兩個男生的快樂和幻想。

“哇,謝謝。”駱璇楚欣然接受了呂漪瀾的筆記,同時讚歎道:“字好漂亮啊。”

“一般般啦。”

哇你明明很得意,還要故作謙虛地說“一般般”,謙虛也沒足夠的演技……虛偽,真的太虛偽了。司見肖在心裡瘋狂吐槽道。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這周的週記主題不如就寫“我所見到的虛偽的事”吧,嗯,是看起來非常正經的嚴肅文學主題呢。

說到虛偽,那就不得不提起那些明明學習成績優秀考試次次漂亮過關但卻總是自我貶低的尖子生們,他們最常做的事就是在考試間歇互相試探彼此發揮的狀況,然後自稱發揮很差麻痺對手。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後頭的兩個尖子生兩眼。

“怎麼了?”呂漪瀾的筆記剛借給駱璇楚抄,老師也沒有講新的內容,她自己現在沒有事情可做,一下就發現了司見肖行為怪異。

“啊……沒事。”

“你抄完了嗎?黑板上的題。”

“呃……抄完了。”

“那給我看一下。”

“哎為什麼啊?”司見肖不滿,“難道非得給你看了才能證明我抄完了嗎?人與人之間這點信任都不剩了嗎?”

呂漪瀾無語地看著他:“你根本就沒抄吧。”

司見肖無言以對。

“那你現在是閒著幹嘛呢?”

“就忙裡偷閒一下。而且老師講題的目的不在於讓多少人抄下這道題而是在於讓更多的人聽懂。”

呂漪瀾嘆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個算式拿給他看:“這個怎麼解?”

“不會。”他乾脆地回答道。

“那你也沒聽懂啊。”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覺得心累。

要是籠中的學生人人都像你司見肖一樣,老師們估計早吐血身亡了。

“嗯。”他開始恢復誠實。

“那就老老實實抄下來啊。”

“抄了也不懂,還是算了,徒增煩惱,不如讓筆記本清淨一點。”

“不會不學不練,神仙難救。”

司見肖沒有接她的話,他準備繼續想自己週記的構思。

“下週週四週五兩天期中考試了。”呂漪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真不打算臨陣磨磨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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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見肖心裡一驚,其實期中考試的時間大家心裡都清楚,只不過他不想主動去想起提起,男生們之間一般都有這種默契——不主動聊與考試有關的話題。

但是呂漪瀾向來都是這樣不識趣。

他嘆了口氣,往椅背靠了靠,問道:“像你這樣的人也相信臨陣磨槍嗎?”

“什麼意思?”

“你們優等生不是應該全年到頭枕戈待旦的嗎?”司見肖說。

呂漪瀾不想回答他,“你們優等生”這個稱呼聽起來特別刺耳,她很是不喜歡,就像不喜歡“大小姐”、“有錢人”這些人設一樣,她也不喜歡“優等生”這個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