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這裡是冷飲店，原來是專營奶茶的。”呂漪瀾拿著選單，她腦袋微微偏向右側，頭髮就順著一邊披散下來，煞是好看。
司見肖心想這個氣候也不太適合喝冷飲了，雖然他每次買可樂都是本著能買冰的就不買常溫的原則。
和他上次與林天一同來的時候一樣，店長小姐姐穿著可愛的哥特女僕裝。女僕裝真的是一種能夠掩蓋年齡的裝扮，就像年過三十的著名聲優釘宮理惠小姐穿上女僕裝出席演唱會依舊萌到讓人無法自拔。
“喝什麼？”呂漪瀾向他們兩人詢問。
“你要請客嗎？”
“恕我直言一上來就要別人請客的傢伙真是像寄生蟲一樣惹人厭。”呂漪瀾毫不留情地說道。
司見肖為自己遭受的譴責感到委屈，說：“一般聚會的時候問別人喝什麼的不都是要請客的表現嗎？不然只會說‘我選好了，我要這個’之類的吧。”
“是嗎？我只是不太瞭解這些奇怪的奶茶名字代表什麼，想從你們身上得到一些參考意見。”
“那就是您自己的表達有問題，恕我直言無論是和朋友還是關係一般的人交往都應該盡量避免會引起歧義的表達！”
“哈哈哈沒有關係啦頭兒太認真了。”樂見曦似乎擔心他們會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從一般爭論演變為針鋒相對，趕緊平衡場面局勢。
“當然有關係，發出歧義的語言、錯誤的訊號並給人錯誤的希望是很惡劣的行為，說的嚴重一點和投毒沒有區別。”司見肖義憤填膺地說。
樂見曦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害怕，她訕訕地問道：“頭兒你指的是……”
啊？這還用問嗎？有些話說得直白了就沒意思了呀。他想，自己指的當然是某些女生毫無自覺做出某些的親暱行為導致青春期的少年胡思亂想深受折磨。
“會誤解的人自己也有問題，不能單方面怪罪表達的人。”呂漪瀾冷冷地反駁道，“表達和接收資訊本來就是帶有個人特色和主觀性的東西，要所有人都按照一個標準去做難道你以為你是秦始皇嗎？”
樂見曦又看向呂漪瀾：“為什麼會突然說到秦始皇？”
“因為秦始皇統一了天下文字度量衡錢幣等等……”司見肖說。
“哇不愧是文科生。”
“不，這是作為中國人的常識。”呂漪瀾搖頭。
樂見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遭到了他們兩人常識性缺乏的鄙夷，但她心裡倒是覺得很高興。比起阻止了一場劍拔弩張的戰爭，這點代價根本算不上什麼。
各自選好了奶茶的種類之後，三人各自進入學習狀態，呂漪瀾選擇背政史地的知識點，司見肖和樂見曦則是各自做文理科的數學題。
一想到曾幾何時自己也是能夠給樂見曦講題的人如今卻淪落到和她一起刷題並且等候別人來為自己答疑的處境，司見肖不由得產生了一陣悲哀。
他想如果自己拿這個問題去問呂漪瀾，一定會遭到她的鄙夷並且被安上“不努力”、“自甘墮落”等等罪名。
問題是自己初中時代也沒有多麼努力用功地讀書啊？作為最瞭解自己的人，他很清楚從初中到高中自己的本質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學習方式也一如既往。
所以真正的問題出在高中的數學身上，它實在太難了。初中的時候他覺得數學考試時自己最大的敵人不是題目本身而是粗心大意，到了高中之後他突然發現不管多仔細認真做不來的題真的就TMD止步於只能寫一個“解”字。
沒過十分鐘，他就已經對筆下的數學題感到頭疼了，僅僅只是一道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填空題，卻讓他在草稿紙上演算了一遍又一遍，得出來的結果還總是不一樣。
強忍住了求助呂漪瀾的念頭，他選擇暫且把這道題放一邊跳過去看下一題。
又過了五分鐘，他發現下一題對自己來說也相當棘手，雖然填空題往往可以用旁門左道的方法拿一些特殊的數字如“0”、“1”之類的去試去湊，但這種方法運氣不好試上十分鐘也未必會有結果。
明明只是周常作業，難度就有種上天了的感覺。他一邊苦惱，一邊忍不住思索做這些題目的意義，或者說學習數學的意義。
好像這些要學三年的東西最後只是為了服務於高考，如果他大學選的是不用修數學的文科專業，那麼高中這段時光就是他最後被數學折磨的時光。這麼一想是不是還有點捨不得？不完全沒有怎麼可能，說捨不得的一定是讀書把腦子讀壞掉了。
耳畔傳來店內其他人說話笑鬧的聲音，司見肖煩躁地放下筆舉目望去，但他卻沒有上前譴責對方的理由，因為奶茶店本來就不是專供課後學習的地方，也沒人會因為你期中考試在即而遷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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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漪瀾默默戴上了耳機遮蔽外界的噪音，樂見曦則看起來完全不受環境的影響，或許練習音樂的人早就習慣了不受別人干擾影響做自己事情的節奏，畢竟像什麼琴房舞室都很難保證只有你一個人在那裡聯絡。
她們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司見肖卻沒有什麼辦法，他想了想自己大概只有在寫小說的時候能夠全心沉浸不受干擾。
正不安地抬起頭四處張望的他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頭走進店來，穿著初中生的制服，低頭捧著手機，看起來有點孤獨。
好久不見……司見肖望著孫小希心裡默默說道。
附中週五放學的時間比籠中推遲了二十分鍾，看她揹著書包的樣子也像是剛從學校裡出來。
孫小希在前臺點了一杯奶茶，正準備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忽然目光和司見肖相遇，她吃驚地張了張嘴，但在看到司見肖身邊還有其他人的時候便打消了和他打招呼的主意。
司見肖就看著她視若無睹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到了後面一張兩人座的空桌去。
“咳咳……”他舉起拳頭放在嘴邊做作地咳嗽了兩聲，想引起樂見曦的注意。
“你能不能專心點，東張西望的。”樂見曦沒回應他，呂漪瀾率先表達了不滿。
“不是……”
“怎麼了？又卡題了？”呂漪瀾瞅了一眼他的作業，“先空著吧，明天下午去書吧再給你看看。”
司見肖的目光從她身側越過，看向後面的孫小希，在他的注視下，孫小希緩緩開啟書包拿出了作業本。
他瞪大了眼睛，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這丫頭是來學習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呂漪瀾發現了他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是在看一個女初中生，隨後轉回頭用一副嫌棄的眼神看他。
不過在過了兩秒之後，她腦海中忽然想起這個女初中生好像有點眼熟，下意識地再次轉回去確認了一下：“這不是……你妹妹嗎？”
“妹妹？”樂見曦聞聲抬頭，左顧右盼，“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