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下午，最後一門考試歷史結束前的五分鐘，司見肖早早地收起了筆，趴在桌上小作休息。
兩天下來六場考試，時間過的飛快，他不想去回憶自己在考試中遇到了那些煎熬的事，只想著快快放學放鬆一番。
收卷之後，考場內外無例外地又充斥著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討論考試的聲音，甚至還有人攔在道路中間爭論。
真是的，這些人都不想回家的嗎？我早就歸心似箭了啊。司見肖毫不掩飾自己臉上不耐煩的神色從他們身邊繞開。
“喂。”呂漪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喂有點不禮貌吧。”司見肖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
呂漪瀾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逝，她走到與他並排的身位：“我想問你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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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吧。”
“見曦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2月11日吧，還早呢。”
“噢。”她不知為何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們是下週六去看演唱會？”
“天知道能不能去呢。”司見肖悲觀地說，“下週六之前成績肯定出來了，我已經做好了引頸就戮的準備。”
等了很久沒有下文，呂漪瀾只是保持著和他差不多的速度往教室走。
司見肖奇怪呂漪瀾居然什麼都沒說，可能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點什麼好，雖然以她一貫的性格這種時候應該再狠狠地諷刺自己平時不用功才對。
“那上次我和你說的……”他忐忑地開口。
“什麼？”
“就是萬一我真的去不了……”
“別想。”她一口拒絕，“你以為我很閒嗎？之前都是千方百計推掉家裡給我安排的各種培訓班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閒的。”
這傢伙居然把開學習會當成偷得浮生半日閒，那她自己原本的週末生活該是何等的嚴格啊……
“培訓班……我一直以為你這樣的成績不需要那種東西。”
“你搞錯了，是學習之外的才藝技能培訓班。”
“噢，鋼琴還是舞蹈啊？”
“基礎計算機程式設計、國際象棋和毛筆書法。”
“這就是上等人的世界嗎？”
“又來。”
“哈哈哈抱歉，我還沒有撫平這次考試帶給我的傷痕，所以現在心裡難免充斥著陰暗的想法。”
“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別把責任推給考試。”
他們回到教室，盧月老師已經在那裡等候從各個考場回來的學生，她大概還有點什麼事要在放學之前宣佈。
等到差不多人齊了，盧月老師先是詢問大家這次考試的感覺，立即收穫了底下一片“太難了”的哀鴻遍野聲。
“真的這麼難嗎？要是我們班的同學都覺得那麼難，那其他班的同學一定更加難受吧。”盧月老師無奈地笑了笑，“好了，不管難不難都已經過去了，考試的最終目的還是幫助大家檢測提升自我，請大家像往常一樣儲存好試卷，下週回來各科老師都會講解答疑的。”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句是宣佈可以放學了。
“是不是該放學了？”盧月老師看了看時間，“誒讓我想想好像還有什麼事沒說……”
行了，別演戲了，您明明是記得週末作業還沒有佈置，想著怎麼把話題往那方面引是吧。司見肖心說然而機智的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噢對了，各科課代表來黑板把週末作業寫一下。英語的話請大家回去之後預習下一單元的生詞，週日晚上回來會有一場聽寫。”盧月老師說，“最近我受到一個前輩教師的旁敲側擊，啟發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對你們要求太低了，下次聽寫沒有達到八十分的同學做好心理準備吧，有懲罰措施要來了。”
什麼前輩教師……不就是大魔王嗎？司見肖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上回在易誠他們班附近和大魔王遇見才觸發了如今這個聽寫難度上升的事件的，一股無比後悔的心情開始蔓延。
即使是剛剛結束一場艱難的期中考試，老師們也並不打算放大家過一個完全輕鬆無負擔的週末，雖然各科所留的作業量相比尋常週末有所減少，但好歹還是湊齊了語數外政史地的文科六天王。
真的是“一個都不能少”。
畢竟考試結束了，學期還沒結束。考試前所有人都把這場考試說的比什麼都重要，考試過後立刻又把它變成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強調“應該把重心放在接下來的學習上”。
考試和學習，到底有什麼意義啊？只是為了把我們這些人分出三六九等，然後送進不同檔次的大學再繼續分出三六九等嗎？
回家的路上他沒法阻止自己不斷產生這種極端的想法，還不知不覺把自己的心情搞的很差。呂漪瀾和樂見曦在公交車車廂後半截，他在前半截，隔著人山人海，令人厭煩的喋喋不休地說著考試的人山人海。
今天的車很擠，他們都沒找到位置，也不方便隨便走動。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連她們倆是什麼時候下車的都不知道，只是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了再見。
到站下車的時候，司見肖才忽然想起期中考試對於時間上的意義：不知不覺，他的高二竟然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了。
回家之前，他在十字路口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大眾網路報》，想找一點關於自己喜歡的遊戲的諮詢新聞看看。這本自初中時期就陪伴他的刊物歷時人民幣貶值物價飛漲的數年時光依然保持著親民的售價，僅僅2.5元，堪比可口可樂。
在網路興起紙媒迅速退出市場的當下，他有時候都會擔心這麼低的價格會不會讓這份刊物逐漸消亡，雖然他知道期刊其實大多不靠售價本身來盈利維持，但還是想為這些陪伴過自己的東西多付出一些回報。
要是我們能把校刊《鳳鳴》也做到這種程度就好了，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如果能夠使校刊達到令某些讀者自發產生想為它的存續做點什麼貢獻的念頭，那他覺得自己哪怕第二天就去世也死而無憾。
大概這就和聖人所謂的“朝聞道夕可死”情結差不多吧。
但是這種念頭想想就好，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他們這些人的力量說到底還是太渺小了，即使未來真的有堪稱英雄才俊的人出現在他們之中，現在也還是成長的過程。
回到家裡，讀完本期報刊上自己感興趣的內容之後，他無聊地開啟了手機想玩一把最近很火的微信上的打飛機小遊戲，然而很掃興地發現電池電量為低，只好先給手機充電。
這時他注意到QQ忽然彈出了一條新的好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