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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泡麵之道

碳酸飲料的瓶蓋被開啟時所發出“呲”的一聲,令司見肖覺得非常悅耳。

韓若一在小賣部門口的長桌邊泡泡面,那裡有免費供應給泡麵黨們使用的開水。

“原來如此,沒想到社長你竟然會和家裡關係鬧的這麼僵……”她一邊將醬料包撕開擠進面桶一邊評論著剛剛從司見肖口中聽到的關於他的麻煩事。

“怎麼了,難道你覺得我像是擁有忠孝仁善美、溫良恭儉讓的模範道德品質的人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一是沒想到你玩起來那麼不知分寸,二是沒想到你竟然不懂得簡單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暫且隱忍自保的道理。”

來小賣部的路上基本上都是司見肖在說自己的事韓若一在旁傾聽,但司見肖沒有複述事情的全貌,而是有所選擇地只和她透露了一部分。和樂見曦還有呂漪瀾有關的那部分細節被他判斷為沒必要說,所以全部略過了。

因此在韓若一的視角上,司見肖遇到的麻煩就是在期中考試考砸之後仍然不知死活地跑出去玩還夜不歸宿並且第二天早上被父母抓包。

從這樣的描述裡她自然很容易聯想到男生通宵上網打遊戲的場景,這讓她在心中感到一絲厭惡。雖然她自己也會打遊戲,打的還是比較硬核的電子競技遊戲,但興趣和沉迷是兩回事。

“有些時候確實該明智地選擇讓步妥協,但並不是全部情況下都可以採取這樣的策略。”

“你把遊戲看的太重了,只是些消遣的玩意兒。”

“誰和你說我是上網去了?”司見肖翻了個白眼兒。

正在撕蔬菜包的韓若一詫異地停了下來扭頭問道:“咦?社長你夜不歸宿不是去網咖打遊戲了?那你能去哪?”

“我的網癮還沒有重到讓我這樣不知死活頂著考試退步的壓力去包宿通宵好嗎!”他連連擺手,“至於夜不歸宿……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心血來潮搞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然後隔天就回來了?”韓若一鄙夷的表情彷彿在嘲諷說“這算哪門子說走就走的旅行”。

“廢話,隔天要返校的啊。”他頗為無語地聳肩,“要是沒回來那就是逃學翹課加離家出走了。”

“那我還是覺得社長你這件事幹的很蠢。”韓若一搖搖頭說,“你還是應該耐心一點,等待更好的時機。”

“等待更好的時機?”

“比如下次考試成績回暖的時候,或者至少等過了這陣子風頭。”她說,“既然我們沒有直接反抗大人的能力,所能做的就是儘量聰明地與之周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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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見肖似乎有點明白她的處世之道了:“你說的是偽裝出一副好孩子的樣子嗎?”

“這才是保護自己不受傷明智做法,至於在他們實現所不能及的地方,盡情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她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司見肖對此持不置可否的態度,他認為大人們既不像韓若一說的那樣完全不可反抗,也不認為她所相信的自我偽裝能夠真的完全騙過他們的耳目。

用一句他初中班主任警告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你們現在玩的把戲基本上都是我們當初玩剩下的,不要自以為是覺得老師們都很傻,有時候只是懶得揭穿你們而已”。

同樣的,他也不認為大人們完全相信他們有時候故意表現出來的順從聽話,也只是懶得揭穿而已。

“社長你的調料要全加嗎?”韓若一已經泡上了自己的那一桶泡麵,用一隻熱水瓶的塑膠帽壓著,現在她把司見肖的那桶泡麵也開啟了,準備順手幫他一起泡上。

“我自己來吧。”司見肖把可樂往桌上一放說道。

“沒事我幫你一起泡上。”

“呃……”他其實剛剛有觀察過韓若一泡麵的流程,是絕大多數人泡麵時會做的挨個加入調料包然後倒上開水,但是他的泡麵習慣要更加麻煩一點。

司見肖喜歡第一遍先不加調料包倒足開水把面泡軟,然後把水濾掉,第二遍加入調料包時再倒上較少的開水。這樣既可以保證將面泡軟,又可以避免因為開水過多而導致調料被過度稀釋影響口味,即傳說中的“用泡麵的手法做出和煮面差不多水準口味的泡麵”。

“還是全加好了。”韓若一沒等司見肖回答,就把三包調料全部倒進了桶裡。

司見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事已至此就不必阻止她了……

他只是鄭重叮囑了一句不要加太多開水。

五分鐘之後,兩人捧著泡好的泡麵站在小賣部前“哧溜哧溜”地開吃,成為了堪稱籠中食物鏈最底層的“泡麵黨”。

韓若一平常很難得會吃泡麵,偶爾吃一次自然覺得味道還不錯,算是種頗有新鮮感的享受,但司見肖在這方面的口味要比她刁鑽的多。

作為一個通校生,司見肖經常有在家開小灶吃夜宵的機會。眾所周知自家灶臺煮出來的泡麵要比開水泡出來的泡麵好吃一萬倍,母上大人的廚藝也是好到沒得吹,即便是用他那種泡兩遍水的講究方法泡出來的泡麵也只是堪堪望其項背而已。

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如果放在平時,司見肖只會覺得這桶被韓若一“粗加工”的泡麵吃起來味同嚼蠟,但現在他卻有種大快朵頤的感覺。

因為他是真的餓了……

所謂飽暖思淫慾,人只有在衣食無憂的安泰環境下才會無聊地產生各種追求極致奢華的享受慾望,而對於近來倍感憂患此時飢腸轆轆的司見肖而言有的吃能吃飽就可以萬歲了。

“社長社長,我泡麵的手藝還不錯吧。”

“爛到家了。”

“欸?可是我看你明明吃的很開心!”

“人在餓的時候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會吃的很開心的,這是常識。”

韓若一看到他一本正經解釋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泡麵泡的很爛的樣子,忽然“嗤嗤”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她說:“社長,批評別人之前得好好考慮自己是不是有資格。”

“別的不敢說,至少泡麵這件事上我絕對領先你一個世代,就像蘇27和F22存在無法彌補的代差一樣。”

“什麼什麼?你後面那個比喻我聽不懂。”韓若一感到一頭霧水。

“戰鬥機啊,F22沒聽過嗎?北約代號猛禽,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製造,美帝的驕傲,全世界第一款也是唯一一款五代機!”

“那蘇27也是戰鬥機嗎?俄羅斯的?”

“算你猜對了。”

“現代軍事是我的知識盲區……”韓若一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對這個話題很無力。

對大多數女生來說都是吧,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反正你只要知道這倆差距很大就好了,大概就像魔獸爭霸裡UD的大冰龍和ORD的風騎士的差距。”

“噢,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

“我一時忘了你還有打電子遊戲的人設。”

“太過分了,那明明是我角色人設中的加分點和閃光點。”

“這種閃光點不就和屠龍之技一樣,平時壓根就沒機會表現,誰會在意啊。”

兩人都忘了他們最開始討論的東西是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