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檢查衛生的任務,走在南樓和北樓之間的連線通道上,司見肖抬頭望著天井之間的夜空,今天的月色很淡,似乎也看不到幾顆星星。
他剛剛聽呂漪瀾說了她關於元旦文藝匯演的打算,知道她和呂曉桑已經決定繼續推進她們的舞蹈表演計劃。呂漪瀾和他說這些的本意似乎也不是想徵詢他的意見,只是單純通知他一聲而已。
“所以說你們已經決定要籌備這個專案了吧。”他聽出了呂漪瀾的決心。
“嗯,話說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這個?”
“也不是,只是之前討論的時候我覺得你有點獨斷,因為沒有充分調查的情況下就直接決定節目的型別。”他心平氣和地說,“不過我在問過男生們的感受之後,發現他們似乎對這個提議還挺能接受的。”
呂漪瀾愣了愣:“所以說你也能接受了?”
“能啊。”有的看班長你跳舞為什麼不能。
呂漪瀾既然感到意外又有點驚喜,她不假思索地對司見肖發出了邀請:“那要不要正式參加進來?全部都是女生就有點奇怪了,大概至少有三分之一男生吧。”
“您打算搞多大的排場啊?”
“十個人左右?”
“那只要找三個男生就夠了,你去找阿哲他們吧,我就算了。”他擺了擺手拒絕。
“為什麼?”呂漪瀾對他突然拒絕的態度感到不解。
“啊……這哪有什麼為什麼的?”司見肖淡淡地回答,“排練很累的啊,我吃不消的。”
“嘗試一下也不願意嗎?”她的聲音明顯透著失望。
“會被笑死的。”他交叉雙手做出叉叉的樣子否決道,“我要保持自己在文學社後輩們眼中端莊的形象。”
“我還是紀檢部的部長呢,我都豁出去了!司見肖你別慫啊。”呂漪瀾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這可是最後一次能參加演出的機會,不想留下點值得回憶的經歷嗎?”
“籠中的生活有什麼值得回憶的……”他把手揣進口袋小聲說道。
呂漪瀾沒有聽出他是在口是心非,以為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了,她對此雖然不認同但是還勉強能表示理解。
“對你來說這段日子煎熬更多一些吧,所以理所當然地想要早早忘卻。”
“回憶什麼的是人邁向蒼老的證明啊,我還很年輕呢,哪有時間回頭看。”他中二感十足地說道,“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我知道了,不勉強你,反正做選擇的人是你,理應不會遺憾的。”她嘆了口氣。
“班長你們排練加油。”
之後一路無話回到教室,盧月老師正在班裡巡視紀律,看到他們回來之後便把監督紀律的任務交給了呂漪瀾,自己回辦公室去了。
盧月老師前腳剛走,司見肖隨即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啟了筆記本開始寫稿子。他最近對自己原先準備的那篇陪韓若一一起參賽的稿子越來越覺得不滿意,於是打算試試看能不能趕在截稿之前再寫出一篇稍微好一點的稿子。
雖然這次比賽對他來說沒那麼值得看重,只不過是作為韓若一的陪跑給她鼓勁打氣,結果什麼的並不是很在意,但他還是想把稿子儘可能寫的好一點。
散文抒情和純粹的古體詩歌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的,他最有把握的還是小說,只不過因為篇幅限制,短篇小說的結構通常需要極其精巧的構思,初賽限定的五千字實在是有點少得可憐了。
司見肖捏著筆桿子望著筆記本上的線條陷入了沉思,他是個有強迫症的人,落筆如落子,開頭是最難的,要是第一句話沒有寫得令自己滿意,後面的整篇稿子都會隨之黯然失色。
思考整整持續了十分鐘,十分鐘之後他才下定決心開始在本子上寫整篇稿子的第一句。沒有想象中的筆落驚風雨,這一句寫得極為平淡,但卻讓他自己有種舒適的感覺,或許這就是越過了華麗辭藻和炫技之後的返璞歸真吧。
寫故事是憑感覺的,有時候感覺來了後面就會有種水到渠成的暢快淋漓。
“喂。”阿哲忽然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捅的位置恰好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肋下。
司見肖反應過大地連人帶椅子一起翻倒在過道,發出了好大一陣動靜。
呂漪瀾在講臺上皺著眉抬起頭察看情況:“搞什麼?要不要緊啊?”
司見肖自己爬起來扶正椅子表示沒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哲,發現阿哲正拼命憋著笑裝無辜。
“你可以戳我的手臂,拍我的大腿,但是不能碰肋下!”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對阿哲說。
“如果碰了你就會飛出去嗎?”
“我再重申一遍,我沒在開玩笑。”
“好好……”
看到阿哲似乎嚴肅認真起來,司見肖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這才用眼神詢問阿哲剛剛找自己有什麼事。
“這個是那邊傳過來的,說是給你的。”阿哲把一張折了兩折的便籤紙推到司見肖的桌上。
居然是小紙條。
司見肖拾起小紙條開啟,疑惑地問:“誰傳的?”
“不知道,大概是第一大組那邊的?”阿哲低頭看書,“紙條裡沒有留下來源嗎?”
“紙條裡只是叫我下課去東面樓梯間。”他心想那不是藍沁和她男朋友約會的地方嗎……
“只是叫你去樓梯間?其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啊。”
“恭喜,你大概要被表白了。”阿哲幸災樂禍地說。
“見鬼,你是戀愛腦吧。”他嘟噥著,心中將信將疑。
“不然還有什麼理由神神秘秘把人約到那種黑燈瞎火的地方。”
沒錯,那個樓梯間的路燈到現在還沒有維修,所以那個地方到了晚上還真是黑燈瞎火。
“當然有理由啊,比如有人看我不爽把我叫過去悶黑揍一頓什麼的……”
“您看看我們班的人員構成再想想您這話合適嗎?”
“女生就不能揍人了嗎?你要是認識我表妹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他隨口提到了孫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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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臺上的呂漪瀾再次抬起頭,她已經忍耐了很久了,司見肖和李志哲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是那種讓她能夠聽到嗡嗡嗡動靜的,真是如同蚊蟲一般討厭。
感受到來自前方居高臨下的威嚴目光,司見肖和阿哲各自老實閉嘴。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的交流停止了,老規矩,語言轉文字。
司見肖在草稿紙上寫:“能不能大概確定一下是哪一片的人傳來的紙條?”
阿哲隨後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正方形表示他們的教室,然後在左上角的那一塊畫了一個圈。
司見肖對著他話的示意圖,拿出自己私藏的一張座位表對比,大致確定了幾個嫌疑人的身份。
阿哲一把從他手中拿過草稿紙,寫上了自己的疑惑:“你為什麼會有座位表?留著這個有什麼用嗎?”
“無可奉告。”
當然有用啊,盧月老師似乎受了沈大魔王的影響,最近開始會在課堂上抽人背課文了,她經常會突然讓從某人開始一個接一個每人根據她心情背上幾句或者幾段。有了座位表,司見肖就不用經常回頭去觀察,只需要看錶就能知道威脅距離自己有多遠,也能估算自己大概會背哪一部分的內容。
畢竟當著盧月老師的面頻頻回頭去觀察輪到哪一個人這種行為無異於把自己內心的恐懼昭然天下,而你越是表現出恐懼老師就越會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