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客人有點多，司見肖等了許久才等來服務生為他們上菜，最先拿來的是壽司和鐵板燒，不一會兒火鍋拉麵的材料和使用小型天然氣瓶的鍋也來了。
“嚐嚐看？”
在盧月老師的建議下，司見肖用筷子夾起一隻壽司，一口下去就咬掉了大半個。
“怎麼樣？”盧月老師期待地問道。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吃，不過也不難吃，總之……還可以吧。”事實上他覺得壽司不怎麼好吃，之前在學校裡阿哲也有帶來壽司分給他們吃過，說實話司見肖覺得還不如橋頭小攤上賣的糯米飯團。
“我還給你點了份咖哩蛋包飯。”
“哦，那個我一直都很想試試來著。”這句倒是真心話，蛋包飯也算是動漫中出鏡率比較高的和風食物，而且無論是賣相還是製作用料都是他比較喜歡的型別。
盧月老師開始把拉麵加入火鍋中，她看司見肖只吃了一個壽司就不動了，猜到他多半吃不慣這種食物。
“我感覺你在學校外好像還比學校裡拘謹啊？真奇怪。”盧月老師用輕鬆調侃的語氣問道。
“有嗎……”
“今天都沒有聽到你招牌式的陰陽怪氣，讓我有點不習慣。”她笑了笑。
“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吧。”
“你看我在和你開玩笑你卻在一本正經地回答。”盧月老師搖了搖頭，“頓時就變得無趣起來了。”
司見肖低下頭望著自己面前的碗，小聲說道：“您是老師啊，我再怎麼放鬆也不可能忘掉這一點。就像和尊敬的長輩一起吃飯，做晚輩的當然會表現得很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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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她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我很高興，居然能在你這裡得到等同於尊敬的長輩一般的待遇。”
“您在說什麼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啊，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以為僅限於學校之內。”她聳了聳肩，“看不出來你還挺尊師重教的。”
“……”司見肖忽然沉默，他心想盧月老師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看起來比較目無師長嗎？想想也是，畢竟她是看過自己故意用來諷刺激怒高一七班班主任的那封信的。
“上次請你吃飯還是開學不久吧，在職工食堂。”盧月老師回憶說，“那回呂漪瀾也在。”
“是運動會的時候吧，也不算剛開學了。”他附和道。
“哈哈哈，差不多吧。”盧月老師發現他記得比自己更準確，訕訕地笑了，繼而又擔憂地說道：“一想到你們兩個現在各為其主在排練節目，我就覺得於心不忍。”
“那您能想辦法幫忙嗎？比如讓我們班能上兩個節目之類的。”
“你太高估我了吧。”她遺憾地搖頭，“既定的規矩是很難打破的，而且我沒能力影響文藝匯演的籌備工作，與其找我幫忙，你直接去問學生會的幹部有沒有辦法可能還希望更大。”
司見肖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在運動會最後一天去計算機機房看樂見曦他們打電子競技遊戲時遇到的那位學生會會長，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高二六班的，名字叫林子彥。
盧月老師看到他出神的樣子，知道他大概想到了什麼，沒有出聲打擾他思考。
過了幾分鐘，司見肖下定了決心：“我回學校就去找學生會的人瞭解一下可能性，謝謝老師，你給了我很重要的啟發。”
“不客氣，我也希望我的學生們能有好結局。”她說，“回學校後和呂漪瀾商量一下，你們一起去吧？”
“啊？為什麼？”司見肖對這個提案表示不解。
“兩個人一起去方便說明兩邊的情況嘛，難道你想一個人行動嗎？”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我不想麻煩她。”他說著自己的想法，“如果最後被學生會拒絕了或者沒能找到出路，呂漪瀾就等於白跑一趟，還會無端地經受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的折磨，我不喜歡給人添麻煩。”
盧月老師驚訝地看著他：“你還挺會替別人著想的嘛。”
“不，其實我只是比較享受一個人行動高效率的體驗。”他坦白說道，“一個人吃飯也好，一個人去操場也好，獨自行動的時候動作會快很多，只需要遵循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來就好了，不用兼顧別人的感受。”
“人算是群居動物吧。”
“我覺得說是群聚比較合適，聚在一起能更方便地獲取交換物資，但是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必要了。”他淡淡地說。
“你這種不就是自閉的想法嗎？儘可能地減少和人的交流，孤獨封閉自己的內心。長此以往下去這樣的生活會讓人產生心理問題的吧。”
“誒？難道不是很酷嗎……”
“很酷？”盧月老師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有點跟不上司見肖的思維跳躍。
“電影裡的英雄都是一個人行動的，還經常要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隊友或者同伴拖後腿。團隊合作雖然表面上是人多力量大，但是又很需要隊員之間彼此高默契的配合，如果默契度不高或者跟不上對方的腳步反倒會成為累贅，所以我認為一個人行動要優於抱團。”
盧月老師看了一眼他們之間隔著的火鍋，如果不是有這個阻礙她真的很想立刻動手修理司見肖一頓——如果不能從精神上消滅一個人的歪理邪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從肉體上讓這個人感受到信奉歪理邪說會遭遇的下場。
“您為什麼要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我？這種情況下即使不認同在下的觀點，也該尊重我發表觀點的權利吧？”
盧月老師沉默了一陣，忽然笑出了聲。
喂，這是鬧哪樣，一驚一乍的很嚇人的好嗎？
“不好意思，誠如你所說，師生關系太深刻了。儘管我一再在心裡告訴自己今天是在校外巧合的相逢，但還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拿在學校內的標準來衡量你。”她自我檢討著說道，“其實一開始我期盼的不就是你這樣充滿活力的胡言亂語詭辯嗎？至少比無精打采憂心忡忡的你看起來好多了。”
司見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心裡稍微有點抗拒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這是他彆扭表現的一種，他自己心裡其實也清楚。
“打擾一下，您的蛋包飯。”
“謝謝。”
服務生出現的時機簡直恰到好處，這樣他們就可以有合適的理由順勢讓聊天暫告一段落了。
金黃的蛋皮上塗抹著波浪形的番茄醬，不斷散發著誘人垂涎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