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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暮雪再臨

很罕見的,在雪晴之後的薄暮,天空又開始飄雪。

司見肖把手伸出走廊的護欄,讓一點一點冰涼的雪片落在自己的手心,看著它們瞬間被體溫給融化的樣子,心情彷彿蒙上了一層陰翳暗雲。

比起有同伴臨時決定退出使整個排練止步不前的問題,更讓他覺得頭疼的是秦瑾所表現出的意志消沉。

不久之前她看起來還充滿幹勁信心滿滿,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那似乎是要強性格下的偽裝。

從這個方面說來說秦瑾和呂漪瀾還挺像的,骨子裡都有逞強的一面。就拿這次競爭參加文藝匯演的名額一事來說,她們兩個人雖然都對自己沒有完全的自信,但還是各自咬牙撐了下來。

如果今天他們這邊沒有出這個亂子,秦瑾也會繼續堅持下去直到決出勝負的那一刻的吧。

司見肖收回了手,望著掌心那一小攤融化的雪水發呆。

腹中忽然傳來一陣飢餓的感覺,他恍然回過神來,有點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像個智障一樣在別人都去食堂吃晚飯的時候獨自一個人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多愁善感。

教學樓外的道路上已經陸陸續續有從食堂返回的學生,司見肖心想這個時候再去食堂也只能吃別人挑剩下的了。

他嘆了口氣,在大腦中給自己下達了新的行動指令,目標是小賣部。

五分鐘後。

“同學,要不你換個別的吧?泡麵暫時不賣了。”小賣部的老闆娘對拿著一桶康師傅紅燒牛肉麵準備結賬的司見肖說。

司見肖一臉莫名驚愕:“為什麼?泡麵為什麼不賣了?”

“因為沒有熱水了,你買去也泡不開的。”老闆娘一臉不好意思。

此處距離住校生開啟水的鍋爐房很遠,而且他也沒有住校生的開水票,拿著一桶泡麵過去蹭水實在很尷尬何況雪又愈來愈大的趨勢。

他放棄了腦海中那種“我偏要勉強”的念頭,乖乖把泡麵放回貨架原位,然後挑了一隻豆沙麵包。

“頭兒~好巧啊。”從小賣部門外走進來的樂見曦挽著正在收傘的呂漪瀾衝司見肖揮手。

她們倆看起來剛剛從食堂吃完晚餐過來。

呂漪瀾把折疊傘收好,用意外的目光看了一眼司見肖:“啊,你也在啊。誒?你是沒吃晚飯嗎?”

“嗯。”

“這樣不太好吧。”

“只是偶爾為之。”他又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可樂。

“頭兒你這種天氣還要喝冰的嗎?”

這不是廢話嗎?可樂不加冰和沒氣的板藍根有什麼區別?司見肖聳聳肩,拿自己挑好的東西去結賬。

呂漪瀾和樂見曦兩人隨後排在了他後面,她們倆各自選了一杯優樂美奶茶,讓人情不自禁想起周杰倫代言的那個沙雕廣告。

——你是我的優樂美啊。

——原來我是奶茶啊。

——這樣我就可以把你碰在手心裡了。

第一次看的時候還覺得很好笑,不過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唉……沒有熱水了。”身後傳來樂見曦的哀嘆聲。

這是理所當然的,泡泡麵的熱水沒有,也不可能會有能泡奶茶的熱水。

“去教室那邊的開水間泡就好了。”呂漪瀾開啟傘把樂見曦罩在傘下,她望著前方已經一個人走遠的司見肖的背影欲言又止。

雖然雪開始下大起來了,但畢竟比下雨要好應付的多,司見肖把外套的帽子拉起來擋雪,在飛舞的雪花中走向教學樓。

如果這場雪下到夜裡,明天就能看到比較可觀的積雪了吧。

臨近教學樓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陣踏踏的急促腳步聲,司見肖下意識地往道路邊上靠了靠,想給這樣急著趕路的人讓路,然而那腳步聲到他身邊就停止了。

同樣用外套的帽子罩著頭的女生扭頭對他笑:“你的帽子上都是雪花誒。”

“你不也是嗎?”司見肖反問了一句。

“是嗎?那就都一樣。”於清夢笑嘻嘻地說。

“笑那麼開心,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遇到你難道不能開心嗎?”她的撩漢技巧還是那麼熟練。

司見肖頓時就後悔和她搭訕了,提前開啟麵包的包裝袋開始啃,因為這樣讓自己嘴裡有東西在嚼可以使不回答顯得正常一點。

“哎,我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哦。詩經裡不是有說,‘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嗎?”

“噢,《國風·鄭風·風雨》。”他故作淡定。

於清夢說的全句應當是“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風雨如晦,還真是應當下的景。

“嘿嘿,你知道啊。”於清夢看起來很高興,轉而又問:“不過為什麼你今天的態度比以前還要僵硬啊?我看起來很煩人嗎?”

“不是,和你沒關係。”

“那不妨說來聽聽啊。”

司見肖在教學樓入口停住了。

“其實……”

“你打算就站在這兒說嗎?”於清夢抬頭看了一眼不斷飄落雪花的天空,在眨眼的間隙一片大片的雪花落進了她的瞳孔,融化之後給她的左眼蒙上了一片水漬。

她緩緩低頭,融化的雪水垂落,看起來像眼淚一樣。

司見肖心想被路過的人看見大概會以為自己在欺負她吧。

“還是邊走邊說吧。”於清夢主動提出建議。

“其實也沒什麼,還是文藝匯演的事情,現在真是讓人進退維谷。可能是我太貪心了,什麼都想抓住什麼都捨不得放棄,才弄成現在這樣。”

“這又從何說起啊?”

司見肖在心中猶豫了一陣,他本不想把煩惱的事撿起來重新再說一遍,可這個時候自己一籌莫展無計可施,或許和於清夢這樣一個局外人隨便聊聊倒也不錯。

兩人一路走到四樓,司見肖差不多把今天發生在排練教室的事情說完了。

“因為使用文學社的名義而導致九班的同學退出嗎?”於清夢苦笑,“確實,如果換做是我聽到你的決定也不免會多想,你有和他們解釋清楚你這麼做的原因嗎?”

“我說了我是為了避免和另一組衝突,但還是沒能把人留住。”他嘆了口氣。

以什麼樣的名義做事,有時候真的能產生很大的影響,所以自古以來無論做什麼事人都講究一個名正言順。有時候明明所做的事是有悖道義的,可是只要豎起一面能唬人的旗幟就可以聚起人心。

“所以你們現在處於停擺狀態?”

“是吧,秦瑾不願意在缺人的狀態下繼續練習,她認為那樣子沒有意義。”

“那樣當然沒有意義,就算缺的人是配角,對整個戲的影響也是很大的。”於清夢認真地分析道,“何況拋棄那些原本為排練付出了努力的同學,這種做法本身就有違秦瑾同學組織這件事的初衷吧,她是因為想讓更多以這種形式參與演出的人能夠有個努力的機會,才做這件事的不是嗎?”

秦瑾的初衷……司見肖回想起那天晚上秦瑾突然來找自己籌劃這件事時說的東西,認同了於清夢的觀點。

正因為秦瑾是希望能給其他像她一樣喜歡情景劇表演的同學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才甘願冒著和呂曉桑、呂漪瀾她們交惡的風險固執地推進這件事的。

“難道是我做錯嗎?”司見肖喃喃自語,“現在我應該去向他們道歉,放棄自己改旗易幟的計劃,然後去勸那兩位退出的同學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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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中策。”於清夢抱著雙臂說,“這樣做等於和原來沒有任何變化,你們還是要面臨與另外一組拼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那總比下策散夥好吧。”

“呃……我想象中的下策是你一意孤行徹底拋棄自己班的人,改用文學社的人頂替。”

“我看起來有那麼法西斯嗎?”司見肖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是向來挺固執的嗎?”於清夢眨了眨眼,深深地望著他說。

司見肖有點尷尬地不敢迎視她,扭開臉問:“那上策是什麼?勸說她們回來繼續執行原計劃?我哪有那個本事,我也沒那個臉皮……”

“這就取決於你究竟想為這件事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取決於它在你心中的分量,他們在你心中的分量。”

代價和分量……司見肖再次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