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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緣分的前塵

聽司見肖問起原高一九班,盧月老師的表情出現了幾番的變化,最後化為一陣茫然和無奈。

她本來不想和自己現在的學生說這些,也覺得不該說,畢竟這是她的工作,工作順利與否都必須由她自己來承受。

而且過去的高一九班雖然存在問題,可她作為班主任也沒有資格完全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來描述這段經歷。

不過話題已經挑起了,她也不希望讓司見肖無端去猜測,於是靜了靜心,緩緩說道:“關於我之前帶的九班的事,我就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但是不要去和別人說,好嗎?”

司見肖隱約覺得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有點不尋常,於是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不會去和別人說的。”

“其實,我是一個在班級管理上很沒有實力的老師。”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不太聽話的學生,尤其是比較頑劣的男生。原先的高一九班和現在的九班完全不一樣,男生和女生的比例大概是三比二。”

這樣的男女比例倒是沒什麼奇怪的,在文理分科之間高一的各個班級基本上男女生的人數持平或者男生略多一些,司見肖所在的高一三班也是如此。

“我不太會強硬的表達,也沒什麼氣勢,所以那些男生都不太聽我的。那個時候整個班的成績也兩級分化,想好好讀書的學生成績能進入重點線的排名,至於貪玩的學生則是時常排在年級末座,也就是你們說的‘精英班’。”

司見肖不由莞爾,他沒想到連盧月老師也會知道“精英班”這個用來調侃的名詞。

“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就是讓想學習的人受到認真的對待,所以我幾乎從來不去干涉那些不想學的人,只要他們不明目張膽地做出擾亂班級的行為我就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盧月老師回憶著自己過去的策略,眼中出現了一絲後悔之意,“可能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我挺懦弱的,也確實是挺懦弱的。”

司見肖察覺到她話裡的悲哀,下意識地想要說一點安慰的話,但是忽然又醒悟過來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不是他正在聽她描述的這些話,根本不會覺得她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班主任。

“我和他們的矛盾起因是某一次自由活動課的時候有個男生打籃球摔斷了胳膊。”她說,“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學生在校內發生事故受傷,一氣之下我沒收了他們的籃球,禁止他們以後活動課去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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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見肖驚訝地張了張嘴,即使盧月老師這麼做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在他看來手段還是有點矯枉過正了,可想而知這麼做會引起學生的強烈不滿。

畢竟打籃球這項活動本身並不違反校規校紀,學生們在爭取這件事的時候會更加理直氣壯。他想象了一下如果在高一三班,有人被沒收了撲克或許不敢吱聲,但要是被沒收了籃球一定會去辦公室理論甚至鬧事。

“我本來是打算過一陣子就把籃球還給他們的,但是他們當天就趁我去給別的班上課時來把籃球拿走了。”

雖然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但這種行為其實可以用“偷”來形容,司見肖在心裡想。

“你覺得我會怎麼做?”她忽然停下來問了司見肖一句。

“不知道……”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但是之後我和自己班裡的男生關係愈發不和。他們似乎為了和我作對,不但在體育活動課打籃球,有時候還會三五成群在自習課去打籃球。”盧月老師搖了搖頭,“我卻沒有能力管束他們,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做班主任。”

司見肖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您之前對自己班級的掌控力這麼……差嗎?”

“很意外嗎?”

“相當意外,對比您現在在我們班的地位來說,簡直判若兩人。”

“教學是雙向的,當班主任也是。”她淡淡地說,“只有一方努力是遠遠不夠的,需要雙方互相理解和配合。”

“但也有的老師會動用強權吧,男老師經常這樣做。透過體罰,凶神惡煞的表情言語,還有戒尺教鞭什麼的。”

“我不喜歡那樣。畏懼和敬畏是不一樣的,對嗎?”

“對。”司見肖對此不能再認同。

畏懼和敬畏是不一樣的,前者來自內心的恐懼,是一種受制於人反抗不得的糟糕感覺,後者卻是由衷的信服。

寧主任在整個年級面前扮演的就是絕對強權和恐懼鎮壓的角色,所以他在私下裡挺遭學生討厭的,不然也不會有人會動心思在校外報復他,只不過那種報復比較低端而且失敗了而已。

盧月老師用微微一笑對司見肖的理解表示感激,她繼續說道:“其實剛才說的那些,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特別過不去的事,因為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高二文理分科之後班級會有很大的調整,也許之後我帶的就不是這些學生,甚至我可能不再做班主任。”

“我覺得自己只要咬咬牙再堅持一陣子就可以解脫了,男生們願意怎樣就隨他們去,只要不出事就好。可惜運氣還是差了點,第二個學期臨近期中的時候,校領導把一封信轉交給了我。”

“信的內容是聯名請求不讓我繼續做九班的班主任。”她苦笑著說,“他們還是太心急了一點,其實只要再過半個學期就不必再當我的學生了。”

學生聯名請求校方把班主任換掉?這件事聽起來簡直聳人聽聞,尤其是當事人是盧月老師。

從她先前講述的往事裡,司見肖完全聽不出來有這個必要,他把自己代入高一九班男生的視角,也沒有覺得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當然或許是盧月老師只挑了一件在她看來印象比較深刻的矛盾衝突敘述,除了籃球那件事之外她和原九班的男生還有別的矛盾也說不定。

“領導在轉交信的時候已經和我大概說了一下內容,他勸我不要看那封信,不過我還是看了。”她嘆了口氣,“他是對的,我不該看那封信,看了之後我就沒法再對那些出現在信末尾的名字抱有一顆平常心了。”

“那個……我覺得學校的領導不該把信交給您,您也不該看信的內容尤其是那些名字,在這件事上你們雖然是成年人,但是處理的並不多麼成熟。”司見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我也後悔,那封信讓我難過了很久很久。”

那一定是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有苦難言,孤立無援。

“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他望著面前的書,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平靜的心情去閱讀它們了。

“權當為你增加一點人生閱歷,或許對創作是有益的。”盧月老師笑了笑,“對我自己來說,就當是憶苦思甜吧。”

“憶苦思甜……”

“我當時確實已經不想做班主任了,不過領導做了我很久的思想工作,而且承諾會給我安排一個新的班級。”

新的班級, 就是現在的文科九班,司見肖已經知道了,原來對她來說這份相逢的前塵是如此曲折艱難。

“或許這就是因禍得福吧。如果沒有那檔子事,也許我就分不到你們這個班了。”她說。

司見肖知道現在這個九班是特意從選擇文科志願的學生裡挑了大部分成績排名靠前的人組成的,算是一個特化的班級。

“您還真看得開。”

“成年人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工作嘛。”

“我以後儘量不給您的工作惹麻煩。”他說。

“多謝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