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漪瀾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弄開了門,也許那門本來就沒有鎖只是被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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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高一七班的門已經向裡開到了最大程度,而剛剛那聲不小的噪音是門撞到牆上發出來的。
司見肖拿著檢查記錄本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紀檢部按校規檢查衛生!教室外走廊未打掃扣0.1分!窗臺未打掃扣0.1分!”
他穿過教室內的過道,穿過呆若木雞的高一後輩們,一邊走一邊持續地發出義正詞嚴的聲音:“黑板粉筆槽沒清理扣0.1分!過道有果皮紙屑扣0.1分!教室後垃圾桶沒倒扣0.5分!”
沒有必要……呂漪瀾站在教室外都能聽見他在裡面大聲說話,她知道這是沒有必要的,哪裡扣分,扣多少分這些只需要統計下來就好,完全不必當著那個老師的面說出來。
而且她知道根據學校的規定,單週扣分超過一分的話會被取消半個學期的文明班級評選資格的,司見肖口中說出來的扣分已經到了0.9分了,再多0.1分就意味著高一七班在期中考試之前都不會有機會成為文明班級了。
整個教室裡的高一新生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司見肖,而他們的班主任則是站在講臺上面色比先前訓人時更加陰沉。
司見肖看完了垃圾桶之後,順手開啟了後門,站在門口回頭對七班的班主任說:“請這位老師儘快督促同學完成打掃任務。還有,您剛剛那一個‘滾’字是什麼意思啊?您知道為人師表四個字怎麼寫嗎?”
四周噤若寒蟬。
“司見肖……別說了……”呂漪瀾拉扯著他的衣袖想帶他離開。
“我偏要說。”司見肖不理會她的勸告,對站在講臺上氣得嘴唇發抖的七班班主任說:“您好歹是做老師的,對錯心中自有一桿秤,剛剛那個‘滾’字是從您口中說出來的,請您向她道歉。”
“你們給我出去,班長把後門關一下。”
“您還是男人嗎?向她道歉啊!”
“關門!”
司見肖看到有人起身朝後門走來,他冷笑了一下,望著講臺的方向最後說道:“現在才發現,黑板也沒擦,再扣0.1分吧。您那個滾字,就留著對您前半學期的獎金說去吧。”
“司見肖……”呂漪瀾生拉硬拽著司見肖的手臂把他拽出了後門,隨後那扇門就在他們面前關上了。
裡頭傳來一聲摔碎了玻璃的聲音,司見肖聽見了,心中覺得無比的快意。
拽著他胳膊的那雙手用勁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昭示著主人此時波瀾起伏的心情。
“好鬆手了,都出來了,還拽我幹嘛。”司見肖微微掙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提醒呂漪瀾。
呂漪瀾默默地鬆開手,說:“我剛剛不拽住你,怕是要打起來了……”
“怎麼會,他是老師他不敢動手,我打不過他我也不敢動手。”司見肖說,“我就是想駁他的面子,噁心他、氣他而已。要是他真的氣昏頭想打我,不用你拽我跑得比你還快。”
呂漪瀾被他最後一句逗得笑了一下,抬起手背擦眼睛說:“你怎麼那麼無聊,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噁心他氣他對你又沒好處……”
“當班長有什麼好處嗎?做紀檢部部長有什麼好處嗎?”司見肖笑著反問道,“怎麼我就成了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了呢?這裡也是有良心的好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了,趕緊去下一個班吧,你耽擱了這麼久,晚自習的正式上課鈴都要響了。”呂漪瀾說道。
司見肖跟著她往前走,後續的檢查倒是順利,除了不少認出他們的文學社和紀檢部的新人們會偶爾發出驚訝的聲音外,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的情況。
面對那些驚喜的聲音,呂漪瀾都會盡職盡責地命令他們專注自習,而且不管是紀檢部還是文學社都一視同仁。
從七班出來之後一路上司見肖都有點擔心呂漪瀾的狀態,只希望之前的事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影響,此時看她的神情又恢復了常態,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氣。
從最後一個檢查的班級高一十八班的後門出來,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從走廊往天空望去,可以看到明月高懸。
“給,部長大人。”司見肖把做完記錄的活頁夾合上交還給她。
“不要給我起奇怪的外號。”呂漪瀾皺眉提醒道。
“我還以為你已經接受了呢,原來僅限於樂見曦嗎?”他無奈地笑笑。
呂漪瀾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走了一段路之後忽然開口對他說道:“果然我還是覺得你剛剛做的有點不妥,要是那個老師後面來告狀,需要我幫你作證記得找我說。”
司見肖無所謂地一笑:“他還敢來惡人先告狀?那我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而且我相信盧月老師肯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那當然,我們可是她的直系手下,司見肖心想。
而且他沒有把自己心裡真正的打算透露給呂漪瀾,他的戰鬥其實還沒有結束,剛剛那只不過是宣戰和熱身。
魯迅先生的故事教育我們,筆桿子也能作為痛擊敵人的武器,雖然你不能用筆桿子去戳敵人的肉體,但你可以用筆桿子去戳敵人的脊樑骨。
他特意問呂漪瀾要了活頁夾裡的那份檢查制度,回去之後就寫了一封通篇不帶一個髒字兒但是極盡尖酸刻薄諷刺之能的信,然後把那張印有檢查制度的紙張和自己寫的信附在一起裝在了信封裡。
等到晚自習下課放學的鈴響過後,司見肖沒有直接去校門,而是繞去了高一找了一個自己文學社的學弟,委託他把信封放到高一七班班主任的桌上去。
做完這一切再回家的他錯過了和樂見曦呂漪瀾搭同一班車的機會,登上了十五分鍾後的下一班公交車。
……
隔天中午,司見肖幾乎已經把昨晚發生的事給忘了,盧月老師喊他去辦公室的時候他壓根沒有往那方面聯想。
“司見肖,這是你寫的嗎?”盧月老師手裡拿著一張紙,表情看起來哭笑不得。
司見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昨晚用來寫信的紙張,點點頭承認了。
“葉老師把這些東西送到政教處了,政教處又轉到了我手上。”盧月老師說道,“政教處的老師跟我說,葉老師快被你氣死了,直接請了假回家去了。”
“是嗎?我看他不是氣的,是羞的吧?也可能又羞又氣。”司見肖笑笑。
“你還自鳴得意了?”盧月老師搖頭,“你當面諷刺他也就算了,回頭還又寫一份酸溜溜的信,寫也就罷了,後面還大搖大擺落款署名高二九班司見肖。你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吶。”
“是他先罵人的,您沒看見,呂漪瀾當時一懵,差點哭了。”司見肖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道,“說起來我們是上門檢查的,紀檢部也算是給學校當差吧,您見過幾個欽差大臣上門被人吼一聲滾的,這是要造反吶。”
盧月老師忍俊不禁,但是還是很努力地勉強自己嚴肅道:“別瞎扯,我沒說你做的不對,我在和你討論方式……”
“老師您要是沒覺得我不對,那我就應該自鳴得意。”他笑著說道,“我打贏了自己想打的仗而且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可不一定啊,”盧月老師嚇唬他,“政教處那邊還等著我反饋呢,我如實告訴他們我的學生沒有任何反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