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覺前特意調設的七點鐘鬧鈴準時響起，司見肖像被上了發條的玩偶一樣彈了起來，關掉鬧鈴後坐靠在床上揉著朦朧的眼睛。
雖然今日比平時上學起的晚，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困，彷彿沒有睡夠。
穿衣走出房間準備洗簌，正在客廳的母上大人看到司見肖之後驚訝地問道：“放假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有事。”他伸展手臂回答道。
“放假第一天大早上你就要出門啊？我還以為你要睡到中午呢，就沒給你準備早飯了。”
“沒關係，我等會出去隨便找點東西吃好了。”他把牙杯接滿水，對著鏡子刷牙的同時端詳著自己的臉，左側眉角似乎長了一顆痘痘，不過還好不太顯眼。
即便平時在學校裡不會刻意去注意自己的容顏，但是在家攬鏡自顧的時候司見肖還是會偶爾有點在意青春期那些常見的斑斑點點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總體來說他對自己的皮囊賣相還算滿意，雖然和女生們口中的“帥氣”可能不怎麼沾邊，但也不至於讓人看了心生厭惡，就是一副普普通通扔進人群找不出的高中生的模樣。
普通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安慰自己，只有年少無知幼稚的時候才會去想自己要成為多麼多麼厲害的人要掙多大多大的名聲，其實每個人只要普普通通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平時上學都沒見你怎麼認真洗臉啊，今天和誰出去玩啊？”母上大人狐疑地問道。
“和文學社大家。”
“真的假的？不會是瞞著我們談戀愛了吧？”母上大人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沒有的事。”司見肖回自己房間套上了風衣，拎著昨天擦好放在房間的鞋子走到了門口。
“既然出去玩，把手機帶上唄。”母上大人有點不放心地說道，“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
“不用了。”他擺擺手，“中午應該不會回來吃飯，下午再回來。”
“唉，那給你買那個手機有什麼用啊。”母上大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叮囑道：“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知道了。”
下樓之後他徑直去了附近一條街最近的早餐店，和文學社的同伴們約的碰頭時間是九點，現在時間還算充裕，他打算先去早餐店吃碗麵。
這家早餐店是他以前常來的地方，老闆是一對來自河南的中年夫婦，拿手絕活胡辣湯是店裡的名小吃，不過司見肖還是更鍾愛簡單的蔥油拌麵。
早餐店就開在馬路邊上，店面前的烤爐和遮陽棚略微佔用了一點人行道的面積，不過無傷大雅也沒怎麼受到城管的關注。
“後生，你的面。”老闆大叔笑眯眯地把碗端到司見肖的桌上。
不知道為什麼老闆喜歡稱呼他這個年紀的小男孩為後生，時下最流行的明明是見到男的無論成年與否都叫帥哥，見到女的無論 成年與否都叫美女。
“謝謝。”司見肖在老闆這裡聽慣了這個稱呼，已經習以為常。
“來，這個給你。”老闆娘又拿了一隻小碗過來，裡頭裝著一枚茶葉蛋。
“我沒有要這……”
“送給你啦，別客氣。”老闆娘笑靨如花，“反正今天到這個點也已經沒什麼客人了，小哥你又是老顧客了，這是一點小福利。”
“謝謝阿姨。”司見肖靦腆地道謝。
老闆娘去把烤爐的火熄了，用鐵鉗將燒盡的煤餅取出來，不經意地對司見肖問道：“說起來有好久沒有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和你一起來了。”
司見肖愣了一下，笑了：“阿姨您說笑了，升高中之後我們就沒一起來過了，現在去學校她不用經過這兒。”
“可是初中那會兒我記得你們經常來。”老闆娘懷念地說道，“那個小姑娘和我女兒小時候有點神似的，我女兒那時候也喜歡梳兩根馬尾辮，就愛臭美，哈哈哈。”
“呃……老闆和老闆娘的女兒現在大學畢業了嗎？我記得初三那會兒好像聽說還在上大學來著。”
“畢業是畢業啦，不過現在去了日本。”老闆娘苦笑，“一年都見不上幾次啊，平時也不愛往家裡打電話，我們兩個又不太懂電腦，收個電子郵件都費勁。”
“去日本留學嗎？真好啊。”司見肖訕訕說道。
“有啥好的，小日本。”老闆大叔這個時候走出來插了一句嘴。
司見肖只能乾乾地陪笑兩聲，看起來老闆大叔對日本沒什麼好感，估計是平時茶餘飯後抗日劇看多了。
這很正常，放假的時候好幾個電視臺播《亮劍》，他也經常看得咬牙切齒的。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動漫二次元輕小說這些東西，對岸的那個島國已然走在了世界前列甚至可以說笑傲巔峰。
“鈴鈴鈴……”馬路上傳來了一串腳踏車的車鈴聲。
司見肖循聲望去，一口將麵條咬斷。
“喲，這不是小姑娘嗎？有一年沒見了，怎麼長大了這麼多？”老闆娘望見正在將腳踏車抬上人行道的樂見曦驚喜地說道。
“反倒是覺得小哥沒怎麼變呢。”老闆娘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淡定吃麵的司見肖。
那是因為你們見我見的頻繁，自然不覺得我有什麼變化……
“頭兒！你果然在這裡！”樂見曦高興地跑進早餐店，“哇，老闆大叔和阿姨都在，好久不見啊。”
“是啊，雖然你去上學是往相反的方向，但好歹放假的時候可以過來嘛。來來坐下，還沒吃早飯吧？阿姨給你下碗餃子，你以前就愛吃餃子。”老闆娘大概是思女成疾，看到和自己女兒長得有些相似的樂見曦頓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性光輝。
“啊……謝謝阿姨。”樂見曦俏皮地吐舌。
司見肖看了一眼老闆娘的背影，嘆了口氣，心說阿姨您還是不要對這傢伙抱有什麼期待了，這傢伙上學的時候都三天兩頭遲到，放假在家不睡到中午12點才有鬼，反正家裡也沒人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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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我餓了……可以把你的茶葉蛋吃掉嗎？”
司見肖剝蛋殼的手一抖，把剝剩一半的茶葉蛋掉回了小碗裡。他隨後面無表情地把碗推給樂見曦。
“小氣。”
“都給你了怎麼還小氣了啊……”
“剝一半了也不剝完，小氣。”
“愛吃不吃，沒有大小姐的命偏得了大小姐的病。”司見肖撇嘴，忽然想起一事，趕緊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啊？”
“嘿嘿嘿，一開始也不知道，就在公用電話亭給你打了個電話。”
“可我手機丟家裡了啊。”
“嗯嗯，阿姨接的，她說你去外面吃早飯了，我尋思著大機率在老闆大叔這裡，就找過來了。”她一臉微笑。
司見肖臉一黑，顫聲問道：“那……我媽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沒有啊。”樂見曦搖頭，雙馬尾微微晃動。
“噢……”
“阿姨就問了我是不是文學社的同學，我告訴她我不是文學社，是音樂社的。”樂見曦一臉驕傲。
行吧，樂見曦，你又坑我。真應該把手機帶上出門的……唉。
“餃子來啦，慢慢吃！”
“謝謝阿姨！”
司見肖趁她埋頭吃餃子的時候悄悄站起來去找老闆結賬，想著順便把樂見曦的份也一起付了。
“算了，好久沒有看到你們倆一起來店裡了，而且今天是中秋節嘛，不用了。”老闆大叔爽朗地笑了笑揮手讓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