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老姐，你們動作挺快的。”少年笑嘻嘻地對呂漪瀾說道。
呂漪瀾還沉浸在靠自己的本事想起錢武肅王的那句名句的喜悅中，當她看到小海的一瞬間表情僵住了，呆呆地站在司見肖身旁不知所措。
“小海……你……”呂漪瀾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悶聲不響就一個人跑掉你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怎麼了姐，難道你想對我也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嗎？”
明明還只是個初三的學生，小海看起來卻比一般的同級生還要難纏。
司見肖往前走了兩步，對他說道：“好了，叛逆遊戲到此結束，跟你姐姐回去吧。”
“回去？”
“回你們父母那兒去，他們會擔心的。”
小海莞爾一笑：“是啊，爸爸媽媽本來拉我一起合影，我突然跑掉他們一定會擔心的吧。但是這也很公平啊。”
“很公平是什麼意思？”韓若一在司見肖進門之後就從蹲姿轉換為站姿，她早就觀察過了寺廟側面還有一個小門，此時已經悄悄移動過去用自己的身體封住了那邊的出口。
小海看到韓若一的行動覺得有些好笑，他攤了攤手：“我根本沒想跑，否則你們在外面說謊的時候我就該跑了不是嗎？”
韓若一吹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劉海，這種被比自己小的孩子看穿心思的感覺她不太喜歡。
“至於很公平的意思就是，他們有選擇讓自己開心的權利，我也有選擇讓別人開心的權利。”小海說著朝呂漪瀾走去，“姐，既然你和朋友們一起玩更加開心，就別急著回去了。”
呂漪瀾神色複雜地望著他，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誰讓你替我考慮了？”
“不能真正一家人同框，拍那種形式化的合影照片是想膈應誰呢？”小海刻薄地說穿了呂漪瀾心底那個曾經一閃而過的想法。
“沒辦法，誰讓相機在我手上呢？”呂漪瀾搖了搖頭，“小海，你想的太多了，或許今天我不多此一舉把相機帶來就好了。”
“姐你真奇怪，為什麼要自己騙自己呢？你那個時候明明心裡就不想聽老爹的話。”
“好了你不要說了。”
司見肖他們三人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有從這對姐弟的對話中聽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來。
呂漪瀾默默把相機的掛帶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來，交到弟弟手上：“幫我拿一會兒吧。”
“我給你和你同學拍一張吧。”小海欣然接過相機，轉身對司見肖他們招呼道：“哥哥姐姐，你們都過來吧。”
“就在這兒？”樂見曦四下環顧，覺得寺廟的環境有些不妥。
“出去好了。”小海一手捧著相機一手推著呂漪瀾往外走。
看他們兩個人好像完全沒有矛盾的樣子，司見肖和韓若一漸漸放心了下來，但各自心裡還是很在意他們對話背後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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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一點啦。”小海讓他們背對著鐵路橋公園遺址的方向站在一起，而後逐個指示他們站位和姿態。
除了樂見曦比較能配合他的指揮，其他三個人似乎都有些拘謹。
男孩在鏡頭裡仔細觀察了一陣，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算了，第一張就先這樣吧，準備好啦，一，二，三。”
拍完之後他把相機拿給司見肖他們看，畫面裡樂見曦將兩隻剪刀手分別放在了左右司見肖和呂漪瀾的頭上，這讓他們看起來有種奇怪的萌感。
“嗯……你們的表情都太嚴肅了，特別是你和我姐。”小海指著司見肖說道。
“可能我這個人向來就是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司見肖自我解嘲地說道。
“試著笑一笑吧。”小海建議道，“再來一張，你們調整一下站位，我可以拍的有趣一點。”
“哈？”聽到他說“有趣”，呂漪瀾不禁微微皺眉。
隨後在小海的指揮下，司見肖被要求屈膝半蹲，而三個女生則是被擺在了他的身後。
“為什麼我要蹲下啊？”司見肖覺得自己的待遇有點奇怪。
“這樣能把畫面壓得更加緊湊。”小海一本正經地說道，將相機豎了過來，然後他也蹲了下去。
“喂，你這樣拍會顯得我們三個很高的……”呂漪瀾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姐你本來就挺高的不是嗎？”小海毫不在意地說道。
呂漪瀾發出了哼聲，抱著雙臂扭頭看向一旁。
小海果斷地按下了快門，將這一幕給捕捉了下來。
之後又按照他的指揮拍了三張，司見肖終於忍不住制止了他：“差不多夠了吧，沒完沒了了。”
“我想給老姐留下一點珍貴友誼的回憶嘛。”他笑了笑，“那麼最後一張了，這一張我不說讓你們怎麼樣，自由發揮吧。”
“給我和見曦照一張吧。”呂漪瀾忽然開口提了要求。
對於被委婉表達了希望離開鏡頭的意願的司見肖和韓若一來說這並沒有什麼，他們都很快站到了小海身後。
“你以後的志向不會是當一個攝影師吧？”司見肖看他不惜跪在地上也要找到最好角度的認真模樣，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未必是職業，也可以是興趣愛好之一。”他回答道。
“噢，也是呢。”
“不過如果能把個人的興趣愛好當成職業，也許感覺也不錯吧？”男孩的話語裡有幾分不自信，也有幾分對未來的期許。
把個人的興趣愛好當成職業……司見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韓若一，發現她也在看自己，彼此目光對上之後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雖然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相反，但時至今日他們差不多已經明白這個世上無論做什麼都會有快樂和憂愁同時陪伴著自己。
“加油啊。”韓若一鼓勵道。
“要努力啊。”司見肖也說。
這不僅僅是他們對這個比自己小的男孩的鼓勵，也是對他們自己的鼓勵。追求自己所愛的東西也許免不了一路上遭受不理解的冷眼和不認同的奚落，但只要腳步不停地向前就夠了。
小海拍完了樂見曦和呂漪瀾的合影，主動提議道：“給你們每個人都兩兩組合拍一張吧？”
韓若一第一個出聲擺了擺手拒絕道：“啊哈……我就不用了，說起來我只是臨時加入這個追捕你的小隊的，還是讓三個正式的幹員們合影吧。”
“追捕我……”小海尷尬地撇了撇嘴，“好吧。那接下來是老姐和這位哥哥。”
“誒？我嗎？”
小海爽朗地一笑：“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直板著臉，偶爾也照顧一下我這個拍攝者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