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襲？”
周成笑了。
沒錯，哥就是抄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看著小姑娘紅彤彤的櫻唇，周成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邪惡，用力搖搖頭，這才逼格滿滿道：“區區詩詞小道，對我而言不過信手拈來，你覺得我需要你去幹那種事情嗎？”
“呸，大言不慚！你以為自己是曹植，可以七步成詩。”
小姑娘鄙夷的丟過來個白眼。
“七步成詩算個毛線，哥鬥酒詩千篇你信不信？”
“咦，你這人不要臉起來還真是天下無敵。”
“多謝誇獎，承蒙厚愛。”
“……”
就在兩人鬥嘴鬥的不亦樂乎時，遠處楊廣突然起身舉杯，“為大隋賀！”
“為大隋賀！”眾臣轟然響應，雄渾的聲浪直衝雲霄，震得麟德殿嗡嗡作響。
楊廣滿意的點了點頭，坐下復又道：“李家二郎何在？”
“草民李世民，參見陛下。”前方席座，一個穿淺黑色勳服的青年長身而起。
周成眉頭一挑，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唐太宗李世民啊。這可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帝王，其對內以文治天下，虛心納諫，厲行節約，勸課農桑，使百姓能夠休養生息，國泰民安，開創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
對外開疆拓土，攻滅東突厥與薛延陀，征服高昌、龜茲、吐谷渾，重創高句麗，設立安西四鎮，各民族融洽相處，被各族人民尊稱為天可汗。
如果硬要在歷代君王中找出個周成崇拜的人，李世民無疑是高居榜首的那位。
但現在，他有點失望了。
遠處的青年，身材普通，長相尋常，沒有側漏的王霸之氣，也沒有如沐春風的親近和藹，反而不知是不是錯覺，周成竟在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戾息。
戾息不是戾氣，它是一種內斂於心的黑暗，是心理和行為扭曲後結合出的產物。具體如何解釋，周成並不知曉，他只知道後世被超腦評估出擁有戾息，而自己又偏偏遇到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西班牙“埃塔”組織的首領，另一個則是在金三角縱橫數十年的毒王。而這兩人，無一例外都是殺人如麻的兇主。
“一表人才，俊朗非凡，不愧是將門後裔，虎父無犬子……”
楊廣的話讓周成嘴角一抽，下意識別過頭去。
他沒想到堂堂大隋帝君，居然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啥叫一表人才，俊朗非凡？就李世民這路人甲長相，若能配得上如此稱讚，那自己豈不是要貌比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
在周成胡思亂想時，楊廣也已頒下了賞賜。
其實，對李世民褒獎，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如果不是李淵以征戰受傷為由，拒絕前來洛陽，以楊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在這裡和個五官五職的權貴子弟廢話。
可惜，就在楊廣強忍著不滿，準備將是李世民打發回坐時，後者卻突然上前半步，“今年初秋時節，太原五穀豐盛，祥瑞頻顯，小民夜觀星象，猜測應是有重寶出世，當即令人四下走訪，沒想半月前竟真在府城下找到副山河社稷圖，如此重寶，草民不敢私藏，故而連夜帶來洛陽，以賀歲之禮，獻於吾皇……”
隨著李世民話音落下，原本安靜的麟德殿，登時變得人聲嘈雜。
山河社稷圖，乃是傳說中的女媧法寶。其內有天地，滋養天人，可化生萬物，唯一至寶。只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沒有人會真的相信，世間能有這般法寶。而事實上，情況也是如此。當兩個侍女將李世民呈現上的山河社稷圖展開時，眾人雖倒吸口涼氣，被這大氣恢弘，筆法精妙的畫卷吸引，但也很快就回過神來，紛紛目光閃爍的陷入沉吟當中。
山河社稷圖不是法寶沒錯，可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太原，還被李世民找到，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就很值得令人商榷了。
山河，社稷！
何其沉重的字眼。
它隱喻著皇權，也承載著天命。
按理來說，如此物件出現在洛陽才是正理，可它卻在太原現世，這若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東都的龍氣不如太原來得濃郁，所以天命才發生傾斜，讓山河社稷圖這等重寶現身於後者？
楊廣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原本微帶笑意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如水。
李世民這招，玩得實在太陰險了，明明不懷好意，卻偏偏找了個獻禮的由頭，如此一來，楊廣即便有心發怒，當下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深吸口氣，強作平靜道：“這就是山河社稷圖？看著當真精妙，你有心了，且……”
退下吧三個字還沒說出，李世民就再次開口：“謝陛下誇獎，此山河社稷圖，在發現之時，還有一隻石龍龜，伴隨其左右而生，龍龜之上，有詩一首：自古寺人職，司閽供灑掃。秦漢始撓政，國本亦枯槁。唐初任猶輕，高貴在天寶。淪胥宣懿間，神器由顛倒。門生詆天子，尊重壓元老。社稷遂已墟，群閹那自保。全忠不堪忿，殲殞何草草。嗟哉太宗業，家奴壞王道。後世宜鑑之，慮患防須早……小民覺其似有所指，不敢擅作主張，便斗膽將其一並運來洛陽，如何處理，還請陛下明示。”
“大膽刁民，居然如此妖言惑眾之物帶進洛陽，你到底是何居心？”
齊濱豁然起身，聲如雷霆的怒視向李世民。
也不知道這老頭兒平時怎麼保養的，一把年紀，居然還中氣十足，喊得震天動地，別說是近處眾臣，就連躲在最遠處打醬油的周成，都被冷不丁下了個哆嗦，手中酒水一下子灑出大半。
“齊僕射此言差矣，洛陽吾皇所鎮之地，萬邪辟易，天運濃厚，區區一隻龍龜，帶來又能如何？正好讓我等查查，此等詩言，到底是上蒼警示，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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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官員起身出列，也不知是在為李世民開脫，還是若有所指，唯恐天下不亂。
“哼，什麼詩言警示，這明明就是惑眾妖言。”
齊濱目光掃過大殿，見許多人對此事保持了沉默，不由心中大急，一張山河社稷圖，已讓帝君處於不利，若在加上這預警的龍龜，豈不會讓人覺得，大隋已失去天命，亡國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