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她忽然拼命地嚎叫起來,最恐怖的噩夢來了,他要幹什麼,他們要幹什麼?對了,是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控制這一切,他……他……
“你要幹什麼?”她拼命大叫著,看著那些男人靠過來,嚇得捂住眼睛:“你要我幹什麼?”
“你知道的。”
忽然,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冷酷而冰冷:“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告訴過我了?
任琪呼哧呼哧喘著氣,什麼告訴過自己了,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此時她已經來不及多想了,因為有人開始拽她的胳膊了,她嚇得都不敢睜開眼,卻依然感覺很多手摁在自己身上,那種即將發瘋的感覺終於突破了她的底線——
“我招,我招,我想起來了,哇——”她嚎啕大哭,然後與此同時,那些手忽然消失了。
她一直不肯睜開眼,只歇斯底里地哭著,哭著,哭著……
“說吧,說起你想起來的東西。”那冷酷的聲音又響起來。
“文怡最後死了。”
任琪嗚嗚咽咽地說著自己想起來的回憶,講真,這些回憶她並不真切,大概是刻意忘卻的緣故,所以她感覺這個故事像是別人硬輸入給自己的,然而到了這種時候,她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了,只能咬著牙把自己有印象的那些回憶說出來——
“文怡死了,文怡當時失去了龐明,又被人不停地恥笑,學校讓她退學,她受不了譏諷,跳樓自殺了,嗚嗚嗚。”
任琪捂著臉,不停地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她,很多人只是知道文怡蠢,親手毀了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前途,其實始作俑者是我,我知道,是我因為小小的嫉妒,親手毀了她,嗚嗚嗚。”
“你終於承認了!”
那個聲音彷彿如釋重負。
任琪到了這種時刻,也顧不得別的了,只點頭:“是,我承認了,而且我還假裝忘記了,總是告訴自己,這不是自己的錯,是因為任怡太蠢了,自己只是出了個不高明的主意,任怡自己辦砸了而已,可是……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是我的一時惡念,毀了她,嗚嗚嗚。”
“好吧。”
那聲音忽然帶著幾分輕快:“那就好辦了,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一切結束了。”說著,只聽“嘎巴”一聲,任琪感覺周圍的光芒在變。
然而因為剛才的情形實在太恐怖了,所以她始終不敢睜開眼。
“你可以睜開眼看了,剛才是嚇唬你的,我們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那聲音道。
任琪聽到這話,這才慢慢地睜開眼,忽然發現前面有個攝像機對準了自己,打了個寒戰,又掉頭,見周圍出現了很多人,但是卻不是光著膀子的男人,而是自己認識的人——母親、父親、廖大夫、李警官,龐明,和……任怡。
“這是……”
任琪腦袋裡一塌糊塗,搖搖晃晃站起來,回頭看著那攝像頭,又看著那些人,似乎有所悟道:“你們……你們給我……”
“沒錯。”那個母親微微一笑,欠身道:“我們都不是你的親人,也不是朋友,都是這個心理遊戲直播的角色。”
“心理遊戲?”任琪眨了眨眼,又看向了那攝像機。
她有種不安,非常的不案,不由向那攝像機走去,走到近處的時候,忽然看到攝像機後面有個平臺,上面幾個電腦上,正在直播自己的樣子。
“啊。”
她捂住嘴。
“心理遊戲是直播狀態的。”廖大夫開口。
任琪瞪大了眼睛——這就是剛才那聲音,怎麼……怎麼……
“沒錯,這也是我們的收入來源。”廖大夫嘴角彎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譏諷:“聽說過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嗎?”
任琪怔了怔,木然點頭,這麼經典的電影,她當然看過,說的是一個男子從小是生活在攝影機的假象裡,被很多觀眾圍觀地長大的故事。
“所以你們直播我的生活?”任琪艱澀地說出這話:“不告訴我就直播,是侵犯隱私。”
“嘿嘿。”廖大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大概嫌棄累,指了指任琪後面道:“你坐下吧,我們都坐下來說。”
其他人聽到廖大夫這話,紛紛拉了個椅子在廖大夫後面坐下來,只有廖大夫站著,任琪也沒坐——這種時候,她哪有心思坐?
廖大夫見她這種樣子,反而覺得自己坐下來更好,回頭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又對著任琪點了點頭:“你得坐下來聽,這個故事很長,你站著累。”
任琪怔怔地看著這些人,又木然回頭看了看那攝影機,眸光最後落在背後那平臺的電腦上,螢幕上是自己宛如鬼一樣的臉,憔悴,焦灼,痛苦,披頭散髮的狼狽,好吧,該出的醜都出了,沒什麼好丟人的了。
她回頭看了看背後的椅子,坐下了。
廖大夫見她坐下來,似乎也松了口氣,道:“你大概是猜到我們的目的了吧?”
任琪動了動嘴唇:“知道,是要我會回憶起從前?”
“是。”廖大夫把手一拍,欣慰地笑道:“這就是我們這個實驗的目的,要知道,文怡死了,你把她給徹底忘記了,為了讓你想起這一切,並且承認這一切,我們才做了這個遊戲,遊戲分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先讓你經歷親手殺死妹妹的體驗,第二個部分則是直接引導你回憶起從前,然後徹底恢復記憶,而這一切,都是在直播當中。”
任琪靜靜地聽著,臉上是大劫之後的空白,聽到“直播”兩個字,眼皮跳了跳:“為什麼直播?”
“因為需要懲罰。”廖大夫簡潔明了地回答:“你需要懲罰。”
“懲罰。”任琪冷笑:“回憶起來不就是懲罰?”
“那可難說。”旁邊的任怡忽然開口:“如果你依然找理由饒恕自己,那文怡豈非白死了?”頓了頓,忽然對著攝像機擺手道:“各位觀眾,大概肯定也猜到了,我只是長得像當年的任怡,可不是任怡哦,我是演員哦。”說著,抿嘴一笑。
“所以才直播?”任琪艱澀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