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人大概也想不到調情調出來人命來,發出可怕的尖叫來,伴隨著這一聲可怕的叫聲,樓下面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砰”地一聲。
緊接著,便是女人的尖叫聲,因為太過尖銳,哪怕我在樓頂,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前妻死了?
我有些懵逼地站在那裡,終於忍不住把著欄杆,向外探頭看去,果然見到很多人圍著屍體,因為太高了,我看不清屍體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前妻死了。
好吧,前妻死了。
我品嚐這句話,忽然覺得而有些不對頭,因為……
我死了之後,前妻不應該看到啊,難不成自己是冤魂,所以給嚇死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忽然看到了自己在燈光之下的影兒,又舉起了手,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厚實的,紅潤的,紅彤彤的,一點也不透明,所以——自己不是鬼?
可是……
可是……
我糊塗了。
此時,這邊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從裡面跑了出來,因為死人了,我下意識地躲避在暗處,他們倒也沒看到我,因為大家都圍著那男人,聽他講述關於調情調出人命的故事……
趁著眾人不備,我一溜煙跑進大廳,走了出去,上了樓梯,最後走出了大廈。
此時警察已經趕到了,救護車也趕到了,不過似乎用不著了,因為屍體都是碎了的,根本沒有拯救的希望了。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死了,還是依然活著,不過一件事替我證明了——有人居然在太平間偷屍體,恰好偷到了我頭上,當那個賊人偷偷摸摸撫摸我的屍體的時候,我抬起腳,一下踹到了他的心窩上,他萬萬沒想到死人復活,“蹬蹬”後退,居然一頭磕在了後腦勺,再也不動了。
我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不能動彈的自己,再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雙手,再掀開了隔壁的床,見到了前妻縫得七七八八拼湊起來的臉,終於明白一件事,自己沒死,一切都是靈魂脫體。
沒錯,我當時確實過敏而死,不過沒徹底死去,只是靈魂離體,最後我又逛了一圈,又回來了,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而言之,前妻死了,我又復活了,時鐘忽然倒轉到了原點那個時刻。
我復活過來是個奇蹟,前妻死了,房產其他的都落到了我的手裡,第一件事,我就去找她,我心愛的她,依然是我的世界裡唯一能盛開的那個,如今我不用再為生活的蝨子煩惱了,所以我要找到她,我們要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不分離。
想到這裡,我就想對世界微笑。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最後面對的,確實一地雞毛——她居然又結婚了,而且嫁的人,居然還是前夫!
當我在我給他們買的公寓裡一起出現的時候,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夫我不認識,可是前夫的語氣我能確定,他指著我,像是看這個一個姦夫,怒氣衝衝地扇了她一個耳光,質問:“這是誰?是不是讓我們上次離婚的姦夫?”
她雪白的臉立刻腫了,上面染了一層火燒雲,要知道我是從來不肯彈她一指甲的,而這個男人居然對她任意蹂躪,可笑的是,在我轉身之後,她居然立刻又投奔了前夫的懷抱?這是什麼病?
我失望地看著她,不停地搖頭,這是什麼病?
她的眼淚嘩啦掉下來,不過不是對著前夫,而是對著我,也在搖頭,似乎在乞求我原諒她。
我有什麼好原諒的,又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哼了一聲,轉身而去,推開門,外面的風呼啦啦地刮了進來,只把一切汙垢刮了個乾淨痛快,我敞開了懷,想到這個冬天一直冷了很久了,什麼時候春天才會來呢?
正在這時,忽聽背後腳步聲,我沒回頭,她竄了過來,眼淚汪汪地道:“你聽我解釋,我以為你……”
“不用說了。”我不想在跟這個人說任何話,任何……
我從懷裡掏出一沓錢,放在了她手裡道:“你也不容易,拿著吧,我走了。”說著,我推開她,快步向外走去。
人品這玩意,我不知道,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只是絕對不是個壞人而已,而如今,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種力量,一種解脫的力量,她背叛了我,已經不再是我世界的光了,所以我用錢給她揮揮手告別,也就如此罷了。
放下也就放下了。
正在這時,忽然,她一把抓著我,咬著嘴唇顫聲道:“我是有苦衷的,你看在從前的情分上,能否明天這個時候來找我,我會解釋給你聽,真的,親愛的,你要相信,我最愛的人,是你啊。”
說著,她的臉再也繃不住,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起來。
哭得很狼狽,聲音很難聽,她一直是個優雅的女子,很少有這樣的怯容,然而現在……
“好吧。”我終究妥協了。
她驚喜地抬頭,嘴唇哆嗦著,許久,眼淚又流了下來,剛才是乞求,現在則是歡喜,就像是從前我許諾永遠在一起的幸福,我忽然不忍心再去看,別過頭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她背叛了我,不管什麼理由,我都不願意再回頭的,之所以答應她解釋,一則為了給感情有個交代,再一個,更重要的,是是好奇。
她為什麼又回頭選擇虐待自己的前夫呢?
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兒。
人說女人心,海底針,可也不能邏輯錯亂啊,這是什麼鬼?
等她走後,我靜靜地站在風中,琢磨著這人間最奇怪的事情,最後卻也只是搖了搖頭,算了,男人的邏輯跟女人不一樣,得得得,明天見到她就知道了。
可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她的一具屍體,她在我給她租住的公寓房裡上吊自殺了,現場什麼也沒有,只有搖搖晃晃的屍體,和那蒼白溜著唾液的臉龐。
我腦袋“嗡”地一聲,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被指控是殺人犯,不得不站在被告席上了,好了,這就是我為自己所做的辯護,我沒有殺人,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她為什麼自殺,又為什麼跟前夫和好,我只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作為我的世界的一束光,它熄滅了,也就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