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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後窗

因為這事,我終於振作起來,你們看過希區柯克的《後窗》嗎?我看過,當然,你會問一個保安怎麼對這種高階電影感興趣,可是我就喜歡,偷窺是一種樂趣,是一種人性的本能,在這種視奸的過程裡,你會得到征服的快感,何況你不僅僅是偷窺一家,你可以偷窺到這個大廈的所有人家!

看著平日裡道貌岸然的人們在鏡頭下的各種醜態百出,對我來說,簡直不要太爽,我的抑鬱症一下好了,對社會壓抑的鬱悶也迎刃而解,我忽然快樂地像只蝴蝶一般,在不同地花朵上採蜜,一會兒看到這個一家的話筒,聽著他們在床上的呻吟,一會則開啟哪一家聲音,聽著他們的爭吵埋怨,總而言之,我很快樂!

不過這種快樂的時間也不太持久,大概過了半年,我的興致終於降了下來,畢竟你只是偷窺,什麼也不做,其實等於什麼也沒發生,有什麼用呢?

我又開始感到了睏倦,看到了一種淡淡的厭世,我又喜歡去樓頂,看著下面如同螻蟻的人群,與天空之間飛翔的距離……

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當然,你們猜到了,是一個女人。

男人拯救世界,而女人拯救男人,不是嗎?

那一天,我剛剛上班,正打著哈欠要開啟監控屏,忽然,值班室有人敲門,我嚇了一跳,忙把監控屏關了,站起來,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很清秀的姑娘,不是漂亮,你知道的,這個大廈有不少漂亮姑娘,長得都一個摸樣,都是網紅直播臉,都是大長腿,瘦瘦高高的個子,可是她不一樣。

她不瘦,卻也不胖,圓圓的一張臉,很舒服的摸樣,看著很秀氣,笑起來,鼻子會皺起來,總而言之,讓人看到第一眼,就會喜歡上的姑娘。

姑娘站在那裡,神情有些著急,看著我,急急地問:“請問……您好,您有沒有公寓的鑰匙?我的鑰匙鎖在裡面了。”說著,伸了伸舌頭,樣子可愛極了。

然而我卻沒有說話,因為——我被晴天劈了。

你見過一見鍾情嗎?

我遇到了,什麼感覺呢,就像是晴天霹靂,一下砸中了自己,然後,就糊塗了,到底什麼感覺,自己也忘記了,總而言之,就是糊塗了,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飄乎乎的,像是騰雲駕霧,又像是踩在了雲彩上。

姑娘見我不說話,吃驚地看著我。

我被這樣的表情驚到了,忙點頭道:“好,好,我知道了,對不起,我……我有。”

我確實有,不過需要請示領導,畢竟開人家的門,是需要層層驗證的,以防萬一,不過呢,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容易生出神力,我讓她安心坐著,然後一溜煙進了辦公室,見同事們都離開了,從窗戶外面跳了進去,進了領導的辦公室,然後弄開抽屜,找到了備用鑰匙,因為一時著急,竟然忘記要那個女孩的門戶好號了,所以用衣服兜了起來,一起抱著出來。

“啊?”

姑娘見我把慢慢的鑰匙放在桌上上,嚇了一跳。

“你看看,你有沒有你家的門鑰匙。”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滿身都是汗,可是依然壓不住渾身的熱血,在心愛的人面前,果然做什麼都並不累呢。

“好啊。”姑娘見我這樣子,似乎也被我的樣子感動了,抬頭對我笑了笑,低頭撿起了一把鑰匙,握住,對我感激地笑:“謝謝你了,我就是這裡的606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上去。”

“好啊。”我不假思索地點頭。

因為答應的太快,女孩眨了眨眼,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我臉上緋紅,忙訥訥解釋道:“我是擔心你若不是這裡的人就壞了,畢竟我不怎麼認識你……”

我確實不怎麼認識她,這裡的人雖說不怎麼認全,可是她看著確實面生。

女孩釋然一笑,對著我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我們一起上了樓,默默上了六樓,到了606號,女孩開啟了門,走了進來,裡面整潔乾淨,充滿了女孩氣息,女孩從一個桌子上拿出第二把鑰匙,一下攤開手,對我道:“你看看是不是一樣?你試試這把能不能打開門,就知道我是不是住在這裡了。”

如果按照慣例,我自然擺手說不用,可是我想要多跟女孩待一會兒,所以就拿著她的兩把鑰匙一起試了,最後篤定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

“應該我謝謝你。”她對我嫣然一笑,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進了屋子裡,不一會兒拿出一包煙來遞給我:“大哥,請抽菸。”

然而見到這煙盒,我卻腦袋“嗡”地一聲,如墜地獄。

女孩的房間怎麼有煙,這女孩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抽菸的人兒,所以……有男人?

有男人?

什麼男人?這個年紀總不至於跟老爸住在一起,所以……是男朋友嗎?

我心裡的苦澀就像是噴泉一樣,呼啦啦噴出來,乃至於接過那煙盒的手都是顫抖的,可是我不想讓女孩看到,就拿著煙盒轉身而去了。

電梯的門一會兒開,一會兒進,很多人進來,很多人出去,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因為不想被人看到,我轉身進了消防通道,一步步地向下走去,最後走到樓道上,攤開手,看著那煙盒。

很普通的中華煙,已經開啟了,抽了兩根了,剩下的還有七八根,呵呵。

樓道的燈光很暗,陰沉沉地發著光,窗外的天色漸漸黯然下來,像是黑幕降臨,又或者,是因為我看到的夜太黑。

我木然地一步步走下了樓裡,進了自己的值班室,看到那監控屏,猶豫了一下,開啟了那個黑客技術,一下子,所有的屋內情形顯現在眼前,不過我誰也沒看,只盯著那女孩的房間,女孩槓桿剛洗澡出來,身上裹著浴巾,躺在沙發上打電話,嘟著嘴,似乎在埋怨著什麼。

我開啟了聲音。

“對,對,就是這樣的,真是的。”女孩似乎在撒嬌,又像是在抱怨:“我也沒辦法啊,就是這麼粗心大意,你若是來照顧我就好了嘛,對不對。”

“嗯嗯,我會的,就扥跟你出差回來了,剛剛搬來,感覺還行,沒什麼不好的。”

“嗯嗯,人家挺熱情的,嗯,怎麼說呢,也不老,長得如何?誰知道,都是泛泛交往,你瞎尋思什麼呢。”

“哦,知道了,好了。”她“啪嗒”掛了電話,籲了口氣,開啟了電視,拿過旁邊的薯片,我還是“咯吱咯吱”地吃薯片。

我認真地盯著她每個動作,貪婪地看著她身體的曲線、表情,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從此之後,我感覺生命裡忽然有了意義,意義就是她,你的生命之火被點燃了是什麼樣的?

就是我這樣的,每天什麼也不做,就是盯著她,看著她的一切,搜尋她的所有資料,探索她的一切愛好,偶爾,還會製造偶遇的機會,希望跟她多說幾句話,而且為了接近她,討好她,我幾乎下載了所有追女生的書籍,甚至還買了個幫自己泡妞的AI機器人,來給自己追她出主意。

當然,你會說,你這樣的屌絲,她瞧得上你嗎?

事在人為,不是嗎?

我看到那女孩第一眼,就感覺要定她了,所以會用盡全力,比如說,我知道她什麼出門,所以我會偶遇她,我知道她有什麼困難,所以我會在她提出來之前,就為她解決,比如說下雨的時候,她沒帶傘,我會給她第一把傘,她忘記帶錢包,我會借給她錢,她這樣糊塗的女孩,總是需要我這樣細心周到的男人的。

慢慢的,她似乎也接受了我,因為她實在生活得太過粗心了,丟三落四,不是忘記這個,就是忘記那個,而且還常常磕了碰了,這個時候我便出現了,當然,為了讓她不要提防自己,我從來不會對她說什麼曖昧的話,也不會說什麼要追她的話,只是默默地出現,默默地幫忙,讓她在生活裡漸漸少不了我,如此而已。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漫不經心,又或者我從來沒表示過什麼,她從開始的拒絕,到後來也就慢慢接受了,到了最後,竟然主動尋求我的幫助,我自然十分樂意,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感覺時機有些成熟了,便找個休假的日子,開了口。

“哦,對了,小葵。”她叫小葵。

“小葵,你看,我朋友給我兩張電影票,我又沒人陪著去,要不給你——”我伸出手,手上攤著兩章電影票。

“好啊,正好跟閨蜜一起去。”她竟然十分高興,把兩張電影票都拿走了,以為我是白送給她兩章電影票。

“不是。”我見她這麼樣的馬大哈,終於有些怒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的意思,我們去。”

她愣了愣,定睛地看著我,像是個被人下套套住了的呆頭鵝。

我咧了咧嘴,到了這種時候,我不想退,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會努力,請給我機會,不是嗎?

“我……”她臉上忽然緋紅一片,像是火燒雲一般:“我……有男友了。”

她忽然低下了頭去,像是非常抱歉的樣子。

“我沒別的意思。”

因為早有準備,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裝作無所謂的語氣:“我是把你當做普通朋友的,你有男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別想多了,但是呢,我就是想要跟你一起去看看,普通朋友一能一起看電影,對吧?”

她聽到這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似乎有些猶豫。

我則黯然地低下了頭去,我們當時是在玄廊的拐角,哪裡有一面大鏡子,鏡子上映著我們的樣子,她還是那麼可愛,而我——我穿著這輩子最好的西裝,打扮得油頭粉面,算是自己最好看的樣子,看起來雖然算不上多漂亮,可也很像有為青年的樣兒了。

在那麼一瞬間,我忽然想要時光停留,哪怕是這麼一刻也好,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可以留住我最好的時光,最柔軟的心,和對這個世界最好的姿勢……

“好吧。”

忽然,她抬頭,咬著瀲灩的嘴唇,點了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你這些日子確實幫了我不少忙,我真的應該感謝你一下的。”

“太好了。”我幾乎驚喜地叫出來,心裡的幸福一下被充滿了,簡直想要大跳大叫,可是卻拼命壓制住,因為我不能表現得太過,免得讓她產生警惕之心……

追她是一件艱難的事兒。但是我不會洩氣的,因為她是我的女神,也是拯救自己的光,如果沒有她,我恐怕又要在樓頂徘徊者如何跳下去了,追她也是拯救自己,所以我一定要達到目的。

不過據說她男友三個月後會回來,所以自己必須在這段時間裡搞定一切,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