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咱們？”
劉青皺了皺眉，眼皮一跳，屍體找到了？警察懷疑他，所以找上門了？
“是……”
趙琴吸了口氣，似乎鼓了鼓勇氣，指著窗外道：“有個男人，滿頭是血，看不清摸樣，卻一直跟著我們的車……”
“嘎——”劉青猛地急踩剎車。
後面車被劉青一個猛剎車差點追尾，幸虧司機轉頭得急，向左一打方向盤，一下撞到了護欄上，幸虧力度小，司機掉頭來，拉開車窗破口大罵：“你媽的，什麼地方你就停車？停你媽！”
劉青卻恍然未覺，把車慢慢地靠在路邊，抽出一根煙，“啪嗒”點上，顫聲問：“你說什麼？”
此時煙盒被砸到了手機上，手機亮了起來，劉青瞄了一眼，上面顯示“11點”，還有三十分鍾，有時間。
趙琴似乎不敢說了，不停地咬著嘴唇，雙手攪動著。
劉青看著心煩，訓斥：“有話就說，怎麼沒個正樣？”
他不太喜歡趙琴身上的這股子扭捏，一股子小家子氣，看著就low，說過好多次了，然而趙琴一緊張還是這德行。
趙琴打了個寒戰，忙把手鬆開，結結巴巴道：“我……真的，劉哥，我看到一個男人，頭上都是血，好嚇人。”說著，抱著胳膊道：“而且那個夢……”
“什麼夢？”劉青夢抽了一口煙，摸了摸兜裡的鎮鬼符，又撥弄了一下手機，開啟了馬道士的微信。
“劉哥，我說出來，你可別罵我。“趙琴吸了口氣，咬了咬嘴唇，道：“我這幾天總是做同一個夢，而且很恐怖，總是夢到……夢到有床頭站著一個男鬼，告訴我，你要殺死我。”說著，臉色煞白地搖頭道：“也不知怎麼的了？好可怕。”
“什麼時候開始？”劉青心中狂跳，面上卻神色不動，摁開了微信的錄製鍵。
“大概……一週前？”
趙琴沉思地道：“很可能是一週前，就是你出差回來的前幾天，那個時候，我可擔心了，可是你規定說，不許打電話，所以我沒敢打，然而總是每天半夜被噩夢驚醒，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唉。”
“一週前。”劉青飛快地在手機上輸入了時間，點開智慧秘書的任務清單，上面顯示：“姦夫死亡時間，一週前。”
他盯著那智慧秘書一閃一閃的光，那張英俊的臉在忽閃忽暗裡莫測。
“青哥？青哥？”趙琴在後面叫。
劉青一下把手機收到了兜裡，猛地抽了幾口煙，斥道：“你這是瞎尋思什麼？沒得幹了？我好好的為什麼要殺你，你做啥壞事了？”
趙琴聽了這話，臉色一白，卻強自咧著嘴要笑，終於沒笑出來，訕訕地：“可能沒休息好的緣故。”
“那你先睡會兒，到碼頭還有一會兒子，一會兒子我叫你，岳母這邊都睡沉了。”劉青指了指旁邊的岳母。
吃了安眠藥的岳母已經進入深層睡眠，鼾聲如雷，嘴角張開，哈喇子流了出來，沾溼了衣襟前面。
“我剛給她換了的衣服，唉。”趙琴趴著身子，拿著手帕擦了擦母親的衣襟，見新衣服又汙漬了，嫌棄地皺眉。
“你也休息吧。”劉青柔聲道：“這幾天記掛著我，也挺累的。”
趙琴正在擦母親的下巴，聽到這話，動作停滯了下，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收了回來，低頭“嗯”了一聲。
“休息吧。”劉青又強調了一遍。
趙琴不敢再違背，乖乖地躺在了後排沙發上，閉上眼。
劉青叼著菸捲，看著趙琴的曼妙的身姿，陽光曬著出斑斕來，在那胸脯上一起一伏，他抓出自己的西服外套，回身輕輕蓋在了趙琴身上。
趙琴身子微微抽搐了下，便不動了。
劉青低頭，把剛才錄製的錄音發給了馬道士，發動了車子，看了看時間，離碼頭還有十五分鍾，要快點了。
他踩了油門，開始加速，路邊的風景疏忽而過，天藍地青，熙熙攘攘的節日，都是車輛，偶爾探出的臉，便是一臉的幸福燦爛，然而在劉青眼裡，卻分外的扎心，腦海裡反反覆覆地，是趙琴那話——有個男鬼總跟著我們，他是我夢裡的男鬼，他告訴我，你要殺我……
姦夫跟著來了，姦夫要警告淫婦？艹，這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劉青忽然煩躁起來，從兜裡摸出一張符紙想貼到趙琴身上，這樣子姦夫就不敢靠近她了，可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趙琴雖然溫順，卻不傻，忽然身上多了一張符，會對他產生疑心的，正想著，忽聽趙琴“啊”了一聲，叫了起來，雙手亂舞，像是要抓著什麼。
“小琴？”
劉青嚇得一下剎車，背後的車再次差點追尾，司機再次拉開車窗破口大罵，劉青卻連滾帶爬地到了後排，一下摁住了趙琴的雙手，叫道：“小琴？小琴？”一邊叫著，心裡陡然吸了口涼氣。
此時的趙琴五官都移位了，像是遇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想要嘶吼卻叫不出來，只能呼哧呼哧發出野獸一樣的叫聲。
“小琴？”劉青吼了一聲。
岳母似乎被這一聲驚到了，張開眼，看了看眼前，搖了搖頭，嘟囔了一句。
趙琴聽到叫聲，終於停止掙扎，慢慢睜開眼，靜靜地看著劉青，眼眸裡沒有焦距。
“趙琴？”劉青又叫了一聲。
趙琴眼眸裡的焦距終於有了，瞳仁裡倒映著劉青焦灼的臉，忽然一笑：“青哥。”
“怎麼了？”劉青見趙琴恢復了神智，籲了口氣，一下放開了她，皺眉。
“噩夢，很可怕的夢。”趙琴掙扎著坐起來，捋了捋凌亂的頭髮，抱著膝蓋團成了一團。
“什麼夢？”劉青心裡暴躁得要打人，可是面上卻始終保持著平靜，連同聲音，也淡淡的。
“就是……”趙琴咬了咬嘴唇，小聲道：“那男鬼又來找我了，他告訴我了一些話，嗚……”
“哦。”
劉青手指顫了顫，下意識地想找煙，卻沒有動，只靜靜地聽著。
前排岳母似乎醒了，搖晃著腦袋繼續嘮叨：“那個時候，我還小呢，大概也不小了吧，應該跟我姐姐差不多大……”
她年紀大了，聲音十分短促，一頓頓的，像是吐出的梭子，可是在劉青夫婦看來，卻正是時候，因為這種時候，他們誰都不想說話。
趙琴一直抱著膝蓋，把頭埋起來，身子不停地發抖。
劉青則怔怔地看著車前，還是在國道，熙熙攘攘地擁擠著，別人都在幸福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