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這上面的記載，異魔們最後一次征服其他種族是在一億四千萬年前。”
貓劍想了想：“一億四千萬年前？那時候他們已經相當衰弱了吧。”
“沒錯，但是他們進攻的目標也不算強大，憑藉著飛船上遺留的武器還能夠勉強應付。”莉艾娜回答，“這個種族……我們暫且稱其為電子族好了。他們的文明程度不算發達，說不定比人類也強不到哪裡去，自然不是魔裔的對手。但他們又有非常特別的種族天賦。”
“電子族？電子最終龍！”貓劍馬上想到了動畫遊戲王中丸藤兄弟的卡組，不過考慮到莉艾娜十有八九聽不懂，這槽他還是忍住了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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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種族天賦……”莉艾娜頓了頓，“意味著電子族的個體能夠自由地在資料和實體之間進行轉化。而他們的文明也是圍繞著這種天賦進行發展的。包括極度發達的人工智慧技術、壓縮技術、以及編碼和資料儲存的技術。”
貓劍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直到莉艾娜把這本書讀到這裡……終於和他們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聯絡。資料和實體之間自由轉化的技術——這不正是未來科技的【深潛引擎】、以及異魔們的【現實穩定錨】的效果嗎？只不過前者是由實體到資料，後者則剛好反過來。
他試探著問：“也就是說，異魔和電子族之間有聯絡嗎？那麼這和魔裔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繼續往下聽就好了。”莉艾娜沒回答他的問題，接著念道：“電子族的文明很特別，社會結構也與眾不同——畢竟資料是永久儲存的，意味著他們有無盡的壽命，也不需要繁殖後代。他們擴大人口的唯一方式便是編寫一個初始核心程式碼，任由其進行一段時間的學習從而產生個性。單就這一點來說……現在的異魔確實和電子族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也就是說，異魔是來自一億四千萬年前的外星人咯！”
“不。真正的電子族早在一億四千萬年前就徹底覆滅了。”莉艾娜搖頭，“這上面記述最後殘餘的電子族人試圖佔據魔裔飛船的中央控制系統，結果被以高出十幾個文明層次的中控系統反擊從而導致全軍覆沒。畢竟那些飛船是曾經宇宙最強文明的智慧結晶。現在的異魔和當初的電子族並不源自同一組核心程式碼了。”
“但是他們的科技被魔裔所掌握了對嗎？”一股霹靂般的靈光在腦中閃過，貓劍似乎終於抓住了什麼關鍵點，“電子族能透過程式設計繁衍族人，那麼魔裔掌握了他們的科技後，自然也可以製造出新的電子族——或許也就是異魔！”
“某種程度上這種說法沒問題。”莉艾娜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這當中的事情要更加複雜曲折一點。我之前好像是說到……魔裔們的飛船最終陷入了完全的停擺，再也無法維持生態系統的運轉，無法供給他們族人的生存。”
“是的。那之後他們是怎麼度過難關的呢？”
“實際上曾經的早期魔裔身體強度非同一般，不僅能抵禦宇宙射線和極寒高溫，也能克服宇宙中的低壓環境和小型太空垃圾的威脅，可以在無保護的情況下直接進行宇宙漂流。但是隨著來到文明末期，長期生活在優渥環境中的魔裔已經退化了太多，脫離飛船是絕不可能做到的，那樣的下場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他們已經修不好飛船了吧。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飛船的維護所需要科技早就在大混亂期間遺落散軼了。”
“沒錯。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但是又無可奈何的主意。他們結合電子族的技術，挖掘發揮了魔裔基因組中那最後一絲潛藏的天性，一如十億年前的祖先那樣，將自己改造為了電子族一般的資料實體二象性生物。”
“什麼！”貓劍震驚之下，又覺得也在情理之中，“也是……像電子族那樣的話，只要有少量的能源就能維持一定的種群數量。這恰好解決了他們飛船上生態系統失衡的問題。”
“但這也還不是魔裔們計劃的全部。如果僅僅如此，那他們最多也就是依附寄生在這些漂流的太空飛船垃圾中，隨波逐流的一群太空幽靈罷了。電子族早就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了這種文明的局限性和弱小性。魔裔雖然末路，但曾經作為宇宙霸主的心高氣傲還是讓他們有了別的想法。”
“這時候反倒心高氣傲起來了……”貓劍皺眉，“他們還有什麼點子？”
“當生命轉化為資料的存在後……他們便可以透過別的方式進行太空旅行了。”
“你的意思是……”
“嗯，他們把自己變成了電磁訊號發射出去。對於實體資料二象性的種群來說，他們的生命形式已經發生了變化，資料的轉移對他們來說便意味著種族的延續。這種延續可以是儲存檔案，可以是電磁訊號，甚至可以是繪畫、文字的記載和口口相傳。只要資料在傳遞的過程中沒有發生丟失損壞，他們的完整性就得以保留。”
“但是這也太瘋狂了……且不說宇宙中的射線和無處不在的電磁干擾對他們的影響。他們打算就以這種訊號的形式生存下去嗎？《三體》中描述那些高維生命不過是一個一個維度在降低，他們卻直接跨越到了0和1的程度！這樣的文明不是比電子族更加沒有競爭力嗎？”
“關於第一個問題。我剛才說過吧，電子族在資訊的編碼和壓縮方面登峰造極。”莉艾娜回答，“特殊的編碼和加密保護技術能夠保證他們在充滿干擾的環境中傳播而不受影響——就像是資料種族的宇航服或者飛船一般。”
貓劍有點不寒而慄。我們生活的世界中無時無刻不充滿著各種各樣的電波，如果就在這些電波中隱藏著一個暗中行事的，古老又隱秘的種族，他們在我們身邊的空氣中穿梭而我們看不到、察覺不到……更糟糕的是，這個種族是曾經站在宇宙頂點的殘暴侵略者。
“至於後者。”莉艾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剛才見到的魔裔是怎麼回事？一億四千萬年後，經歷了漫長而黑暗的宇宙旅行，魔裔一族旅行到銀河系，終於尋找到了……再一次重現於宇宙間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