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看到這邊人齊，過來幫兩人點餐。莉艾娜看了看選單，對侍應生說：
“請給我西班牙海鮮飯、煎鵝肝配吐司和南瓜奶油濃湯。飲料要一杯桑格利亞。”
貓劍加點了一份大蝦羅勒松子意麵和慢燉油封鴨腿，飲料和莉艾娜的同樣。莉艾娜似乎是挑著便宜的菜點的，他略微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頓飯應該不會超過600塊。對於在未來科技打工的貓劍來說，這點錢倒不是什麼問題——不過他隨即想到了事後要分攤的咖啡廳緊急修繕費用，那可會是個天文數字。
這家店貓劍只來過三次，而且是姐姐帶著過來的。每一次他點的東西都差不多——他是那種第一次嘗試後覺得可以接受，後續就會一直點同一道菜的人。在冰淇淋口味和飲料方面也一樣——幾乎只吃固定牌子的香草味棒冰，喝固定牌子的鹽汽水，對新品缺乏足夠的興趣。因此一直被姐姐說是沒有進取和勇於嘗試的精神。
首先送來的是兩杯桑格利亞……或者應該說是桑格利亞風味的飲料。紅色的檸檬味蘇打水裡新增了橙子、梨和別的什麼小塊果粒，不含酒精。儘管現在還不到正經的晚飯時間，店裡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麼客人在，但這家店的備餐速度仍然堪憂。
進入正題前，莉艾娜端著杯子輕輕啜飲了兩口，提到自己對這家店印象很好，因為裝修風格和魔女時間很像，又沒有自作聰明地放煩人的音樂。而且店裡還始終有一種令人覺得親切的味道。
貓劍搖頭，看著侍應生已經走遠，悄悄對她說：“不要對這家店的食物抱太高的期待。”
讓人感覺親切的味道應該是這家店招牌麵包拼盤的氣味，就像麵包店裡那種烘焙香氣但又不會過分甜膩——這種味道確實讓人覺得安心和親切。
面對對面不解的目光，貓劍想了想補充道：“應該說不至於難吃，但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多麼美味——比起綾麗或者六西姐做的咖喱飯倆真是差遠了，起碼我自己平時是很少來這裡吃東西的。只是……環境還算不錯，如果要聊天的話我首先想到這裡。”
“我不會做飯。最簡單的都不會。”莉艾娜說。
貓劍心說我好像也沒問你這個吧？
“我倒覺得這家店很好。”莉艾娜說，“用餐環境舒適的話，對食物的味道提升是有增益的。”她拿起吸管輕輕攪動了一下杯底的果肉，一副很愉快的模樣。
“我姐姐也這麼說。”貓劍回答，“所以她總是帶我去一些看起來很棒，實際上東西卻難吃得要死的地方。”
話題始終遊離在外圍，還沒觸及到昨天那些事。貓劍覺得沒必要操之過急，等待對方開口就是了。起碼在餐品送上來之前，他們完全可以閒聊一會。近距離看的話，面前女孩子黑亮的短髮長度恰到好處，雪白色的脖頸和泛著一絲極淡櫻花色的臉頰膚質堪稱完美——貓劍有點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肯定是化了妝的吧。他邊喝飲料邊這麼想。
在上個話題結束後短暫的沉默時間裡，貓劍拿起手機給花霧發了條訊息，首先寒暄一陣感謝她在今天瞞天過海改變世界線計劃中的大力幫助，之後話題一轉拜託她幫忙調查近期和未來科技有過接觸，又能和黑暗劍扯上聯絡的人或勢力。雖說客戶資料向來是企業的重要機密，但想必對花霧來說問題不大。
“你和你姐姐的感情好像很不錯。”
“有嗎？”貓劍仰頭想了想，“算是普通的姐弟關係吧，應該還是比較疏遠的那種。只不過爸爸總是不在家，家裡經常只有我和姐姐兩個人，所以不得不發生很多接觸。她倒是經常自作主張，對我的事大包大攬的，上次你們去我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我自己幾乎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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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貓劍忽然聯想到了另一件事——也許正是自己在家裡被姐姐壓制了太久，養成了某種逆來順受、懶得反抗的毛病，所以才導致在魔女時間的地位也墊了底。果然就是——一個人的成長環境會影響他的命運。
“嗯，就是那次去的時候，感覺你們關係很好。”
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花霧回了訊息過來。
貓劍拿起來一讀。
“昨天的事不必道謝。黑暗劍的事情我給張叔發了訊息，大概一兩天內就能有迴音吧。到時候我把資料帶到店裡給你。”
稍隔幾秒又跳了一條。
“中午你去買奶茶之後就沒回來，六西姐好像很擔心的樣子，沒出什麼事吧？現在你在哪裡？”
貓劍看了一眼對面的莉艾娜，默默打字回覆道：“沒事，只是剛好遇到大學的朋友，在敘舊。”
“這還是我第一次單獨和人約會。”莉艾娜忽然說。
貓劍被這說法嚇了一跳，手裡的手機差點落在地上。
“那個，我想我們這個應該不算約會吧？”
這種說法實在過於曖昧不清了。英語中“date with sb”和“ha/ve a meet with sb”同樣可以表示“約會”的意思，不過兩者的含義可不太一樣——前者是男女朋友間專門的用法，後者普通朋友關係也可以。但是在中文語境下，這個詞絕大多數時候可都指的是前者——
不，應該只是單純的口誤而已。
好在這時候，侍應生及時出現救場。西班牙海鮮飯和大蝦羅勒松子意面同時送上了桌。一起送上來的還有煎鵝肝配吐司，看分量是兩人份。
貓劍攪拌了一下自己的意麵。少量白色的意面上撒著綠色的羅勒醬料，標題中提到的大蝦只有一隻半。指望這點東西吃飽顯然不太現實。
“那麼，關於昨天的事……”莉艾娜稍微嘗了一口海鮮飯之後，放下湯匙和叉子，正襟危坐，“一開始，我沒意識到你會在那個位置旁觀。”
貓劍神情一肅，知道重要的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