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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古人的建議(中)

狼群掠襲,騎在頭狼身上的瑪利亞帶著妮莫拉穿過陰沉高大的走廊,疾風吹過瑪利亞的臉頰。她多麼希望自己現在正身處在曾經所生活過的北境森林,此時那片林地也許已經稍顯寒意了吧,高大的雪松枝葉上一定堆積著初雪。在林地陰影之中狼群想來也已經躍動起來,吸入肺部的是松油的芳香和稍顯寒意的冷風。她真的想再度化身為狼,和冬狼的狼群一起向巨麋鹿發起掠襲。不需要去考慮那些複雜的繁文縟節,只需要盡情的去釋放自己心底的野性就可以了。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頗有些操蛋的東西,並不可能總是幹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像瑪利亞現在正賓士在一座上千年的遺蹟中,而不是在北境的雪松林裡。說實話瑪利亞早就受夠了這些灰突突的遺蹟以及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下廢墟。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立刻逃離這裡。

就在這時,瑪利亞靈敏的捕捉到了周圍的魔素變化,魔素像血液般流過四周牆壁上的凹槽,而這些凹槽之中不斷地有魔素緩緩滲出,像是編織成了一張淡淡的薄霧。或許這麼形容有些不夠嚴謹,直到這時瑪利亞才感覺這座要塞真正的從一千多年的沉睡中甦醒過來了,它不再是一個寂靜無聲的古老廢墟,而是一個魔法造物。

“看來你的夥伴已經開啟屠魔儀式了,”妮莫拉這麼說道,很明顯她的腦子並沒有因為過長的睡眠時間而停滯,“我們可以直接進行下一步了。”

是夏爾嗎?瑪利亞思考著,說實話如果按照惡魔的計劃,那麼小涅現在應該也在這個屠魔要塞裡,而且她身邊應該還會有好幾個人。瑪利亞很確信自己和西婭一起結合法術知識以及傳說推導出的理論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傳奇法術——歐普賽的新娘,透過這個法術來突破三塔封印,天時地利人和現在都集中在這座聖百合屠魔要塞中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惡魔還有可能用瓦爾基裡.妮莫拉來作為一個備選方案,她也符合所有的要素。瑪利亞側眼窺探妮莫拉,不過她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想必惡魔一定會優先選擇小涅。

瓦爾基裡.妮莫拉僅剩的身體上突然閃爍起藍色的光芒,就像某種魔法紋身正和充盈在周圍大氣裡的魔素產生了呼應。數道微小但不失精密的法陣在她的身軀上閃爍,和紋刻在她身上的藍色魔法紋身微妙的連結在一起。

“看來我還有許可權,沒想到一千多年之後這東西還能正常運作,”妮莫拉很高興,她微微攥緊自己僅剩的最後一個拳頭,“這要塞現在才是真正的醒過來了!”

隨著妮莫拉握緊拳頭,懸浮在她周身的微型魔法陣也隨之變化旋轉。合金要塞的地面即刻顫動起來,從牆壁之中傳來了齒輪的轟鳴,這臺金屬巨獸正在洗去這一千多年的沉睡中所積累起的鏽跡。在周圍牆壁凹槽中流動的魔素也在這時真正的活了過來,就像人的肌肉帶動血液的流動,更多的魔素灌入這些凹槽之中。整個要塞的牆壁不再是黯淡的黑色,而是躍動著的藍色。

狼群兩側那些黑色的合金牆壁像零部件般拆解分裂為一塊一塊的小型方塊,鏽蝕的痕跡和灰塵從這些巨大的奧術零部件之間強行剝落,轉動著的齒輪一塊接一塊的將牆壁和內置在其中的魔法武器抬出,在自檢完成後再縮回。這臺要塞正在快速的進行自檢,瑪利亞只能想到這樣的說法了,可誰能想到在這牆壁之中居然藏滿了武器,這些看起來介於槍炮和魔杖的武器絕對不是現在帝國所使用的火器。難道說是用魔法驅動的某種槍炮?還有就是這些在牆壁內驅動著的齒輪是什麼?

“這些是什麼?!”瑪利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一千多年後的你們應該有更好的裝備了吧,”妮莫拉疑惑不解的問道,看起來她對瑪利亞的驚訝感到很困惑,“這就是屠魔要塞,移動的巨型堡壘,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控制這龐然大物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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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很糟糕,在這一千多年裡世界可沒有變得更好,”瑪利亞如此說道,“我們只是延續著讓文明苟且活下去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應該是從因果的層面上失去了一隻手和一隻腿吧,或許會對我的操控造成些影響,”妮莫拉如此說道,她陷入了思考,悵然若失的說道:“我們的世界並沒有變得更好啊……”

在這齒輪的轟鳴之中,瑪利亞觀察著妮莫拉的側臉。這個世界並沒有變得更好,無論是誰都只是在苟且活著,勉強的延續著過去的榮光。從妮莫拉的眼神中,瑪利亞清楚地看到了某種惆悵和憂傷。在這種時候不去點明才是最好的關懷吧,無論是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拼盡全力守護的東西其實變得越來越糟。不過恐怕這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總是在不斷的滑向更糟糕的深淵。

“儘管我很想讓你講講現在的情況,可是現在並不是時候呢,”妮莫拉勉強的笑了笑,“如果能活下來,活下來之後再給我細講吧。”

不過說回更加現實的問題,瑪利亞仔細觀察著那些環繞在妮莫拉周身的微型魔法陣,這一魔法看起來是基於妮莫拉身體上的魔法紋身來完成的,並且是操控著這座屠魔要塞的重要奧術。如果是這樣的話,瑪利亞觀察著妮莫拉那已經不知去向的一隻手和一隻腳。按現在的所見推演的話,她失去的手腳上應該也會有類似的咒文才對,缺失的這些部分會不會對整個屠魔要塞的控制產生影響呢?

“好,就這麼辦吧。”瑪利亞也清楚這時候繼續多問也太過於不解風情了,而妮莫拉恐怕也猜不到瑪利亞現在的所想。

不出幾分鐘,灰矮人的路障以及那些與惡魔交戰之後留下的屍體便再次映入眾人眼簾。在施法者眼中,這些魔法般的薄暮像極了淡淡的晨霧,緩緩的遮掩住這些堆積成山的屍體。所幸在妮莫拉的指揮下,瑪利亞成功的在紛繁錯雜而且看起來都差不多的道路中找到了最近的路線,快速的返回了這座屠魔要塞的心臟,也是之前收納瓦爾基裡.妮莫拉的房間。

不出瑪利亞所料,夏爾拄著長槍,靠在大門一側,她像是在等著誰。待她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後,夏爾轉過頭,正好看到騎狼奔襲而來的瑪利亞一行人。

“我想等你一會,你就這麼突然出現了呢?”夏爾開玩笑般的朝瑪利亞揮手,打趣般的說道,而夏爾同時也注意到了在妮凡.簡和妮莫拉。很明顯夏爾一眼就認出了妮莫拉是缸中的女人,她很快就藏住了眼中的驚訝,看起來妮莫拉也沒有注意到她那轉瞬即逝的情緒。

“不管怎麼樣,我們需要一個辦法來擊敗巴風特才行,”夏爾如此說道,她似乎是故意丟擲了這個話閘子,“諸位有什麼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