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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最後的英雄們(上)

北邊陲不同於傳統的帝國要塞城市,那堅如磐石的構造和比例,以及極其誇張的防線,與之相反它似乎是修建在這片沖積平原上鋪開的城市。歐普賽的環形山脈在這個地方幾乎要蔓延到了海岸邊,在這一個從山坡到沖積平原到海岸的微妙地形間,整個歐普賽巨島最富饒的要塞都市就坐落在此。財富必然會引來其他人的嫉妒的目光,而帝國人從不畏懼戰爭。與其說這座名為北邊陲的要塞都市替歐普賽巨島擋住了來自山脈和陸地之上的敵人,不如說它每一年都在和海面上的海盜做鬥爭。很多時候他們所面對的海盜可不是單純的散兵遊勇,而是真正的黑帆艦隊。

夏爾和瑪利亞正在從碼頭所在的下城區趕往教堂所在的上城區,在那錯綜複雜的街道裡,到處都可以看到當地的商人和居民,儘管每一個都沒有勇氣去凝望天空。身著各式盔甲的帝國軍人,臉上帶著無面面具的仲裁庭協助軍,身著繡有金色天平黑色披風的律法廳判官。整個北邊陲僅剩的戰鬥力量全部被調動起來,他們清查每一戶人家和商鋪,當場處決那些遭到了紫陽侵蝕的人。也許這很不人道,但在這種情況下就應當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整個城市在帝國這專有的白色恐怖和戒律的壓制下維持了穩定的運轉,直到今日,這座帝國最後的據點,也還沒有在紫陽的威力下屈服。

兩人費了好一番功夫,穿過了有著複雜和繁密街道的下城區。走到大教堂前的廣場上,在九神的塑像下,數十個屍體堆全部堆積在這千變萬化的紫色天宇之下,在那屍體堆裡都是變異扭曲的肉塊和觸手。烈火和濃煙在柴薪之中升騰,將這些扭曲變異的怪物屍體盡數收於其中。難聞的臭氣和有毒氣體混雜在這些升騰的煙霧之中,向著那扭曲變形的混亂天宇飄去。

夏爾和瑪利亞兩人捂住口鼻,穿過那些忙碌在屍體堆周圍的民兵和僧侶。讓死者安息的禱文不絕於耳,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經文到底還有沒有效力,實在是令人生疑。

穿過廣場的路程並不算遙遠,兩人很快在教堂門口看到了格蘭特.席恩。到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帝國未來的皇帝此時正站在教堂門口全副武裝凝望著萬變的恐懼天空。他的表情很嚴肅,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夏爾和瑪利亞的來到。

“黑騎士,獸之德魯伊。”他將注意力從萬變的天空中收回。

“皇子殿下。”夏爾率先行禮,她拉著還沒回過神來的瑪利亞一起行了一個算不上規矩的禮。

“不要這樣,我可幫不上什麼忙,倒是大家讓我在這段旅程之中學到了很多,”格蘭特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夏爾和瑪利亞拉起來,“是你們四人最早擊敗了鳳凰領主菲尼克斯,而後每個人也都參與了對付巴風特的討伐戰,再加上你們保護了普萊雅.涅莫尼撒這個關鍵的人物,帝國欠你們一個很大的人情。”

“不,我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倒是也沒想那麼多。”夏爾確實是覺得格蘭特說得有些過了,對於她來說就只是想要復仇而已。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最大的危機沒有解決呢,我們最終還是全被耍了,”瑪利亞在這時候插嘴道,“作戰會議是在這裡開了吧,大家都在裡面了嗎?”

“不,雅薩兒還在昏迷中,她還沒能趕過來,”格蘭特說道,“剩下的人應該都在這裡了。”

“如果雅薩兒的身體狀況繼續這麼惡化下去,恐怕很難將其視為戰鬥力了,”夏爾如此說道,或許將雅薩兒排除出這場九死一生的決戰也是一件好事,她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傷痛了,“不管怎麼樣,這都會是最後一場決定生死的作戰會議了。”

三人走進教堂,數不清的白色長明燭掛著長長的蠟淚,點綴在這座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將整個大廳映照在明亮燭光之中。長椅上沒有一個人,而原本鋪在大廳中央的紅色地毯也已經被收走,露出了下面的岩石地板。在七彩的琉璃玻璃和聖徒雕像之間,九神的巨大塑像矗立在教堂正廳最中央的牆壁上,同時這也是最顯眼的位置。可和預想的有些不同,九神雕像中的五個都已經破碎,只剩下最後三位神明的塑像還存留在這原本應是群像的浮雕中。僅剩的這三個就是掌管藝術、美和愛情的少女之神,掌管農業和太陽老者之神,掌管商業、道路和旅行的旅者之神。

夏爾和瑪利亞都有著超乎尋常的洞察力,這僅存的三尊神像上都有著些超自然的變化,晶瑩剔透的眼淚不斷的從少女之神塑像的眼窩中流出,而老者之神塑像手中雕刻有太陽的權杖上閃爍著日光的光輝,旅者之神原本石質的披風此時真的像是披風一般,在這充滿香薰和燭火的無風室內飄蕩。

“喂,真的假的。”夏爾有些難以置信的扶住嘴,像是要掩飾自己驚訝。

“比起想清這件事情,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吧。”瑪利亞說道。

兩人看向室內,現在站在這裡的人,就是整個帝國在歐普賽巨島上僅存的頂尖戰鬥力了。

很可惜,最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人類,而是轟魔彌娜貝拉,她那一身放蕩的盔甲和毫不掩飾的曼妙健美的惡魔身姿和現在這個場合顯得是格格不入,更何況在夏爾和瑪利亞進來之後,她就一直在向兩人擺手打招呼,像是要極力吸引二人的注意力一樣。之後則是坐在輪椅上的瓦爾基裡.妮莫拉,這名高雅而貌美的神裔友好的像兩人笑了笑,之後便將注意力重新投入在了眼前的資料中,她的右手上裝上了一個義肢,儘管看來她還沒有完全熟悉這個義肢。很有可能是整個巨島上最後一位帝國軍指揮官——德裡克看起來則是極為疲憊的樣子,他的黑眼圈很明顯,盔甲上也盡是塵土。而那位披著兜帽的精靈,依然站在他的身旁。

夏爾看向索菲亞.克勞迪亞,這名魔裔終於沒有再繼續佩戴她的那件易容項鍊,不如說那件魔法物品已經在和巴風特的戰鬥中被摧毀了,她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是不夠好。而在她的身邊,則站著兩位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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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仲裁庭第三仲裁長-聖約翰,灰塔法師會首席大法師-德倫.巴克,”夏爾微微鞠躬,“我就是黑騎士夏爾,這位是獸之德魯伊瑪利亞,這可還真是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