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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鮮血祭禮(中)

那個黃銅要塞確實具有某種扭曲現實宇宙規則的力量。安娜特.路易莎“不安”的看向那個矗立在熔岩之中的巨大物件,在紅色的熔流之中,它看起來真的像是某個王座。視覺也許會欺騙眼睛並進而欺騙大腦,但現實穩定,測量儀上的資料絕對不會騙人,她作為人工智慧被設計出來也是為了協助人類完成最精密的調查。出於某種尚且還不知道的原因,這座黃銅要塞所展現出的力量對於她這個人工設計的系統也有效,如果她也有類似“意志力”的東西,那麼她一定在用自己的意志,在奮力對抗這扭曲現實的怪異之物對自己性格系統有意圖地改寫。

這就是整個聯邦在尋找並且預防的東西,她表現出了些許的震驚和驚恐,隨著人類逐步掌握了跨越世界之間障壁的技術,越來越多未知的東西,甚至是人類現有科學技術完全無法理解的產物進入了人們的視野,而他們也驚訝的發現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可以逾越障壁的文明。為了對抗這些目前還算是未知的威脅,聯邦才決定向更遙遠的世界派出調查隊。不過此般扭曲之物如此之近的出現在這名AI眼前,依然讓她感到極度的驚恐和無助。

安娜特轉身看向一旁的精靈,她捕捉到雅薩兒的情緒讀數有異常:“你要進去嗎?”

“我要進去,”雅薩兒嚥下口水,像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精神,“目標就在眼前了。”

她也不確定自己說出這句話是被腦海中那扭曲的喜悅和振奮所煽動,還是她真的將這個方案視為一個解決方法,抑或只是已經前進到了這裡,沒有了回頭之路,不能不再繼續前進。

“可是我想你應該更清楚,籠罩在那東西上面的扭曲力量,”安娜特.路易莎還是第一次表現出如此接近人類的情緒表現,“不知道為什麼它似乎能扭曲我的系統和程式碼。”

系統和程式碼,那是什麼東西?雅薩兒按著帝國通用語的語法尋思了一下,發現是擬聲詞後很快就放棄了,反正安娜特口中經常要蹦出這種完全無法理解的擬聲詞,要是一個個去尋思去瞭解那還不得把人累死。不是人人都是瑪利亞那樣的學霸,也沒有那樣的精力。但若是說道害不害怕,知不知道這個東西危險,那雅薩兒心裡面恐怕是最清楚的,但因為清楚就不去做了嗎?恐怕很難,她已經站在這個關口了,不是說就能在此退縮的。

“我當然清楚,我非常非常的清楚,不過我依然要去做,而且我要把它做好,”雅薩兒再度強調了一遍,“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們沒得選,不是你想去做一件事情,而是你必須去做一件事情。”

原來如此,不論是在哪個世界,人們所要面對的選擇都是那麼的困難。安娜特.路易莎回憶起在她資料庫中的童話故事,那是在人類文明的原始階段由那時的作者所創作的孩童故事。在那些故事的最後,往往每個好人都會得到美好的結局,壞人則會得到懲罰。實際上怎麼會如此天真呢,那樣的事實真的會存在嗎,說到底那些故事的目的也許只是為了教人向善罷了。成年人所面對的世界要複雜的多,往往很多時候即使最好的情況下也只有十全九美的結局。

“我想收集一些資料,你能帶上我嗎?”安娜特.路易莎如此說道。

“我不確定我還有餘力能保護你,”儘管雅薩兒覺得她應該能拿出些奇怪的物件來保全自己,但她還是警告道,“你要是要和我一起去,那最好能自己保護好自己。”

“如果你在擔心這件事情,那你大可放心,”她的語調又回到了之前那種頗有些彆扭的樣子,“帶上這個,別在你的腰間,之後的問題你就不用操心了。”

話音未落,從駕駛室的桌子裡彈出了一個像是小號方塊的東西,這玩意在雅薩兒眼中有著奇妙的金屬光澤。精靈契術士試探了一下,這東西上面也沒有任何的魔法反應。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這小號的金屬方塊拔出來,別在了自己的腰帶內側。

“透過這個裝置,我可以和你共享資訊,甚至是精神和感官上的感應,”安娜特.路易莎稍作解釋,“它也有一個自我保護系統,只要不是被極強的攻擊直接擊中,那應該不會被損毀。”

雅薩兒沒有多問,她知道憑自己的智力問也問不清楚,只會平添煩惱:“看來你的故鄉是一個精通於製造物品的地方啊,那麼鐵船你就會停在這個位置嗎?”

“嗯,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這樣就好,雅薩兒心裡面盤算著,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都沒有人可以保證了。她轉過身,走向出艙口。

在鐵船內部還感覺不到外部的空氣在熔岩海的加熱下,已經達到了何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程度,直到踏出艙門,雅薩兒心裡一直感覺這些異世界人到底是透過什麼技術才讓這樣一艘合金戰艦的內部保持得如此舒適。感覺隨時都可以將人蒸到昏厥的氣溫猛地將雅薩兒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她張開飛翼斗篷,強忍住自己的不適向黃銅要塞的方向飛去。

“環境溫度是攝氏86度,186.8華氏,接近熔岩的話只會變得更高,你現在感覺如何?”很奇妙的感覺,安娜特那並不討喜的聲音從雅薩兒的腦子裡傳來。

“至少我還可以自如行動,這個溫度距離燙死我還離得遠呢。”雅薩兒尋思著那個異世界的溫度計量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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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河,熔岩湖,從上層宛如瀑布般飛墜的熔岩拉成瀑布,將這層地脈之網的一切全部納入毀滅的浪潮。隨時都可以看到既有的土石岩層正在崩塌,墜入浩瀚的暗紅色熔岩之中,熔化並化為其的一部分。這裡應該是南邊陲地下,頭頂就是雅薩兒和其他所有童年玩伴的故鄉,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歸於了虛無,甚至沒來得及回到過去的宅邸中看一眼。整個巨島似乎已經開始從南向北逐步崩潰了,不知道夏爾和瑪利亞知道這個訊息不,希望她們能平安無事。

雅薩兒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平穩地降落在這座黃銅要塞的前部平臺,這裡似乎是灰矮人用來停放一些大型戰爭機械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火星和灰燼飄落在這片巨大空曠的平臺上,此時此刻在她面前就是黃銅要塞那巨大的大門。

隨著她降落在這平臺上,黃銅要塞的大門在沉默之中緩緩開啟,金屬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世界中緩慢而又深沉。

“要上了。”也許是說給自己的,也許是說給安娜特的,雅薩兒向前邁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