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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鮮血祭禮(下)

灰矮人離開這裡應該有些時日了,也許從兩個月前惡魔開始入侵歐普賽巨島開始,這裡的就爆發了不止一場戰鬥。即使要塞內部的空氣中已經懸浮起塵埃的浮屑,但無時無刻都在嘗試竄入鼻腔以及視野中的鮮血味仍然清晰可辨。也許是因為和殺伐之神之間契約的關係,讓雅薩兒對鮮血的味道非常的敏銳。一場大戰,不,或許是數場大戰曾經在這個黃銅要塞展開,也許惡魔在整個巨島第一次吹響戰鬥的號角並不是對人類,而是對灰矮人。

恐怕沒有人知道殺伐之神在這裡收到了多少的鮮血,也許整個歐普賽巨島上所發生的的戰爭,其“血稅”最後都匯聚到了這裡。在雅薩兒眼前,現實和虛幻的帷幕逐漸模糊,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意識如此清晰的情況下親眼見證血神的神蹟。

就像一簾逐漸揭開的舞臺巨幕,灰矮人的大軍再度出現在這條錯綜複雜的走廊之中。這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雅薩兒已經分不清楚了,想要廝殺和戰鬥的強烈欲望填充了她的胸腔,她劇烈地呼吸著,就好像這樣做就能驅散這過於不真實的快感,可她的本心已經難以抑制。因為接下來的一切將是獻給那位司掌所有世界,所有戰爭、殺戮、榮耀、鮮血的神明的舞蹈。它是獨立在萬事萬物之外的貨真價實的真神,那些冒牌貨在它面前是那麼的無力和疲軟。

它既是無限,也是唯一。

灰矮人的軍陣是那麼的紀律嚴明,他們率先向孤身一人的雅薩兒開火。綠色的,足以燃燒靈魂的死靈之火如火龍般穿過塔盾構建而成的防線,向雅薩兒撲來。而對上他們的也不是尋常人等,黑色的閃電在這一剎那於雅薩兒的身體上暴起,她如同超人般一躍而起,漆黑的雷霆劃破天際,手中的巨鐮隨之成型。她的目的很明顯,她準備直接越過塔盾構成的堅硬防線,深入敵人的腹部。

她就是一道劈開天地的雷電,她就是純粹的破壞力的化身。雅薩兒一個反身墜入灰矮人的軍陣之中,尋常的甲冑在這般雷電之中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不是尋常的切割或是敲打,在接觸到這超乎尋常的力量之時,金屬就達到了自己的鍛造溫度而化為了一灘粘稠的液體。在灰矮人漆黑的軍團之中,鐵水的猩紅飛濺而起,數十名灰矮人戰士只是在雅薩兒落地的一瞬間就被擊殺。

地面也被雅薩兒的墜擊而震碎,雷霆從金屬鍛造的地面之中向外滲出,在她身邊化為萬鈞雷霆。即使這樣依然有灰矮人在其落地的一瞬之間就反應過來,數只大斧大錘僅憑武藝就突破了雷電加身的雅薩兒,並從她落地的一瞬間就將其完全包圍。這還不是全部,奧術的減益和一些束縛立刻削弱了她的身體能力並束縛住了她的手腳,精神上的壓迫力也隨之而來。不同於他們的近親,這些灰矮人可是奧術和靈能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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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雅薩兒完全沒有感覺到痛苦,事實恰恰與之相反,她感覺到了極度的快樂。這是一種來源於本能的快樂和情緒,她大腦中激素的劇烈分泌所帶給身體的極致快感。數把大錘和巨斧泰山壓頂般擊下,雅薩兒旋轉鐮刀,用一把雷電鑄造的鐮刀硬生生的從正面架住了這一連串的攻擊。灰矮人戰士們的力量不可小視,她腳下的金屬地面近一步被擊碎,鋼和鐵的碎片在交叉的電流之中被賦予了磁性,逐漸懸浮在雅薩兒身邊。

奧術和靈能進一步削弱了她的力量,但她的戰鬥力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與之相反的是她的力量似乎在隨著戰鬥而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

雷霆爆出,電流湧動,所有嘗試接近她的敵人都被這一擊直接震開。漆黑的雷電充盈在雅薩兒全身,甚至她的瞳孔之中也是深邃黑暗的電流。周圍的灰矮人來不及反應,盔甲和肉體就像是被鐳射刀整齊的切開。但一個人的力量是趕不上一個軍團的,死靈烈焰和弩槍的箭矢即刻跟上。大量的箭矢被雷電從中間燒穿,但依然有相當的數量逼入了雅薩兒的身體近側。趁著這個瞬間,雅薩兒即刻收刀,鐮刀在周身畫出圓弧,將這些弩箭盡數劈斷。

弩箭可以劈斷,但死靈之火是沒有辦法用尋常的刀劍擋住的。超乎想象的力量充盈在雅薩兒這具小小的軀體上,她用驚人的速度向後退去,避開了那些從正面燒來的綠色火焰。可誰能想到這就是灰矮人的計劃,一頭戰爭鋼牛從軍陣之中衝出,這具用怨恨和魔法驅動著的戰爭機械將數名自己人撞死,頂起金屬牛角噴吐著綠色的烈焰,一下子向雅薩兒撞去。

少女來不及躲閃,儘管已經轉身格擋,但依然被這東西強有力的牛角擊中。戰爭機械的力量遠非常人可以比擬,雅薩兒的力量完全比不過戰爭鋼牛。她被這驚人的怪力頂得連連後退,鋼鐵的地面在兩隻怪物的腳下崩潰散落,從鋼牛口中噴吐出的死靈之火灼燒著雅薩兒的皮膚。短短十幾秒之內,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少女被這怪物用超乎想象的力量頂在要塞的牆壁上。

見敵人已經被固定住,驚人的熱量開始在戰爭鋼牛的口中匯聚,對方準備一鼓作氣,用難以想象的超高溫將雅薩兒連著身後這堵牆壁一起徹徹底底地熔化成渣。

一對多就是這樣,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因為人數劣勢而陷入死地,人數劣勢的一方在容錯率方面要比人數更多的一方差得多。轉眼間雅薩兒就被逼入了死地,但她現在的心中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危險,反而感覺到了一種升騰而起的雀躍。她的心臟因為激動砰砰直跳,似乎耳膜也跟著一起震動,而腎上腺素也分泌到了極致,她幾乎感覺不到火焰的燙手溫度和身上傷口的疼痛。此時此刻她覺得戰鬥就應該是如此,一種超越理性的狂喜和振奮正支配著她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肉。

幾乎就在鋼牛口中的高溫烈焰噴吐而出的一瞬間,漆黑的雷霆將這頭戰爭巨獸從中間整整齊齊的一分為二。失控的死靈之火從切開的斷面之中分離而出,可很快就在紛繁轟亂的雷霆之中化為不成氣候的殘緒。

而在那綠色的火海和漆黑的雷電之中站立著的才是殺伐之神真正青睞的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