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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B面:黑色的手

無數雙手正從窗戶裡向外伸出、向著宵若夢抓來!

它們看起來宛如被充填上空氣的影子,通體漆黑、指尖銳利,彷彿……

彷彿那廢屋中,曾向他抓來的那些手。

徐浩之的身體陡生寒意,身體則在他意識到之前就已開始行動。

他飛身撲向身邊的女孩兒,側腹一陣尖銳的冰涼劃過,是那東西的指尖蹭過了他的身體。

但已在半空的動作無法停下,他奮力張開雙臂,一把將宵若夢抱在了懷中。

重力驅使他們一起向地面摔落,徐浩之護著宵若夢,手臂狠狠撞到水泥地上。

洪夢昊在尖叫,他懷中的女孩兒正在微微顫抖——碰到這種狀況,即便是她也感到無比驚恐。

“沒事吧?!”徐浩之大喊道。

倒不是此地有什麼叫嚷的必要,只是情緒下意識地從胸腔裡湧出,不受控制地觸動了聲帶而已。

在呼喊中,他的脊背狠狠撞上了水泥圍欄,胸口一陣悶痛,他不由自主地發出痛呼,接著宵若夢的聲音便也傳了過來:“沒事吧?”

他們都在擔心對方……只是現在全然不是為了這種事而感動的時候,徐浩之掙扎著撐起身體,就看見眼前教室的窗戶裡,層層疊疊的黑影正注視著他們。

黑色的……人的剪影。

“是它們!”洪夢昊的尖叫聲也變得清晰了,“它們追來了!”

——那些在廢屋中徘徊的學生的殘影。

它們向著外頭伸出手,那些手就這樣穿過教室玻璃,它們張牙舞爪、指尖彷彿閃爍著冰冷又銳利的光芒,無數黑煙就從那些手掌上騰了起來,似乎是它們心底某些怨恨的實在化身。

“跑!”徐浩之一把拉住了宵若夢的手,“趕快……去樓梯!”

樓梯那裡沒有窗戶。

徐浩之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可行,他還記得在廢屋逃亡的最後,那些黑影湧出教室時的情景……然而,這是他現下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慌亂席捲了腦袋。

此時此刻他能想的只有——他得逃。

一旦被那些手抓住,他就會永遠留在這裡。

就像桃白業那樣。

他拽著宵若門向記憶中最近的教室跑去。

洪夢昊緊隨其後,她腦海中,滿是和徐浩之一樣的念頭——

然而她的腳步突地僵在了半空,在她眼前,數間教室正向著遠處排開。

“不是吧……”

這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間教室了?!

她盯著遠處的樓梯口,驚恐與顫慄瞬間湧上脊背。

樓梯口還在,卻像是被硬生生插進的諸多教室阻隔,她忽地想起他們進入這詭異空間後遇到的一切,重複的街道、不斷向上的階梯……

而現在,它是想把他們困在走廊上嗎?!

——逃不掉的!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們怎麼可能有逃走的餘地!

然而就在這些思緒充斥她腦海時,徐浩之已經拽著宵若夢向前衝出,無數雙手從教室的窗戶向外伸出,黑色的人影發出低沉的咆哮,無數聲響在半空匯聚成巨大的洪流,席捲而過走廊上不大的空間。

原先停滯的腳步再度邁開,洪夢昊踉踉蹌蹌地向前跑出。

先前徐浩之說過的某件事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行動,才會帶來變化;如果她繼續呆在這佈滿詭異手掌的走廊上,她一定會被吞沒!

不管遠處那個出口是不是真的出口,現在的他們都沒有選擇。

她看見第一間教室的木門在身邊掠過,它們被從內側撞擊得“砰砰”直響,木頭像是具有彈性般鼓起了一大包。

她看見窗戶裡,那些人影的面容扭曲變形,它們的手不成比例地細長,在空中扭曲得彷彿某種抽象藝術,怪異得可怖。

她看見門牌上的猩紅滴落下來,在地面泛開一團血花,猶如有什麼東西已經先一步踏上了他們逃亡的道路,而那鮮血就是它留下的腳印。

她看見——

桃白業站在欄杆上,她的身影飛速被奔跑的腳步甩在了後頭,洪夢昊只來得及看到她的雙腳、轉向了他們跑動的方向。

……桃白業在看著。

注視著他們的奔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追上徐浩之。

洪夢昊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現在的她沒有餘力去冷靜思考,她只是向前跑、不斷向前跑、將所有力氣都花費在前衝的動力上。

徐浩之和宵若夢跑在她前頭,他們同樣在一心一意衝刺,落後他們大概兩步,她能清晰地看見前方越來越多的手伸了出來,它們險些抓到了宵若夢的衣袖,卻最終因為不夠長而只是碰到了表面。

衣服轉瞬騰起了那些手臂一樣的黑煙,宵若夢的身子明顯一顫,徐浩之握住她的手變得更緊了。

黑影發出低沉的咆哮,那聲音猙獰可怖,直讓跟在後頭的洪夢昊也打了個寒顫。

但是……

很奇怪。

她忽地發現,那些伸長的手臂,竟沒有一隻是向她伸來的!

洪夢昊的脊背頓時一片雞皮疙瘩,她瞪大眼睛,又看見一隻手向著宵若夢狠狠抓去。

徐浩之瞥見了那利爪,他猛地一拽身後的女孩兒,他們兩人一個踉蹌,險些一起栽倒在地。

轟鳴聲變得更響了。

像是有成千上萬的人一起呻吟不止。

洪夢昊向他們追上一步,她看著那兩人握著彼此的手打算站起,而黑影猶如沸騰一樣在半空舞動。

“靠著欄杆走!”徐浩之叫道,“太陽……它們害怕太陽!”

原來如此……

洪夢昊忽地意識到,那些手臂上頭不祥的黑煙並非來自影子自身,而是它們被分解之後的模樣。

她飛速將身體靠向欄杆外圍,眼角只在最後一瞬瞥見自己身邊有一個身影,模模糊糊地站在欄杆上,陽光穿過了她的身軀,在走廊上搖晃。

那些影子一樣的手忽地就暴漲了起來,它們扭曲著、哀鳴著、摺疊著、呼嘯著向徐浩之襲去——它們的頂端很快便在陽光下消融,但更多的暗影卷上前、支撐著它們衝向更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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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那尖銳的指尖便已衝至徐浩之面前——

“住手……住手,桃子!”徐浩之一側身,將宵若夢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