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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他化自在天

梵音陣陣,魔音灌耳。

自睡夢裡的野狐禪師對楊立說出‘成佛成魔,於你何用?’這句話之後,現世內的楊立身上也再度出現了種種異象。

一陣陣晦澀難明、卻堂皇正大的梵語響起,又被一陣似響在人的耳朵裡,令人煩惱難忍的魔音掩蓋。

兩者循環往復,金黑二色光芒又從楊立周身騰起,不過這次,二者不再相互交纏,而是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各自劃分了底盤——

金色佛性真元自楊立頭頂天庭穴湧入,楊立身體之上,由天庭至足底湧泉的穴位盡被佛性真元佔據。

那洶湧魔道真元亦湧入了楊立雙臂之上的鬼手紋絡之中。

二者各自歸位之後,光芒漸漸消解,最終歸於平靜。

楊立亦在此時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第一件物什是一隻朝著自己腦頂‘抓’來的手掌。

條件反射一般,楊立伸手便扣住了對方的手腕穴道。

手掌發勁,企圖掙脫楊立的手掌擒拿,但微微一掙之下,卻未能脫出楊立的手掌控制!

都邪心頭一凜,自己本來是要往大首領的身體之內灌注真元,查探其體內佛魔二種真元如今之狀況,卻未料到剛伸出手,反被大首領隻手擒拿了。

關鍵是自大首領那只手掌中湧出的力量,讓都邪有一種,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身無武功修為的凡俗之輩,而是一名修行有成的江湖一流高手!

在枉死刀宗的記載之中,只有一種人有可能突然獲得絕強武功修為——修持內家功夫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之人!

大首領從野狐禪寺被師父逼迫下山至今,內心不知壓藏了多少心魔,今日經己一測,那心魔果然俱已爆發了,無法控制!

大首領入魔了!

都邪心中頓時更加慌亂,手掌之上釋放更強力道——一個一流高手,還遠遠夠不到都邪如今的武道層次!

他有十足把握掙脫楊立鉗制自己的手掌。

但未想到,剛一使勁,楊立已在此時鬆開了手,都邪更未料到了,踉蹌後退了兩步。

“都邪,你在做什麼?”

楊立隨之起身,盤腿坐在床鋪上,困惑地看著突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都邪。

“大首領你未入魔麼?”

都邪抬首看向楊立,首先看到的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生有重瞳,重瞳疊合之際,都邪便跟著心神恍惚了,心底壓藏的話語脫口而出。

“入魔?入什麼魔?”

楊立搖頭笑了笑,從床上下來,引得都邪心神恍惚的重瞳也漸漸隱去,待到都邪再次正視楊立雙眼之時,其已恢復正常模樣。

都邪遲疑片刻,道:“大首領對先前之事可還有什麼印象?身體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當下的楊立總給都邪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掙脫了某種束縛,又像是甘心被某種束縛困鎖著。

從前楊立身上總有一種 不經意間便流轉出來的超凡脫俗氣質,如今也消失不見了。

都邪看對方是楊立,對方便是楊立,不會再讓他突然因對方的形象,而對其背後的身份產生什麼猜測。

都邪看對方是魚腸道大首領,那麼對方便是魚腸道大首領,不會讓人想到對方除了是魚腸道大首領之外,還是燕王遺子。

簡而言之,如今的楊立很容易讓人相信他所說的任何話,並會讓來者在腦海中自覺為楊立話語中的任何漏洞做出填補。

這不是佛道禪師應有的力量,倒更像是佛教之中的欲界天魔之首第六天魔王——他化自在天的能力。

如此種種,由不得都邪不心生警惕。

“此時細想,先前發生了什麼,我卻已經沒有半點印象了。”

“身體上倒是未有半分不舒服的地方。”

楊立笑了笑,與都邪對視,那雙眼睛……又有了分化雙瞳的跡象。

都邪手心冒汗,一隻手忍不住搭在了腰間刀柄上,眼神閃爍,面現掙扎之色。

怎麼辦?

看大首領這情況,似乎是真的化身成為他化自在天了。

可自己對於佛法從未有過研究,怎麼驅逐大首領身上的天魔?

都邪心裡猶豫掙扎著,冷不防楊立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日之仇,終是昨日之仇。何必以之折磨今日之我?”

這句話像是楊立在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專門說給都邪聽的。

話音落地,都邪心中驀然驚醒!

是了,眼前的人……就是大首領!

哪裡有什麼他化自在天!

都邪咧嘴笑出聲來,喊了一聲大首領。

楊立點了點頭,調侃了一句:“都邪,現在知不知道,我對昨夜之事有沒有印象?”

都邪慚愧抱拳:“是都邪過於偏執了,大首領莫要見笑。”

“可是你先對在下起了疑心的。”楊立眨了眨眼睛。

二人重逢,自然是將各自遇到的事情都同對方說了,寒暄良久,在此略過,不再贅述。

卻說虎頭寨的穀場之上,不同於楊立都邪之間的熱絡輕鬆氛圍,此地氣氛顯得分外緊張。

虎頭寨各家各戶當家作主的男丁青壯們都聚集在了打穀場上。

剛剛將昨夜死去的人們焚燒成灰的打穀場中,還飄蕩著一股焦糊的氣味,紙錢散落一地,場中桌子上的香爐中,一根根香火還未燃盡。

錢勇便站在香案之後,分毫不在意自己享受的是各家各戶對死者的香火供奉。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正在訴說著由自己主掌虎頭寨之後,會對寨子裡進行的各種主張。

其中重中之重便是如何帶領寨子裡的大夥躲過金卒的鐵蹄踐踏。

“金國的那些兵丁,不過近千之數,咱們寨子裡如今也有七八百號人,我看,咱們也不必害怕那些金狗!”

“按照那些外來戶的說法,金兵是咱們所不能匹敵的,呵!我看這就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們為啥要這樣說,還不是為了嚇住大家,讓大家都聽他們的,他們好為所欲為……”

一陣滔滔不絕地肆意貶低楊立一行人之後,場中的人們已經沒有繼續將錢勇的話聽完的興趣了。

不少人都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眾人之中,一位留著八字黑鬚,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頻頻向錢勇使眼色,示意他這就夠了,別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沒看見大家都有些不樂意聽你繼續胡咧咧了麼?

錢勇看到了那文士中年人向自己使的眼色,卻視若不見,看著那些人無精打采地樣子 ,他心裡也有幾分生氣,忍不住指了指眾人之中的一個矮個漢子,高聲道:“王二虎,你老婆長得可不賴!”

譁——

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卻意外吸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將目光投在了矮漢子王二虎身上。

王二虎登時漲紅了臉,衝錢勇瞪起了眼睛:“錢家子,大夥讓你說說你應付金兵的辦法,你把事情扯到俺婆娘身上幹什麼?”

“你再在這兒胡說八道,小心俺一鋤頭鑿掉你的狗頭!”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說別人老婆長得不賴這種話,於當事人而言已經是一種嚴重的侮辱了。

也不怪王二虎瞪大了雙眼,氣勢洶洶地拎著鋤頭走出了人群。

只要錢勇再說一句這種混賬話,他說不得真會一鋤頭砸爛錢勇的腦袋。

錢勇訕訕一笑,不敢就剛才的話繼續延伸了。

王二虎看起來矮,但是架不住人家身上腱子肉多,力氣大,錢勇覺得自己這個身板怕是打不過王二虎的。

但他本意也不是覬覦人家的老婆,他只是想提出這個話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進而向王二虎宣揚,若其對那些外來戶執掌山寨無動於衷的話,他老婆可能就會被人家扒走了。

錢勇覺得自己舉的這個例子很不錯,王二虎的老婆可是寨子裡大夥公認的漂亮娘們,就連自己,也偶爾會在夜裡夢到王二虎的婆娘。

用這個確實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只是大家看待錢勇的眼神,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帶著略微的拘謹了。

錢家子,終究還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貨色。指望他能救寨子裡的大夥,不如指望一頭豬。

這樣的想法開始在每一個人的內心生根發芽……

錢勇也終於注意到了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裡的輕蔑與質疑,他不敢再繼續肆無忌憚地貶低楊立那一夥人了,只得硬著頭皮換了個話題,就如何防禦金兵以及防禦不住的話,他準備如何安排大家逃難這個話題說下去。

可是這個問題,彭秀才他們沒跟錢勇說過。

彭秀才就是那個留著八字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於是錢勇說來說去,始終就是一些沒用的廢話,沒有一句是落在正點子上的。

大家愈發不耐煩,已經有人悄悄離場了。

彭秀才對於這種情況,亦毫無辦法,他雖被人稱彭秀才,但其實連童子試都未透過,連個童生都算不上,只是肚子裡有點墨水而已。

他又未見過金兵如何凶神惡煞的,更未讀過什麼兵書,在這個問題上,彭秀才想發言也說不出什麼來。

於是,在錢勇一眾始終拿不出一個切實有效的計劃之後,場面愈來愈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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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人群中怒斥錢勇:“還當你會想出來一個好點子,說了半天,淨是一些廢話,早知道這樣,俺不如跟著人家外來戶去挖溝,不聽了!”

“錢家孫子一輩子就這樣了,一條蛇套上馬甲充其量變成王八!走了!”

“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呸!”

人們吵吵雜雜的,又有許多人退出了這場虎頭寨合議——說是合議,其實只是錢勇一個人在香案後絮絮叨叨罷了。

這個時候的錢勇,可沒有了其爺爺的老債主身份給他作為支撐,錢修生前的那幾個護衛也在場,但他們與過去的錢老寨主一條心,與如今的楊立一條心,偏偏是不相信錢老寨主的這個孫子說的任何一句話的。

田氏七兄弟之所以來打穀場,只是為了必要時候站出來戳破錢勇的謊言,現在看來,根本不用他們戳,錢勇自己就先不攻自破了。

“去找鄭恩公了!”

“再不濟在家收拾收拾東西,也好過在這裡聽你廢話!”

眾人的斥責聲越來越高了,錢勇臉龐漲得通紅,一股熱血衝上腦頂,騰騰騰幾步走到打穀場邊上,一把拽住了一個要離開的青壯,大吼一聲:“停下!”

“都給老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