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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四章 狗咬狗(二)

“我之所以稱他一聲高兄,只是平晉高氏佔有煤礦之多,正可為我崔氏所用。他卻以為自身多有才能,而今竟愚蠢到要去觸怒莊李兩大高門,再與之相交,必然危害己身,當斷則斷!”

馬車走出去了很遠,後方已經丟失高洪博的蹤影,然而崔仁勇的怒氣仍未消減,與一直陪伴自己的車伕宣洩怒火,道:“似他這樣人,在世家子弟中我所見不多,倒是那些心高氣傲,實則一文不值的讀書人裡,最多他這種性格。”

“終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沒有深遠格局,心中稍有不滿便要表現出來。”

“長此以往,縱然此次莊李二人未拿他開刀,也會別的大能教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車伕默不作聲地聽著崔仁勇所言,多年以來,這主僕二人都已習慣了,一者訴說,一者傾聽,訴說者漫不經心,說過就忘,傾聽者更是左耳朵聽進,右耳朵出。

有些事情,傾聽者不該在腦中存留記憶,而傾訴者也不該過於較真。

生活畢竟枷鎖重重,翻越每一重障礙,便要佩戴上相應的一張面具以矇騙生活,好教自己通關,而面具之下的本真究竟為何物,當下人們早已不會刻意去追究了。

“不過,莊李二人想教我們為他做擋箭牌,替死鬼,他們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這也確實太過強人所難了……”崔仁勇微微眯著眼睛,輕聲道,“我可以不被他二人策動燕州事的主要訊息洩露給旁人,對此事守口如瓶,但要我為之擔下罪責,葬送自家前程,呵呵……二人有何德何能教我為之兩肋插刀,捨己為人?”

“公子能將個中關節分辨清楚,便是好事一樁。”車伕聽了崔仁勇說許久的話,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回應,“此事干係重大,若貿然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公子自身前程必毀,日後再無緣執掌崔氏,更難說領著整個崔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莊李兩位公子,覺得我們無有胸襟抱負,以為隨便安排安排我們,給一個富貴閒人的後半輩子便是對我們大大的獎賞,殊不知,這世間有志謀劃天下,封疆裂土的,不止是他們這些天下第一等豪門出來的公子,也不只是只會做白日夢的書生,似我們這些中流世家,百年積累,正在跨出那最後一步的時候,豈能輕易放棄?”崔仁勇面帶笑容,目光卻堅定無比。

每個豪門子弟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家族庇護他們,他們在外遊歷,亦必須支撐起家族的尊嚴與臉面。

莊李二人籌謀此事,實在過於理想化,以為他們三言兩語威逼利誘,再兼自身背後家族的背景支撐之下,像崔仁勇這樣的小世家子弟便會對他們俯首帖耳,言聽計從,實際上每個世家子弟都是從勾心鬥角裡走出來的,自知當下踏錯一步,後果為何。

絕大多數的世家子弟們,與崔仁勇抱著一樣的想法。

他們會對莊元稟與李翰策動燕州謠言,勾連關外金軍釋放蝗災訊息的事情守口如瓶,即便為此飽受皮肉之苦,但也僅止於此,莊李二人亦休想利用他們,來做擋箭牌。

……

下河城李府。

客人們都散盡了的李府大門前,頓時顯出幾分寥落來。

家丁們百無聊賴地伸著腦袋,往街道兩頭打望,希望能看到街道外面的行人,藉此暗示自己,今日自家所處的這條街道上空無一人,並非異常事情。

可他們伸長了脖子往街道兩頭去看,卻看到了街道盡頭,有黑甲士卒紛紛如潮湧,朝李府鋪散開來。

見此情景,家丁縮了縮脖子,揉了揉眼睛,緊接著眼睛瞪大——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來了那麼多兵丁?

這是要包圍李宅不成?!

家丁都未作出什麼有效的反應,那些沉默的士卒已經奔至近前,下了一個個家丁的棍棒,拎出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將門口的護衛家丁等眾,一個個捆綁的結結實實,未有一點風聲傳進內宅。

……

內宅偏廳。

李翰換了一身常服,月白色衣袍襯得他整個人都淡泊如玉。

莊元稟留在了府上,兩人相對而坐,案上的茶水已經涼透。

“接下來,又該如何做,莊兄?”

曾經,李翰的地位比莊元稟還是要高上一線的,莊元稟與李翰雖是平等相處,但相比起被眾星拱月的李翰,莊元稟便稍顯黯然——畢竟自從晉王過世之後,莊妃失寵的訊息傳出宮廷,在世家貴門子弟耳中,早已經不是甚麼秘密。

一個失寵的貴妃,給背後世家帶來的利益便要小上許多。

但是此次事情一發生,莊元稟立刻佔據主動,在宴會之上配合李翰共同演了一齣戲,令底下的世家弟子們對其敬畏且信服,至此,莊元稟在世家子弟們心中的地位,已經與李翰不相上下,甚至因為其自始至終都在引導眾人的思維,其比李翰的地位還要高出些許。

如此,李翰自然要重新思索自己該以何種態度對待莊元稟。

他此時種種行為,無一不在暗示莊元稟,自己願意居於莊元稟之下,從此在燕州這片地界,莊氏為首,李氏次之。

李翰這番表現,莊元稟看在眼裡,內心亦甚為滿意,不禁躊躇滿志。

莊家憑藉姑母上位,晉位貴妃,終於將多年來的隱形積蓄轉化為龐大勢力,一躍成為五姓七宗之下的第二等高門,而能否將五姓變為六姓,七宗變為八宗,那便要看我輩的努力了!

莊元稟目光炯炯有神,道:“那些世家子弟們的承諾,在莊某看來,只能相信一半,就是他絕不會將咱們二人是燕州事的主謀洩露出去。”

“至於另一半,他們所承諾的要唯我們馬首是瞻,甘為急先鋒等等,呵呵,李兄聽聽就好,此事不足信也。”莊元稟搖頭笑道,“這些話,李兄也是聽聽便算,可不能把此真落實到咱們的計劃中去。”

李翰自知在出謀劃策這方面不如莊元稟,但他亦能看出當時堂下世家子弟們言語是不是真心,聞言倒不意外,道:“我自不可能真相信這些人的鬼話。”

“而今楊立已經知道咱們做了此事,遲遲未有其他動作,似乎想要等著咱們主動去向他解釋。”提及最關鍵的部分,莊元稟眉頭緊鎖。

這個楊立心思縝密,謀略如神,變化如鬼,莫能測度,莊元稟真的開始著手與楊立周旋之時,才更能感覺到對方無聲息間弈棋,那棋陣棋勢帶給自己的壓迫感。

“我亦覺得……”李翰話未說完,偏廳的門忽地被管家推開了。

管家一臉慌張,汗如雨下,親見李翰之後,納頭便拜:“少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您快些,快些走密道離開吧,快些離開!”

“怎麼回事?”李翰霍地起身,眼神驚疑不定。

不等管家回答,門外又有幾道黑影鑽入,頃刻間將李翰與莊元稟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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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幾個青年人緊隨那些黑甲武士跨入廳堂之內,側方的青年人,一腳將管家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