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
光聽傅心一這麼描述，李謹侍都感覺肉疼。但這一瞬間，他聯想到一件讓他更困擾的事——到底要怎麼把腳和拳聯絡起來。刑天只告訴他掃踢怎麼發力，而傅心一提到比賽的時候，用的最多的是低掃，但具體怎麼做沒人告訴他。
“到底什麼時候用拳，什麼時候用腳啊？組合進攻又該怎麼做？”
傅心一深吸了一口煙，朝著天花板噴出巨大的菸圈，這才慢慢扭頭，用眼角斜視著李謹侍。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嗎？你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喝水？”
“呃……當然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喝水的時候喝水……”
“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傅心一把一切說得理所當然，李謹侍差點繞進他的話裡，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你……你這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嗎？”
“哎……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懂。”傅心一長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走到一張桌子前，在菸灰缸裡滅掉香菸，“你只用記住，一直用刺拳點選對手的臉，拿手臂測量距離。距離夠用腿就用腿，夠用手就用手。”
說完他不理會一臉懵逼的李謹侍，走回墊子，重新側著身子把兩隻手靶放在胸前。見他已舉好手靶，李謹侍也不好再多問，只好繼續開始連掃訓練。
……
……
離開回收站的時候已經十點，和以往一樣，一晚上的時間都耗在了訓練上，根本沒有所謂的高中生活。李謹侍拖著疲倦的步伐走向單車，自從傅心一舉靶開始，每天練完走路都感覺渾身痠痛，腳已經無法正常邁步。
他一邊走一邊回憶傅心一提到的拳腳用法，雖然已經想明白了其中原理，但就像曾經刑天說過的，腦子明白沒用，真正要用出來需要身體明白。
不過一想到刑天，他突然覺得最近有些奇怪。之前對陣章迦的時候，刑天還會幫自己制定策略，現在快要打商業賽了，刑天卻只會糾正“掃踢時，軸心腳要和身體連成一線，右腳最後一刻才發力！”這種細節，對於打法只字未提。
“你對這次的商業賽有什麼建議嗎？”
“建議？能有什麼建議，你把每天讓你練的練好就行。”
聽刑天這麼敷衍，李謹侍有些不爽，他沉默了一陣，用比平時更慢地語速道：“為什麼對陣章迦的時候你都會制定打法，這次卻……”
“這次我連你的對手都沒看到，能知道什麼打法？”
刑天打斷李謹侍的話。
“可是……就算這樣，你也該教拳腳怎麼組合吧，我根本沒用過腳，怎麼讓拳腳間保持聯繫都不知道！”
“你不是問過傅心一了嗎？”
刑天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敷衍道。
“可是！他那個算哪門子的指導啊，說了個那麼模糊的概念，具體要怎麼做都不知道！”
“如果你是想問我，那我的回答和他一樣——用手臂測量距離。”
刑天的回答讓李謹侍一怔，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這和之前的差別太大了，曾經刑天制定策略會細緻到了各個方面，這次卻像是完全將他放養。
他是不想讓我贏嗎？
這是李謹侍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但仔細一想又有些說不通，這麼做對刑天有什麼好處？
或者……之前做了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但翻來覆去地想了幾遍，李謹侍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他唯一記得惹刑天生氣的事，就是對張嘉爾看法的分歧。刑天回來之後，再也沒跟自己討論過這件事，難道現在還在耿耿於懷？
李謹侍思忖著騎上單車，剛騎了一段距離，便聽到車胎和路面的碰撞聲，另一輛單車正在臨近。通向回收站的小路，路燈忽明忽暗，但等那個人臨近時他還是看清了衣服，那是長平中學的校服。
騎車的是個女生，扎了一頭單馬尾，燈光下身形有些單薄，是個很小巧的女生。他越看越覺得眼熟，不知不覺停下了車，而那個女生也怪異地在不遠的地方停下。燈光照向女生的臉，他這才看清，女生是話劇社的王媛。
“王……王媛？你怎麼在這？”
李謹侍怕認錯人，揉了揉眼睛。
“李謹侍……真是你啊！你最近怎麼跟人間蒸發了似得，搏擊社的人都很擔心你，要不是張嘉爾阻止，他們肯定都來班上堵你了！”
“啊……哈……那要謝謝社長了。最近我……這個說來話長了，總之……我過得很好，正在恢復體能。如果……如果下次你看到他們，幫我轉告給大家，暑假的城市預算賽我會參加的。”
“總感覺你在隱瞞什麼。”
王媛騎到李謹侍跟前，鼓起圓圓的眼睛凝視了他一陣，像在看嫌疑犯。被一個不算很熟的女生這樣看，李謹侍感覺有些古怪但又怕被看出什麼，沒底氣道：“你……你在看什麼啊？”
“我在看你是不是李謹侍！臉倒是長得一樣，但總有個地方，感覺跟之前認識的時候不大一樣了。”
王媛用手摸著嘴唇像在思考。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當然是李謹侍了，不然我是誰啊？”
“好吧，暫時相信你。你剛剛說會參加城市預選賽，我可記下來了！之前，章迦……”一提到章迦的名字，王媛的臉便像熟透的番茄，紅嘟嘟的，“章迦學長還說……你要是敢城市預選賽缺席，他才不管張嘉爾同學說什麼，一定會到你班上把你抓出來，拖都要拖到比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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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媛這麼一說，李謹侍腦海中勾勒出章迦的樣子，對於這件事他絲毫不懷疑，章迦絕對幹得出來。
“既然你要參加城市預選賽，應該還是喜歡格鬥的，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回社團呢？”
“這個……”
“傷沒好？”
王媛追問。
“呃……不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好吧，難言之隱我就不問了。不過，你還是快點回去吧。”王媛突然湊到李謹侍身側，在耳邊道，“我之前在社團見了次張嘉爾同學，她最近看起來好憔悴，雖然她從來不提你的事，但是女生的直覺告訴我，她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