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
李謹侍重複著這兩個詞，也被張嘉爾的情緒感染，陷入沉默中。他突然感覺，現在這個年齡說這兩個字，也許還會被成年人感嘆“年輕真好”。
但上一點年紀之後，在某個酒局上提起這個詞時，或許只會被那些身邊越來越事故的大人嘲笑吧。
越長大越害怕冒險，同時也害怕其他人跟自己不一樣，就算在某個時間，心裡泛起一點漣漪，有的話也不會再隨便說出口了。或許那就是大人的世界，更希望每個人都變得相似，循規蹈矩地按照制定的規則，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對媽媽來說，打拳就是一件不走尋常道路的事。按大人的想法，這樣的成功率太低，她更希望我走更穩當一些的道路。奇蹟什麼的對她來說，基本已經和幼稚劃上等號了。”
“可是……”
李謹侍雖然覺得張嘉爾說得有道理，但是他還是不認可這種大人的理論。的確打拳的風險比從事其他行業都大的多，在藝術和體育領域，天賦絕對碾壓，那是後天再努力都非常難以彌補的。
但是就算這樣……難得就輕易放棄那麼多年的努力，只能按大人指定的道路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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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社長那麼努力……連同爸爸沒完成的那部分在繼續努力……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李謹侍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對張嘉爾說話。張嘉爾愣了愣，小聲道：“我……我還沒想好。”
“以前楚玉問過我，為什麼打拳，那個時候我還沒想好……但我現在明白了。”說著，李謹侍本能地雙手抓住張嘉爾的手，“我從小就是不被看好的那種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可是就算這樣，也仍然會做夢，幻想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有一天也能當一個英雄。”
一瞬間，許多過去的事在李謹侍腦海中閃過，他用力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那些想法也就只是想想而已，第二天起來，又會繼續混日子。那個時候，我基本能遇見自己以後的未來，大概就是順利畢業，順利工作，在人海茫茫中變成在普通不過的路人甲。可是……”
他突然有些哽咽。
“在看到社長上擂臺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明白，原來一個人可以這麼強大。明明是女生卻輕易擊敗了，我以為絕對不可能擊敗的章迦，那個時候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也想變得和社長一樣強！”
"像我……一樣強？”
張嘉爾重複著李謹侍的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對，就是像社長一樣強！社長不光人長的漂亮，實力也非常強，無論做什麼都能做好，走到哪裡都是人群關注的焦點。我這種天賦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人，都還努力地在擂臺上拼搏，為什麼社長這麼厲害的人，會去考慮放棄！？”
“我……”
隨時都一臉冷漠的張嘉爾，第一次表現出猶豫，不知道該怎麼接李謹侍的話。這時，李謹侍又繼續道：“可能我經常說一些非常沒腦子的話……也不沒有社長那麼聰明，更是不知道社長家裡的狀況，就隨便亂說。但是……就算這樣，我也希望你不要放棄，我相信不光是我，全社團的人，都把你看做我們的希望。無論發生什麼，請你一定堅持下去，你一定能站上格鬥這個舞臺的巔峰！”
張嘉爾似乎因為李謹侍的話陷入沉默中，但許久之後，她嘴角突然泛起微笑。
“謝謝你，有一瞬間我變得軟弱了，嘗試著妥協……謝謝你將重新拉回來。”
“啊？是麼……”
被張嘉爾這麼說，李謹侍的臉頰漲得通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你能先把手鬆開嗎？弄疼我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我一激動就……實在對不起！”
李謹侍慌忙鬆開張嘉爾的手，那一瞬間，他迷之熱血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張嘉爾是女生。
“未來有太多不確定，如果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倒下重新站起來就是了，這不就是格鬥的意義所在嗎？”
張嘉爾的眼中閃過著光芒，這一瞬間，李謹侍想到了他用那句“全國制霸”征服隼之團的時刻。
“你說過，‘世界是絢爛的天幕，最可悲的就是活在天花板下面’。”
李謹侍迎上張嘉爾的目光，說出這句她曾經說過的話。他又看到了那個曾經讓他仰慕的女神，讓他只仰慕，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的冰雪女神。
“都顧著說我的事了，其實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說後天的比賽的，那個人叫趙斌，你有印象嗎？”
“趙斌……”
這個名字讓李謹侍想到一個，永遠都不想回憶起的人，但他感覺應該只是名字相同，不會是那個人才對。那個人應該……已經沒有讀書了。
“我認識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但是……應該跟你說的不是一個人。”
李謹侍雖然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而張嘉爾聽完他的話，凝視了他一陣才淡淡道：“那個人初中跟你一個學校，據說是從小就是個校園惡霸。”
張嘉爾的話音剛落，李謹侍感覺身體被寒冰包裹，不由一陣顫慄。如果是跟他一個學校，那他只知道一個人叫這個名字，而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有些人對另一個人來說是永恆的夢魘，這一生都會跟隨著他，需要非常非常大的勇氣才能克服。而這個叫趙斌的，對李謹侍而言就是這樣的夢魘。
“我……我知道了……他……從小就跟我一個學校，初中也在一起……可是，從來不是什麼朋友。對他來說，大概我和其他慫貨一樣，都是他的出氣筒，用來發洩心情的鬱悶。”
“出氣筒？”
張嘉爾似乎有些意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李謹侍卻嘆了口氣道：“嗯……從小就是白起在保護我……但就算這樣，我也經常被他差遣去跑腿，一旦沒做好，就會被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