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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折劍

周肖誠無法阻止終陵棄擅自做決定來幫自己,只能盡全力控制住宋久合的雙手以保證終陵棄的這一劍能夠成功。他心中感到忐忑不安,因為宋久合是故意引誘終陵棄出劍的,他想也許直到現在宋久合依然還有沒有亮出的後手。

終陵棄一劍驟至,劍尖點在了宋久合的心口,然而青銅化的表皮僅僅只出現了一個很小的缺口,劍勢耗盡也未能再深入多少。

這是周肖誠預料之內的結果,武烈之血強化後的身體已經不是終陵棄這種火候的天劍術能夠擊破的了。終陵棄就算得到了柳氏劍宗的精深劍術,但終究還是太嫩了點。

長劍抵在對方的要害部位卻無法再挺進半寸,這種近在咫尺卻不得全功的感覺令人無比抓狂。終陵棄使盡全力也沒能撼動宋久合,他著急得滿頭大汗,宋久合的身軀彷彿一堵無法摧毀的牆,而他已經在這堵牆前耗盡了銳氣。

“你的氣勢就到此為止了嗎?”宋久合冷冷一笑,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喝。

終陵棄感受到一股忽然爆發的強大暗勁,他的劍被猛地彈開,人也跟著往後倒退,雙腳在廢墟中拖出一道長長的浮塵。

直接與宋久合接觸的周肖誠也感受到了那股暗勁,他沒有來及使自己的骨骼緊合在一起就被暗勁震斷了多處骨頭,宋久合趁機脫離了他雙手的束縛,往後一躍落在廢墟中那尊殘破的佛像頂上。

周肖誠吐出滿口鮮血,他的內臟也在剛才的衝擊中受到了重創,儘管身體表面看起來依然堅韌,但其實內部早已千瘡百孔。

終陵棄因為在第一時間脫離了接觸,受到的衝擊只有在最初被彈開劍時的那一下,而且在內功護體的抵消下並未受到嚴重的傷害。但即便如此,宋久合那道可怕的暗勁爆發依然讓終陵棄感到胸口發悶很不好受,他望著前方周肖誠的背影,不知道周肖誠是否扛住了衝擊。

“我的身上出現了類似於越級突變的反應,但是和上官躍雲有有所不同,我仍然沒有失去作為人的意識。”宋久合站在佛像頂上傲然地俯視下方的周肖誠,“劉可竹留下來的‘極’難道只有這麼點能耐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太讓我失望了。”

周肖誠沒有回答這挑釁的話語,他正在努力恢復著自己的傷勢。他知道宋久合之前也受了傷,但一定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必須在下一次交鋒之前讓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的行動能力。

“看樣子劉可竹所選的道路也不過如此,你也不配與我比肩。”宋久合輕蔑地說道。

“閉嘴,我不是為了證明劉可竹的道路才站在這裡的!”周肖誠反駁道,“在我看來劉可竹和你都沒有區別,都是製造武烈之血殘害無辜人命的惡徒而已!”

宋久合挑了挑眉毛,故作詫異:“哦?可別把我和那個失敗者相提並論啊,劉可竹只是一枚棄子而已,很早就已經被排擠出淨邪思會的核心了。”

“上官躍雲又何嘗不是,你一早就準備好了架空他們,自己攫取權力了吧!”終陵棄指著宋久合說道。

“想聽我的心路歷程嗎?”宋久合哈哈大笑,他抬手抓了抓自己散亂的頭髮,遺憾地說道:“將死之人是不足以共語人生的,我不需要這種虛無的成就感,也無意於為自己的行動解釋什麼。”

終陵棄與宋久合對視,他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果他不是早已多次出生入死,很可能會在這種壓迫感下雙腿發軟。

“你們都沒有資格審判我。”宋久合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身影短暫地消失了,隨後無數殘影出現在周肖誠和終陵棄的眼中。

周肖誠憑藉武烈之血強化後的視力還是能夠捕捉到宋久合高速移動的影子的,但終陵棄就已經完全陷入迷茫中了,他面對無數宋久合的殘影不知所措。

“終兄弟,你真不該來的……”終陵棄聽到周肖誠的聲音傳入自己耳中,近在咫尺。

他這才發覺周肖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他的前方,左臂無力地垂下,右臂正在被宋久合掰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終陵棄難以想象一個人的手臂被掰成這樣該遭多大的罪,但周肖誠的側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他似乎不會感到疼痛。

長劍暴起,終陵棄紅著眼將劍刃斬向了宋久合,他從未感覺到自己的劍這麼快過,眨眼之間已經在宋久合的身上砍了數劍,然而無一例外地都被青銅化的表面彈開了。

“你還不死心嗎?”宋久合徹底掰斷了周肖誠的右臂,將他推到了一邊,隨後朝終陵棄猛瞪過來。

終陵棄這一劍正好砍在了他轉過來的臉上,劍刃在清脆的鏗鏘聲中被彈起,宋久合迅疾地出手抓住了劍尖。

他的手掌也在青銅化後堅硬無比,絲毫不在意抓住鋒利的劍刃,終陵棄的劍在他手中緩緩扭曲變形,最後“啪”的一聲崩斷。

半截斷劍在宋久合的手中被握成碎渣齏粉,他張開手掌,碎鐵屑就落了一地。

終陵棄握著僅剩半截劍刃的劍,眼中一陣神情恍惚,長劍被折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心中某根弦也隨之斷裂了。

“終陵棄!”孟漁舟失聲驚呼,她在側面看到了終陵棄在劍斷之後那失神的表情,面對宋久合這樣的怪物任何的猶豫或者走神都是極其致命的!

好在宋久合似乎並沒有立刻取終陵棄性命的想法,他意味深長地凝視著終陵棄的眼神,似乎想要揣摩那背後的心思。

“毀掉了你很重要的東西嗎?”宋久合戲謔地問他。

“劍再怎麼重要也只是工具而已,或許曾經代表了我某個堅定不移的心願,但即使現在折斷了,也不會動搖我的心。”終陵棄回答道,並將那一截斷刃繼續砍向宋久合。

輕易地用兩根手指夾住斷刃,一如之前在寺廟內夾住那把仿扶桑刀一樣,宋久合用無法理解的目光望著終陵棄問道:“你明知這是無用之功,為什麼還不肯放棄?別說這是一把斷劍,縱使你有一千把一萬把好劍也是傷不了我的!而我卻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你們!”

宋久合話音未落,手腕上已經猛地發勁,捏著那半截劍刃翻轉,終陵棄的手腕也隨之被扭轉了一個巨大的弧度,手腕、手肘和肩膀三處關節同時傳來了脫臼的聲音。

終陵棄發出痛苦的呼聲,但他的手依然沒有離開劍柄,僅僅靠五指的力量握著劍柄。

“真是固執啊!愚蠢的固執!”宋久合的耐性耗盡了,雖然他很想從終陵棄的口中聽到放棄和屈服的回答,但他已經不想再等了。

周肖誠還沒有來得及恢復自己的傷勢,他傷得太重了,直到剛才才勉強使自己的內臟恢復了基本的功能而已,此時根本無法馳援終陵棄。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久合抓著終陵棄的手腕將那柄斷刃翻轉,鋒利的劍刃朝終陵棄的喉嚨逼過去。

一陣風從終陵棄身後吹來,風中帶著兩聲恐怖的“咻咻”聲。

宋久合臉色一變,他迅速地鬆開了終陵棄的手抽身後退,但即使如此他的兩肩還是各出現了一道可怕的口子,鮮血從傷口中飆飛出來。

在場的三人全部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令宋久合受到這種程度的傷,這是飲下了“極”的周肖誠也沒能做到的事情。

“最極致的武烈之血?也不過如此。”半空中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終陵棄和孟漁舟都覺得有些熟悉。

“是掌門前輩!”孟漁舟第一個想起來這聲音的主人,她回頭望見素衣仗劍而來的柳氏劍宗掌門人柳安緒,不由得喜出望外。

宋久合謹慎地望著從坡地下緩緩走上來的柳氏劍宗掌門和跟在他身旁的風部宗主雲鶴,他意識到自己雙肩上的傷口就是這兩個人的傑作後,原本肆無忌憚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驚懼。

“前輩,你終於來了……”終陵棄沒有回頭,但已經知道了自己苦苦等待的最強援手到來,他有些悲苦地說道:“你來得好慢啊。”

柳安緒來到終陵棄身邊,看見他幾乎已經無法動一下的右手和始終沒有鬆手的斷劍,嘆道:“你已經做到了一個劍士所能做的一切了,小兄弟。抱歉,我在城裡和雲鶴宗主一起收拾那些東西耽擱了一下。”

柳安緒是和雲鶴一起先把城內騷亂的怪物解決了再趕過來的,他和雲鶴一開始也沒想到宋久合會變得如此有威脅,甚至幾乎導致終陵棄他們一行人全滅。對於終陵棄等人苦戰所受的傷,柳安緒心中無法不懷有愧疚。

“來了就好。”終陵棄忍著痛苦面前笑道,“這樣我也算不辱使命了。”

“你先忍耐一下,等會我再替你正骨療傷。”柳安緒點了終陵棄肩上的穴道幫他暫時緩解一部分疼痛,隨後持劍朝宋久合走去。

宋久合兩肩的傷口已經復原了,他看著一左一右朝自己靠近的柳安緒和雲鶴嘿嘿一笑:“柳氏的劍聖和荒蕪的宗主要聯手對付我嗎?兩位前輩未免有點無賴了吧!”

“你已經不是人了,荒蕪對於誅魔之事,向來不在乎不擇手段。”雲鶴的左掌從扶桑刀羽斬一文字信次的刀背上撫過,刀刃上的花紋反射著如流水淌過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