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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遲到的正義3

負責押送王侗的提刑司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慢,藤安彤她們在離開旻昌七天後就抵達了烏月城。在城門與魏馮河作別後,藤安彤獨自返回了雲中劍的駐地。她想自己和藤以寧離開了這麼久,雲中劍這邊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但願自己回到駐地不要看見一大堆等著處理的麻煩。

她跟著提刑司的隊伍從南門進城,距離駐地所在的城南鷂子巷很近。這一次回來沒有提前通知駐地的任何人,藤安彤悄悄地在盤算是否能夠收穫突襲檢查的奇效,看看有沒有人敢趁著她們左右二使不在時玩忽職守。

烏月還是那副溫柔水鄉的樣子,四通八達的溝渠上建著精美雅緻的小橋,氣候也不像南邊那麼燥熱難耐。藤安彤感受著側面吹來的威風,從南州開始一直緊繃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眼下南方的事情都結束了,雲中劍也很快要調回帝都,如果沒有別的意外他們可以得到一陣不短的休假時間。

信步回到鷂子東巷,藤安彤遠遠地就看到了雲中劍駐地的大門張燈結綵。她對眼前的這一幕頗有些意外,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慶祝,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帶著一絲疑惑的心情跨門而入,藤安彤忽然愣住了,雲中劍的成員們在大院裡整齊地站成了左右兩列,在她進門之後齊聲喊道:“恭迎安左使迴歸雲中劍!”

藤安彤無奈地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而後忍俊不禁地詢問眾人:“汝等何以知我歸期?”

“安左使未免太小瞧我們雲中劍的情報能力了吧?您前腳剛離開旻昌,我們這邊就知道了。”領頭的一名劍隊隊長笑嘻嘻地說道,“雖然比不上山莊本部的靈音,但瞭解清楚安左使你的行程還是不成問題的。”

靈音是荒蕪山莊的諜報部門,雲中劍行動時最得力的情報後援,兩邊的人員也常有互相接觸學習。所以儘管雲中劍本身不太負責這類事情,但不代表雲中劍沒有情報搜集能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雲中劍們自己的話來說,跟靈音那幫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人打交道多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搜集情報。

藤安彤又好氣又好笑,感情這幫人在駐地門口張燈結綵就是為了歡迎自己回來,還早就摸清楚了自己的行程,原本計劃的巡視工作看來是泡湯了,要是這樣提前準備了還被她挑出毛病,雲中劍也就不是雲中劍了。

至少在自己和藤以寧不在的期間,部下們的行為並沒有逾越出格,藤安彤回到官署內檢視了一下最近的文書檔案,確定沒有什麼人惹是生非之後也就安心了。只是雲中劍在御武司和烏月呆久了,好像越來越熟悉宸粼官場那一套奉迎上司的做派了,她暗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得好好糾正這股不正之風。

那名隊官似乎是藤以寧離開前指定的暫時代理人,他在藤安彤進屋沒多久後便帶著一疊已經處理過的檔案造訪,“這是你們不在的期間我代為處理的所有事項,其中有幾樣涉及到與烏月衙門的有關的事情,我不敢專斷,都暫時壓了下來等候你們回來再做決定。”

藤安彤接過那幾份還沒有最終決定的檔案仔細看了一遍,斟酌之後認可道:“無礙,如此答覆深得我心。”

“寧右使沒有一起回來嗎?聽聞近日就要開拔返京,那我們還等她嗎?”他隨口問了一句。

“彼於南州有未了之事,不必相候。”藤安彤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隨後吩咐他讓各隊長儘快把手頭上烏月的事情處理完畢,準備開拔。

提刑司對王侗的審判定在明日,藤安彤打算旁觀完這場審判之後再帶隊離開烏月。在從旻昌歸來的途中她聽了葉心笛的事情後,心中對王侗這個人的惡感大大增加,恨不得親眼見證他受到宸粼律法的制裁。

如果不算上他對柳意寒和葉心笛二人所做的卑劣之事,僅僅靠他在淨邪思會中扮演的傀儡角色,恐怕這個案子的定罪不會太過嚴苛。因為首犯上官躍雲和宋久合都已經死了,王侗最多算一個從犯之罪,而且還有武烈之血計劃得到朝廷支援的正當性。如果無法判定王侗等人主觀上有濫用武烈之血傷人的嫌疑,很可能最後無法給他定下死罪。

藤安彤相信正義一定會被踐行,像王侗這樣的人必須去死,她知道對葉心笛來說當堂指證可能是件很艱難痛苦的事情,所以她希望自己旁觀這場審判能夠給葉心笛心理上一定程度的支援。

提刑司的審判在次日上午舉行,藤安彤得到了提刑司的許可,以雲中劍辦案人員的身份列席旁聽。她很早就到了提刑司的官署,進門就遇到了一臉倦容的魏馮河,並聽魏馮河說他們其實昨晚就對王侗進行了預審。因為南州淨邪思會的案件影響甚大,提刑使李青松大人要求他們務必使王侗儘快伏法認罪,所以作為提刑司主要參與此案的官員,魏馮河顧不上休息就連夜對王侗進行了審問。

“安左使可以放心,王侗那家夥沒什麼膽量,我們稍微一嚇唬他就全部招供了。”魏馮河不無得意地對藤安彤說道。

“事恐不然,或宜復聞葉姑娘之言。”藤安彤冷漠的表情給魏馮河澆了一盆冷水。

魏馮河有些摸不著頭腦:“莫非王侗除了為上官躍雲和宋久合作為淨邪法師蠱惑人心之外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據我所知,尚有殘害士卒、構陷謀害劍宗弟子與姦淫良家女子三宗重罪。”藤安彤冷冷地說道,“提刑司審案豈可浮於表面?莫使死者含冤!莫使生者含恨!望君切切!”

她看魏馮河愣在原地,便簡短地將葉心笛的遭遇向他轉述了一遍。

魏馮河被她的話語震動,凜然道:“我馬上向李大人稟報此事,葉姑娘會當堂指證這些事情的吧?”

“然也。”

“那安左使放心,提刑司必還公道於天下。”魏馮河鄭重地行禮,轉身跑向後頭的官署找上司李青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