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宗的試練傳承已久,幾乎每一代的宗主會都是透過這種試練的方式選拔出來的,試練的內容並不侷限與武藝,而是涵蓋了對一位荒蕪遊俠全方位品質的考核。試練的地點在荒蕪山莊東面的一片處於群山環抱之中的荒野上,終陵棄跟著藤以寧來到那片荒野的時候,發現一座高塔孤獨地矗立在那裡。
“所謂爬塔,就是指登上那座塔的塔頂嗎?那樣就算完成了試練?”終陵棄望著高塔,發覺那塔的高度似乎比荒蕪山莊內宗主會議事廳所在的紅色圓頂塔樓還要高出不少。
周肖誠細細地數了數塔的層數,嚴峻地說道:“一共有二十七層。”
藤以寧抿了下嘴唇,她看起來有點緊張,說道:“可別小看了這二十七層塔,每一層都有荒蕪宗安排的守衛者,只有得到了守衛者的認可才能登上更高的一層。”
“你已經試過兩次了吧,之前兩次你爬到了第幾層啊?”終陵棄心懷忐忑地問道。
“第一次十七層,第二次……十五層。”藤以寧苦笑著搖頭。
“為什麼第二次比第一次還少了?”終陵棄覺得很奇怪,在他看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應該能達到更高的層數才對。
藤以寧攤手:“因為每一次試練,各層守衛者出的難題是不同的。”
周肖誠笑了笑:“終兄弟大概以為這些都是不變的吧?若是這樣,豈不是早就有人總結出了過關的方法,這個試練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正說話之間,後頭的山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終陵棄回望過去,只見又有十餘個年輕人趕來了這邊。
“他們也是來參加試練的?”終陵棄咋舌道,“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呢。”
藤以寧解釋道:“試練是對荒蕪宗的所有年輕人開放的,每年的這個時候即便是派駐在四方的地火水風四部中也會有不少人趕回山莊參加這一次試練。”
“每年有多少個人能夠完成試練爬到塔頂啊?”周肖誠問道。
“多的時候有幾個吧,少的時候就一個也沒有了。”藤以寧嘆了口氣,“去年那一次就是一個都沒有。”
“那前年呢?”
“前年有一個。”她淡淡地說道,“我姐姐。”
終陵棄頗感意外地說道:“安左使也是前年才透過這個試練嗎?我感覺她已經在雲中劍裡呆了很久了啊。”
“不,這已經是姐姐第二次透過試練了。”藤以寧沉著臉說道,“她第一次登上塔頂是在五年前,前年她只不過是抱著興趣來陪我爬一次而已……結果……結果又登頂了。”
只是抱著興趣來參加試練然而又登頂了,那個安左使果然是怪物啊……周肖誠和終陵棄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讀出了對方的心聲。
那些新趕來的荒蕪遊俠們此時也已經停在了他們附近,那些人穿著各式各樣帶有四部風格的著裝,攜帶的武器也門類眾多奇奇怪怪。
“寧右使,又來參加試練了啊?”一個紅衣帶一對九節鋼鞭的黑臉青年戲謔地向藤以寧打招呼。
“彼此彼此,雷副使上次也才爬到第十六層吧?”藤以寧不冷不熱地回應道。
“不不不,這一次在下會站在塔頂的。”黑臉青年輕撫自己腰側的一對九節鋼鞭,桀驁地說道:“寧右使要是沒準備好,不如就在外面看著,等明年再來吧。”
藤以寧還沒來得及想好回應的話,那家夥就笑著走開去和別人打招呼了。
周肖誠厭惡地問道:“這人誰啊?這麼狂妄的嗎?”
“火部的副使雷衛,去年和我一起參加了試練,不過是比我多爬了一層……”藤以寧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輸給他!”
“其他人也都是四部的精銳?”終陵棄環顧四周,發現那些人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其中不少人看起來甚是熟絡似乎早就認識彼此了。
“什麼精銳?雲中劍才是精銳。”周肖誠不滿地說道,“你看那些人穿的衣服花花綠綠的,哪有雲中劍的錦袍好看?一看就是烏合之眾。”
藤以寧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小聲地對他說道:“終陵棄說的沒錯,這些人都是荒蕪四部的佼佼者,否則也不會來到這裡,確實稱得上精銳。”
“喲,以寧,你也在啊。”一個俏皮的綠色身影閃到了三人面前,輕晃著五指張開的手熱情地朝藤以寧打招呼。
終陵棄和周肖誠看清了面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後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個長相可以稱得上極為可愛的女孩子,一頭及肩秀髮梳成了充滿活力的雙馬尾,穿著一身嫩綠色的衣裳猶如湖畔風荷亭亭玉立。
“好久不見瑜兒。”藤以寧看到綠裳少女的出現眼中明顯冒出了興奮和欣喜之色,“之前在南州怎麼沒見著你?我都見到雲鶴宗主了,還以為你會跟在她身邊。”
“哎,真是遺憾,淨邪思會搞事那陣子我被師父派去西荒和火部的人聯合行動了,雖然接到訊息後快馬兼程趕回來,但還是慢了一步。”她說起這件事白皙的圓臉上滿是懊惱和後悔,但很快又露出了讚歎之色:“你們好厲害啊,這麼快就把事情搞定了,聽說過程很是驚險刺激!”
藤以寧哈哈一笑,自負地說道:“咱可是雲中劍啊,小小淨邪思會鬧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終陵棄和周肖誠兩人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終陵棄發出了不滿地咳嗽聲。
“呀,這兩位我沒見過啊,是雲中劍的人吧?你的新下屬?”綠裳少女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藤以寧身後的終陵棄和周肖誠二人。
“咳咳……”藤以寧清了清嗓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終陵棄,未隱寒鋒的新主人。這位是周肖誠周公子,旻昌郡城的大救星,最後關頭力挽狂瀾的人。他們兩位不是我的下屬,都是我的朋友。”
“未隱寒鋒的新主人?”言瑜兒顯然也是聽說過荒蕪七把名劍的人,她望向終陵棄的眼中頓時冒出了星光:“那你一定很強咯?”
終陵棄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只是有點運氣好而已……”
介紹完自己這邊的人,藤以寧又向終陵棄他們介紹了被她稱為“瑜兒”的綠裳少女:“兩位,這是風部的副使言瑜兒,雲鶴宗主的高徒,我在荒蕪四部為數不多的朋友。”
“能和以寧做朋友不容易呀,兩位是來幫她吶喊助威的嗎?”言瑜兒笑嘻嘻地問道。
“終陵棄會和我一起參加這次試練。”藤以寧彈了彈未隱寒鋒的劍柄,長劍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言瑜兒聽了之後明顯很興奮:“那這麼說我這次可以看到未隱寒鋒咯?那我這次千里跋涉趕回山莊真是不虧此行啊。”
“你不要對他抱有太大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周肖誠壞笑著拆臺道。
言瑜兒似乎並不相信周肖誠的話,她朝終陵棄伸出了拳頭:“終少俠,請多多指教咯。”
終陵棄也伸出拳頭與她碰了碰,謙虛地回答道:“以寧邀請我一起來參加這次試練,是我能夠向荒蕪宗的諸位學習才對。”
忽然人群騷動了起來,終陵棄這邊的交談沒有進行下去,他們一同順著人群的目光朝那座高塔望去,原來是塔底的大門開啟了。
想起這座塔裡走出了無數的荒蕪宗宗主級高手,終陵棄知道這是名副其實的傳承之地。他抬手握住了身後的未隱寒鋒,心中暗暗憋著一股勁:自己能爬到幾層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儘可能幫助以寧登上更高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