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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臨陣仿劍

終陵棄在第七層遇到的往下走的荒蕪遊俠足足有十四對這麼多,這樣以來等若是淘汰了一半多的人了。他注視著這些人往下層走去,最終沒有在其中發現藤以寧和言瑜兒的身影,略微松了口氣,才開始準備接受第七層的試練。

在連續經歷了六層還算比較輕鬆的過關之後,終陵棄終於在第七層見到了期待已久的荒蕪宗武術教席。第七層的守關人拄著一柄長劍站在樓梯前,他的額頭綁著一條青色的頭帶,面孔是那種初一看便能給人一種肅殺感的型別,精心修飾過的八字鬍盡顯陽剛之氣。

“這位是荒蕪宗的劍術教席晉南星,劍在荒蕪宗是一種有特殊意義的武器,你知道的雲中劍也是我們最出名的符號。”從第六層跟上來的白業在後頭緩緩說道,“這一關的試練內容自然會和劍技有關,你不會讓未隱寒鋒失望的吧?”

終陵棄抬手握住了背後的劍柄,頭也不回地說道:“白先生不要對我抱有太高的期望,我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我期望的不是你,而是沉寂多年的古劍未隱。”白業輕笑,“晉教席也是這麼看的吧?”

晉南星一側的八字鬍上揚了一下,他右手拄著長劍,抬起左手向終陵棄示意道:“帶著未隱劍的年輕人,拔劍吧。”

終陵棄遲疑地問道:“這一關過關的要求是要我和晉前輩過招嗎?”

晉南星謙虛地說道:“在下不過只是荒蕪山莊中一個小小的劍術教席,若說過招先前過去的很多人都可以擊敗我,所以在這裡過招並沒有什麼意義。”

終陵棄覺得奇怪:“那前輩要我拔劍是何意?”

“他是要你仿劍。”白業此時說道。

“仿劍?”終陵棄有些訝異。

“不錯。”晉南星說道,“接下來我會演示三套簡單的劍術,你只需要將這三套劍術依次復現出來即可。”

這不就等於現教現學嗎?終陵棄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唾沫,他對自己的劍術造詣沒什麼自信,雖然自己身負柳氏劍宗上乘的天劍術,但那卻是柳安緒掌門強行灌功傳給自己的,並沒有實際的學習過程,可以說是走了登天捷徑。除此之外,他也沒有什麼學武的經驗,在南州與宋久合決戰之時雖然在孟漁舟的提醒之下仔細觀察了柳安緒借劍破敵的那一劍,但境界上終究相差太遠,雖然能夠感悟到一些劍道但還是無法得其神意。

晉南星似乎沒有注意到終陵棄露出的為難之色,自顧自地舉起劍說道:“那我這便開始了,你可看仔細了。”

終陵棄抱著盡力而為的心態回答道:“恭請前輩賜教。”

晉南星也不客氣,手中長劍一轉,立刻就在終陵棄面前演出了一套行雲流水的劍術,終陵棄雖然看得認真仔細,但看到後面已然忘了前頭所記的招式,頓時心中緊張得如同一團亂麻。

晉南星中間幾乎沒有停歇,一口氣演完了三套劍術,儘管他之前嘴上說都是些很粗淺的劍術,但在終陵棄看來卻不是如此。晉南星演示的三套劍術雖然比不上柳氏劍宗的天劍那麼精彩絕妙,但卻都是四平八穩很適合在實戰中使用的,尋常人想要快速練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請吧,年輕人。”晉南星收劍,對終陵棄說道。

“對不起前輩,我沒有看明白。”終陵棄老實地回答道。

晉南星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說道:“這也很正常,這三套劍術也不是荒蕪宗授業的內容,只不過是我近日無聊自己琢磨出來的。你記下了多少,便演示多少,中間有遺忘的跳過即可。這一關考的是對劍術的理解,並不是人的記性好壞。”

終陵棄聽他這麼說,覺得自己要是再退卻也未免過於不像樣,心中念頭一定,猝然拔出了背後的未隱寒鋒。

黑色的長劍出鞘,伴隨著一陣清冽的摩擦震鳴聲,終陵棄憑著感覺開始復現晉南星演示過的三套劍術。

他不是記性多麼好的人,尤其是在這種臨陣學武的環境下,所記下的劍招並不算多。但說來也奇怪,在真正開始演武之後,終陵棄發現雖然自己所記背的招式有所闕漏,可一旦在手上使出來之後,有些遺忘的招式能夠憑著感覺自然而然地連貫而出。第一套劍招演完的時候,他竟然能夠將這個差不多只記下了一半的劍術套路復現得八九不離十。

晉南星看終陵棄演完了第一套劍術,雖然有幾招的遺漏,但大體上還算讓他滿意。他拄著劍不動聲色,繼續看終陵棄復現自己演示過的第二套劍招。

終陵棄在演完第一套劍術後稍微停頓思考了一下,在回憶起第二套劍術的幾個起手式後,他很快也嘗試著在實際揮劍的過程中尋找那種連貫的感覺。因為晉南星所演示的劍招雖然樸素平實,但在前後招數的連帶貫通上還是經得起推敲的,終陵棄依靠著自己從柳氏劍宗天劍術之中培養出的劍意將晉南星的第二套劍術也基本成功復現了出來。

晉南星微微點頭,向終陵棄表達了讚許之意。白業則是含笑站在一旁,他對武術並不通曉,但看終陵棄發劍收劍隱隱有行雲流水之勢,再看晉南星的反應,便知道終陵棄所做的並不差。

一連演完兩套劍術後,終陵棄對自己漸漸有了足夠的自信,他握著未隱寒鋒的手也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僵硬。等到開始復現第三套劍術時,終陵棄腦海中想的已經不僅僅是晉南星所演示的那些劍招了,他已經完全放開了自我,柳安緒所傳的天劍術漸漸清晰地出現在了他心中。

白業忽然感到面前使劍的年輕人整個人的氣勢完全改變了,如果說之前這個年輕人在復現劍術時還有些許畏首畏尾的謹慎,那麼此時他已經完全摒棄了這些,劍術變得猶如宗師一般揮灑自如氣勢磅礴。

在劍術武道上白業終究是外行,連他都感覺到了終陵棄在演第三套劍招時的不同之處,一旁的晉南星所受到的震撼要比他更甚。

終陵棄此時已經不拘泥於固有的劍招,他在行劍至忘卻之處時身形沒有絲毫的凝滯,而是憑著自己的感覺現編出了連線的招式。這其中的一些堪稱神來之筆的轉折讓旁觀的晉南星也有一種驚豔窒息之感,沒等終陵棄演完第三套劍術,他就忍不住開口宣佈終陵棄透過了第七層的考驗。

終陵棄收劍順氣,對自己先前那種漸入佳境的狀態渾然不覺,他只是為自己能夠透過這一層的考驗感到高興,謝過了晉南星後便向第八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