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忘川夜行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復仇之鬼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復仇之鬼

狐息從大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感覺到頭頂有一陣風掠過。下一刻,冰冷的劍鋒就從後面架在了他的頸邊。

“狐大人,我們又見面了。”終陵棄舉著件緩緩從狐息身後走到他的面前,笑著說道。

“是你……”狐息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認出了終陵棄,那個在銅牢見過的雲中劍。

“邱逢春在哪?”終陵棄沒有和他繞彎子。

狐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屋子:“他就在裡面。”

終陵棄戲謔道:“狐大人老謀深算,可曾想過會有受制於人的一天?我在雲中受到的待遇可不好,不介意我報復你一下吧?”

“雲中劍是不會輕易在帝都殺人的吧。”狐息淡淡地說道,“何況我還是朝廷在編官員。”

“哦?狐大人是幾品官啊?之前在銅牢的時候你還說自己是西門繡衣使門下的幕僚,現在就變成帝國的官員了。”終陵棄嘲諷道,“不過倒也不奇怪,你投靠南郭旻,想必他也許你厚祿了吧?”

狐息懊惱地嘆了口氣:“我沒想到雲中提刑使蒲鈺竟然是個蠢貨,南郭大人把這種人收為黨羽……”

“你為什麼會去銅牢?南郭旻究竟在盤算什麼?老實告訴我。”終陵棄的劍緊逼他的咽喉。

“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南郭大人擔心你從邱逢春那裡查到點什麼,所以命我去阻止你而已。”

“西門靜惠在這個事件裡又是什麼角色?你的障眼法?”

狐息無奈地嘆了口氣:“西門繡衣使和南郭大人水火不容,他們之間的暗鬥由來已久。我並沒有背叛西門繡衣使,我一開始就是南郭大人的人,只是被派去西門繡衣使那邊臥底刺探情報而已。”

宸粼的皇帝也不是傻子,繡衣使權柄既大,就要防止專權妨主,南郭旻和西門靜惠存在的作用便是互相牽制制衡,以免一方獨大。

“好,那我再問你,月前針對執金吾薛遠圖的刺殺,是否和南郭旻有關係?”終陵棄質問道。

狐息冷笑:“雲中劍要羅織對付南郭大人的罪名?你們江湖中人也想參與廟堂鬥爭嗎?”

終陵棄見他這般反應,料想那起刺殺應該是左渡領的決策而非與南郭旻的合作。只是左渡領為何要除掉執金吾?薛遠圖執掌的中尉府固然是帝都之中一股不小的力量,可是除掉執金吾並不能瓦解金吾衛整體,不過是換個人入主中尉府罷了……

更加詭異的是這起刺殺還預先被薛遠圖探知了,所以才會有蘇蕁坐在車中作為誘餌的那次反刺殺行動,只不過最後因為刺客的水平太好沒能成功。

那麼左渡領阻止刺殺執金吾的利益何在?終陵棄在心裡思索,薛遠圖如果暴斃,一定是有人可以從中得到利益,比如接掌北軍中尉府,獲得指揮三千金吾衛的權利。

“如果你要查行刺薛大人的事情,應該去找這件事背後的動機和獲利者。”狐息看他遲遲不說話,主動開口幫他理順思路。

“不,我更關心精鐵案。”終陵棄冷笑,“邱逢春顯然沒有信任你,所以我得到的訊息也是假的。狐息,你跟了南郭旻多久?五年前雲州精鐵案,你也有參與吧?”

“當時我已經屬於西門繡衣使門下,並沒有在雲州。”狐息回答道,隨後又說:“精鐵案這件事即便你蒐集到了證據,真的就那麼好翻案嗎?當年從雲州抄沒的那些錢財,你以為是進了誰的腰包?”

“南郭旻,周仲德他們那些主辦此案的官員,都撈了不少吧!”

“確實不少,但和進了國庫的相比,也不算多。”狐息說道,“雲中劍要翻這個案子,等於說是要從皇帝陛下那裡為人伸冤,可進了國庫的錢,還能再掏出來嗎?想想不久前你們查過的南州淨邪思會吧?武烈之血,不也是皇帝在背後撐腰,辦案的阻力有多大?王侗到最後也沒有被判重罪,還是死於刺客的。”

“你覺得我是稀罕那些被抄沒的錢財?”終陵棄氣憤了起來,“狐息,你太小看我了,我要的是精鐵案真相大白,南郭旻伏法伏誅!”

狐息說道:“精鐵案的真相?真相就是皇帝看上了雲州那些商人囤積的財富,同時也對他們和匈奴人的邊境貿易感到不滿。借一個膽大包天到敢賣精鐵給匈奴人的商人為由頭,收繳財富以充國庫而已。”

“你說的輕鬆,南郭旻他們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到底有什麼錯?就是因為做生意積攢了一些錢財,就得受這樣的陷害?”終陵棄情緒激動之下握劍不穩,未隱寒鋒劃傷了狐息的皮肉,血沿著他的劍刃滑下來。

“那你知道七年前朔方打仗又死了多少人、耗費了國庫多少錢財嗎?”狐息反問道,他在這一刻居然顯得有些鐵骨錚錚,劍刃流的血他見了眼睛也不眨一下。“匈奴不平,北境永無寧日,雲州那些商人積攢再多的錢財又怎麼樣?守不住邊境,那些錢財最後都會被匈奴人奪走。更不用說還有短視之人敢賣給匈奴人鐵器,你知道鐵賣到匈奴比在內地貴十倍不止嗎?雲州有不少人敢冒著殺頭風險做這個生意,就是因為暴利可圖。”

終陵棄愣著看著狐息,沒想到這個一直給他狡詐感覺的文士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些人只看得到十倍的利潤,看不到以後那些鐵會變成刀砍在他們腦袋上。”

“這不能成為你替南郭旻開脫的理由。”

“我不是在為南郭大人開脫,我在為皇帝說話。”狐息面目嚴肅,“我想讓你明白,只要皇帝支援南郭大人,你永遠也翻不了案。”

屋子的門忽然被拉開了,邱逢春站在門口,望著院子中對峙的兩人。

“他說的沒錯,要對付一位有皇帝撐腰的繡衣使,確實很難。”邱逢春對終陵棄說道。

終陵棄看向邱逢春,發現他眼中充滿了悲哀。

“邱先生,請把那些證據交給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狐息說:“交出那些證據,邱逢春就會死。”

終陵棄朝狐息怒瞪:“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威脅他?”

“不是我在威脅他,我只是陳述事實。”狐息反問道:“以南郭大人的手段,要殺他易如反掌,為何留他到今天?還不是因為對那些東西有所顧忌。他聰明在沒有交出那些證據,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活。”

終陵棄吃驚地朝邱逢春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無言沉默,沒有反駁。

狐息繼續說道:“勸你還是放棄吧,雲中劍如今的處境也不如當初,硬要和南郭大人掰腕子,未必落的了好處。”

“誰說我是雲中劍了?”終陵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一拳將狐息打倒在地上。

狐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的有點懵,他吃驚地看著終陵棄,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發了什麼瘋,他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差不多快要將他說服了。

“你看好了!”終陵棄取出那枚碧玉的扳指戴在拇指上,“這是忘川渡司的信物,我要對付南郭旻,因為我是五年前精鐵案中的倖存者,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復仇之鬼!”

不僅是狐息,連邱逢春也被他突然露出的狠厲顏色給嚇住了。

終陵棄一腳踏在狐息的胸膛上,手中長劍倒轉,劍鋒向下指著狐息的胸口要害。

“狐息,你替南郭旻做事便是為虎作倀,我先殺你,而後再送南郭旻下去,讓你們主僕相聚!”

狐息咬牙道:“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終兄弟!你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啊!”邱逢春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