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忘川夜行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宸粼之主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宸粼之主

虎林遊擊的三百鐵騎突然以衝鋒的姿態出現,鋒芒直指禁軍們的後背,

牧芝昭過去曾或遠或近地見過很多次虎林遊擊,但從沒有任何一次能像現在這樣給他無與倫比的震撼。

這並不奇怪,因為過去每一次他所見到的虎林遊擊都不是現在這樣人馬具裝的重騎,每一名虎林衛士都有兩套裝備,一套是宸粼尋常輕騎的制式皮甲,另一套則是花費重金打造的鐵騎重甲。虎林的鐵甲非常珍貴,每一騎的鎧甲都用了冷鍛百煉精鋼,並且鍛造的工藝被視為宸粼軍的機密,虎林的統領蕭彥勳對於出動這樣的鐵騎是非常慎重的。

“殿下,虎林遊擊在向我們衝鋒,難道是十六皇子……”霧月神色緊迫,她提議道:“我帶人去攔截他們!”

“不,你去解決終陵棄。”牧芝昭做出了判斷,“虎林遊擊只有三百人,我倒要看看我的弟弟想做什麼。”

霧月領命而去,她的身形潛入了禁軍之中,飛快地朝終陵棄接近。與此同時,牧芝昭麾下的禁軍將領們也迅速地抽調了一支近兩千人的兵力向東北方向布成防禦的陣勢。

牧芝昭立馬在陣後,遙望著那支絲毫沒有減速,反而衝鋒的勢頭越來越猛的鐵騎,不由得有些出神。虎林遊擊是皇帝賜給那位無人問津的十六皇子的禮物,但卻不是他以往所認知的那樣是一支普通的騎軍。如今直面這支重騎的衝鋒,牧芝昭才發現它露出的鋒利爪牙之下藏著自己想要取代的那個男人怎樣的一顆雄心。

卸甲輕騎,著甲重騎,這是一支不遜於匈奴王庭鐵騎的精兵,皇帝將自己多年來臥薪嚐膽的心意都凝聚在這支虎林鐵騎上了。

他有些心動,又有些憤怒,心動的是虎林遊擊那令人驚豔的力量,憤怒的是父皇居然把這樣的軍武瑰寶、國之重器賜給了那位自己一起瞧不太起的十六皇子牧芝仁。

牧芝仁不過是一位來路不正、出身卑賤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女人所生的野種,本該在朔方以北的邊地草原上放羊牧馬,庸碌一生。

“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也配與我爭奪天下嗎!”牧芝昭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心底的想法大吼了出來。

但他的吼聲瞬間就被鐵騎那滾雷一般的蹄聲給淹沒了,虎林遊擊錐形的前鋒毫不猶豫地撞進了禁軍們組成了人陣,一片盾牌和扭曲的人軀被撞得高高飛起。

鐵騎穿陣而來,勢不可擋。

禁軍們對於虎林遊擊的出現明顯準備不足,他們倉促依靠人陣形成的阻礙並沒有能擋住鐵騎的衝擊,對面那支鐵騎的指揮官也相當老練,沒有因為眼前的戰果而輕易分散陣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敵陣直取敵首。

終陵棄在亂軍之中與孟漁舟再次合流,這一次他們身邊還有藤安彤率領的倖存下來的雲中劍以及嚴鄭北的內衛,禁軍的陣勢被虎林遊擊的到來給打亂,讓他們有了匯合在一起的機會。

“那也是計劃中的援兵嗎?”嚴鄭北望著那支不可阻擋的鐵騎,心中大為震撼。

“不,不是計劃中的……對我們和牧芝昭來說都是意外。”終陵棄雖然這般說著,但臉上明顯帶著喜色,虎林遊擊是牧芝仁的部下,看起來牧芝儀和牧芝仁在這場將影響帝國未來的變亂中並沒有袖手旁觀。

一道劍光從正前方掃來,細劍的劍身上反射著流水一般的月光,終陵棄目光一瞥,看見了霧月那張冷酷的臉。

他反手一劍擋下了這記突襲,對那位與自己當過敵人也當過隊友的女刺客說道:“你應該知道比劍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這一次奪魄針我也會小心了,還有什麼本事大可以使出來!”

另外三名刺客聚集在了霧月身邊,她望著終陵棄的眼中充滿恨意:“左渡領一心想把忘川交給你,你這白眼狼,別以為虎林遊擊來了就能救你們!”

“我可沒忘記小衣的死……我也不想以後這樣為左渡領死。”終陵棄言辭激烈,“左渡領從始至終不過是在利用我們,霧月,你也一樣,只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

霧月暴怒地反駁:“我和你才不一樣!”

“終陵棄,無需多言。”藤安彤說道,“唯有刀劍相向。”

終陵棄點頭,對後頭的孟漁舟說道:“小孟,你幫忙照顧一下後面,我和安左使先對付這幾個傢伙。”

“放心,我說過會當你的堅甲與利刃的。”孟漁舟提著刀轉向了後面,遊走在他們這群人組成的小圓陣防線的各處彌補破綻。

“安左使,要上了。”

“嗯!”

兩人分別從左右攻上,刀光劍影交替掩護。

那三名各有所長的刺客閃身到了霧月身前,將她護在最後頭,三人的鎖刃、長柄雙面斧與雙刀形成了一道遠近相宜的屏障。

藤安彤的刀術與藤以寧大相徑庭,雖然用的也是仿扶桑刀,但刀術流派更像荒蕪宗的風部領袖雲鶴,是擅長以一對多的招法。她與三名刺客對了一輪,雖未能突破但絲毫不落下風。

一輪攻防之後,從另一面迂迴的終陵棄已經到達了攻擊位置,藤安彤很默契後撤給終陵棄讓出身位。

雲體風身加持下的終陵棄抓住了對方三人配合的短暫空隙,三式天劍術連發,劍如遊龍般打亂了對方的配合聯防,最後一劍更是劃開了位於正中手持利斧的那名刺客的胸膛。

“完全不是對手……”在看到他遠壓過他們三人的速度和力量後,所有的刺客心中想的都是這句話。

“心流刀術·三魂六魄·天地一斬。”藤安彤在心中默唸出了刀術的口訣,在終陵棄破開對方三人聯防的瞬間再度突進,揮出了奠定此間勝局的一刀。

三名刺客盡數跪倒在地,他們都在藤安彤這一刀之下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霧月,束手就擒吧。”終陵棄手中的劍耍了一個劍花,抖落劍刃上的血跡。

“給我殺!不惜代價!一個不留!”霧月歇斯底里地對四周的禁軍下令道。

然而那些士兵並沒有立刻行動,他們的目光齊齊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霧月憤怒地朝那裡看去,隨機愣住了。

那股黑色的鐵騎已經停下了,停在距離牧芝昭不足十步之遙的地方,他們背後那條衝鋒的道路上血跡斑駁。牧芝昭的身後儘管還有很多的禁軍士卒,但沒有人敢再攔在他的前面了。

虎林遊擊的統領蕭彥勳策馬來到牧芝昭的面前,他將鐵槍掛在了馬上,沒有行禮也沒有問候,而是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甲露出寒霜一般肅殺冷峻的臉來。

蕭彥勳對牧芝昭說道:“四殿下,你的野心到此為止了,停止抵抗吧。難道你還想憑這些已經喪失鬥志的軍隊和天南大營的交戰嗎?徒增死傷罷了。”

牧芝昭狠狠地瞪著蕭彥勳,破口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本殿下說這種話!你們不過是牧芝仁養的一群狗,憑什麼到北軍大營來撒野!你們……”

“閉嘴!”一聲低沉但充滿威嚴的呵斥從虎林遊擊之中傳出來。

牧芝昭怔住了,瞳孔在瞪大的眼眶中不住顫抖,他感到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在那一聲呵斥聲中潰散,恐懼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黑色的鐵騎從中分開,一名渾身覆甲但沒有裝備鐵槍的騎士緩緩策馬走出來,徑直來到牧芝昭面前。

“不……不可能……”牧芝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騎士在自己面前抬手摘下冰冷的鐵製面甲,露出那張令他心驚膽戰的臉。

他的父親、宸粼帝國的皇帝牧清顯,此刻穿著虎林遊擊的重騎兵鐵甲出現在他面前,那雙猛虎一般微微眯起的眼睛顯示著他的慍怒與剋制。

皇帝揮手一巴掌扇在了牧芝昭的臉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紅印。

牧芝昭身後的禁軍們一片譁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騎士就是帝國至高無上的主人,還以為是哪個蠻橫跋扈的將領。

“見到陛下,還不下跪嗎!不跪者有如此例!”蕭彥勳馳馬上前,揮劍斬下了一名禁軍將領的頭顱,帶著馬在千軍之前兜了個圈,放聲怒斥。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宸粼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將手中帶血的長劍擲在馬前,高舉手臂:“陛下萬歲!宸粼萬歲!”

下一刻,八千禁軍齊齊倒戈下跪,齊呼萬歲。

牧芝昭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他沒有回頭,但也知道他的心腹們已經被終陵棄等人配合雲中劍控制住了,這一刻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真不甘心啊……牧芝昭低著頭咬牙,強忍住自己的淚水,自己苦心孤詣謀劃了多年,一步步走到今天,明明已經掌握了北軍重兵,明明已經除去了諸多絆腳之石,直到片刻之前他還佔據著兵力的絕對優勢,對手不過是仗著銳氣的數百騎兵,即便多付出一點代價他也能將之拿下。

可惜皇帝的出現卻徹底粉碎了他的願望。

那些所謂向自己效忠的人,在皇帝面前,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牧清顯,這個擋在自己宏圖之路上的男人已經統治了宸粼數十年,此刻他的威嚴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令千軍拜服。

“蕭彥勳。”皇帝喊了那位年輕的統領的名字。

“陛下,臣在。”蕭彥勳策馬上前。

“這裡就交給你善後了,等天南大營的軍隊到後,將所有禁軍盡數繳械,一般士卒拘於大營中等候發落,大小將校全部押赴詔獄候處。”

“遵命!”

皇帝點了下頭,對嚴鄭北招了招手:“過來。”

嚴鄭北誠惶誠恐地跑到皇帝馬前下跪:“陛下,臣無能……”

“廢話少說,帶你的人跟上,將這畜生押回宮去。”皇帝用馬鞭指了指愣在那裡的牧芝昭。

“臣,領命!”

皇帝最後朝仍站在一旁的終陵棄和雲中劍們看去,然而他終究什麼話都沒有對這些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