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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歷史

屋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終陵棄和周肖誠一人一側靠在門邊,兩人都頻頻朝還坐在桌邊喝粥的青衣女子看去。

孟漁舟端著碗從廚房走過來,她剛剛特意又跑去下了碗餃子。

“你吃得下就多吃一點吧,你……是叫葉心笛是吧?”將餃子放在那個青衣女子面前,孟漁舟客氣地說道。

“謝謝……差不多已經夠了……”葉心笛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扭頭朝終陵棄看去。

終陵棄主動開口說道:“葉姑娘,我雖然不是柳氏劍宗的弟子,但此次南州之行也是受安緒掌門所託。你要是有什麼知道的訊息要告訴柳氏劍宗的人,告訴我們也是一樣的。”

他解釋了這麼多,主要還是擔心葉心笛不信任自己,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我就是來找你的,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天劍術,和柳意寒的簡直一模一樣。”葉心笛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的神情看起來比之前有所振奮。

終陵棄和孟漁舟面面相覷,緊接著就聽到葉心笛自己解釋道:“我看到了你們那天晚上在城西的戰鬥,那個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你一定是柳氏劍宗的弟子,你一定是為了意寒來的!”

“所以你就找到了這裡?”孟漁舟覺得難以置信,“我們昨天還在客棧呢。”

“其實我昨天也去了你們的那個客棧……”她黯然說道,“我也看到了那場火,那場火幾乎燒掉了我重新燃起的所有希望……”

終陵棄隱約理解了她的心情,雖然他不知道葉心笛為什麼一直滯留南州沒有去找柳氏劍宗,但很顯然她是把自己一行人當成了為柳意寒報仇的希望。

自己的一生或許真的和仇恨脫不開關係了……他自嘲地想道,從雲州到烏州,從烏州到南州,總能遇到仇恨,總能遇見想要復仇的人。

他想可能這世間本就有那麼多的愛恨情仇,所謂江湖,概莫能外。

“幸好你們都沒事!”葉心笛頓了很久才調整好情緒,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講了下去,“但是昨天你們身邊一直跟著官府的人,所以我只能等到今天才來找你們。”

“你不希望見到官府的人?為什麼?”終陵棄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不信任他們!”葉心笛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是在調查淨邪思會吧,難道以為淨邪思會在南州就是一個單純的宗教組織嗎?”

孟漁舟接話道:“當然不是,我們已經意識到它的複雜。在短短兩天的交手中,它已經數次把我們逼入絕境了。”

終陵棄則更多地在思考葉心笛不願意讓官府知曉自己的原因,他沉吟道:“莫非淨邪思會中確實有帝國的官員參與?你和柳意寒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麼……”

“淨邪思會就是帝國的官員組織的!你們都被矇騙了!”葉心笛大聲地說出了這個不啻於天雷地火的震撼訊息。

一直默默聽著不說話的周肖誠此時突然猛一拍手:“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淨邪思會的力量過於強大了,他們的膽子也大得過分。終兄弟,你別忘了昨天他們襲擊客棧時司馬刺史也在場,這是直接威脅帝國二品大員的襲擊行動了。”

終陵棄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最開始他甚至把司馬流都盤到了敵對陣營中,但是經過回想昨日與司馬流呆在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他又自我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淨邪思會是七年前南州的幾名官員在朝廷授意成立的。”葉心笛的聲音再次令眾人將各自的心絃繃緊。

“七年前……太業十七年?”終陵棄的臉上出現了回憶的神色,他努力地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刮有關於七年前的一切資訊。

孟漁舟和周肖誠二人都是一頭霧水的狀態,他們兩個人因為各自的情況都很特殊,所以對七年前沒有任何的感覺。七年前孟漁舟還在接受忘川對她的刺客培養,七年前的周肖誠則因為被病弱的身軀折磨而常年困在家中。

七年前的外界資訊對他們兩人來說是封閉的,但是終陵棄不一樣。

葉心笛似乎有意讓他多回想一些,這一次沒有很快地把話說下去,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

“我記得太業十七年初,蜀中連造大震和旱災……”終陵棄終於想起了一些東西,“當時我家商號裡的存糧都被官府均價收購了,用於賑濟蜀州的災民。”

葉心笛點點頭:“那確實是太業十七年發生的事,不過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沒有太大關係。”

“等等,我還想起,那一年帝國軍好像在北方對匈奴兩次用兵。”終陵棄幾乎絞盡腦汁,“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不過印象中第二次的情況很嚴重了。當時的雲州州府發下通告,所有年滿十六歲的男子全部都要去武備司登記名籍,所有年滿十四歲的女子全部要按量向官府提供糧秣布匹……並且臨時徵召了相當一批青壯入伍。我大哥當時剛好十六歲,也被徵入軍中……”

周肖誠吃驚地說道:“年滿十六歲的男子全部入伍?難道那時候北疆的局勢已經緊急到你們州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的地步了?”

終陵棄遲疑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最後好像還是沒打起來?我大哥入伍後跟著屯營將軍訓練了三個月,三個月後事態平復,又和當初那批臨時徵召的男子一起被遣散卸甲了。”

周肖誠隨口稱奇道:“那你大哥的命還真好啊,眼看著就要上戰場和匈奴人玩命了,又被命令卸甲退伍。”

終陵棄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了一抹苦澀。周兄,你懂什麼……要是我大哥真的命好,也許現在自己也就不會呆在這裡了,他心情負責地想道。

但他沒有和周肖誠計較,而是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葉心笛。

“事實上,太業十七年帝國軍一共和匈奴打了兩仗,第一仗在境外草原,第二仗在朔方。”葉心笛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水,她緩緩訴說道:“在境外草原的那一仗我們敗得很徹底,四萬多人遺骨他鄉……”

“四萬多人!”終陵棄倒吸一口冷氣。

“是啊,那幾乎是當年北境邊軍的大半主力了。”葉心笛苦笑著說道,“你們雲州出現緊張的徵兵,就是在那一場大敗之後,因為需要填補邊軍巨大的窟窿。”

她對眾人的目瞪口呆毫不意外,淡然地繼續說道:“皇帝也親自來到了朔方,帶來了鎮守京畿的精銳京軍,和匈奴人在朔州州府朔方城下又打了一場大仗。靠著朔方的堅城和巨大的犧牲,才勉強使匈奴人退卻。然而匈奴人本身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境外草原殲滅邊軍主力後,朔州對他們來說是完全不設防的,是可以任意予取予奪的樂園。”

“彼之樂園,我之地獄。”終陵棄握緊了雙手,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