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取回橘子就可以離開，結果硬是耽誤了二十分鍾。
四人在校門口分開的時候，林陸雪和鳴卓簡單地道別，剩下的兩人直接走開。
鳴卓抱著橘子去追言淮，“等一下！”
言淮停下裡看他一眼，“是不是法力用完了？”
“還好，”鳴卓勉強道，“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沒有啊，”言淮摸了一把他懷裡的橘子，“你可別多想。”
“你為什麼要和周穎霜吵架？你真的生氣她把我我們的身份告訴了那些人嗎？”鳴卓不解，“明明你，很喜歡惹麻煩啊。”
“不了。”少年道，“我以後安安心心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鳴卓覺得這人絕對中了邪。
“走吧，”言淮道，“太晚了，我媽最近格外愛嘮叨我。”
回去之後，鳴卓翻來覆去地想今天的事情，實在不懂言淮為什麼如此反常。
他洗漱完出來，穿著睡衣等自己身上的鱗紋慢慢消失。水汽蒸發的涼意也讓他舒服了一些，鳴卓大腦放空片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太安靜了，橘子呢？
他一到家劇去冰箱裡給她找了根火腿，然後先去洗澡了，途中滿腦子言淮今天的異常，一出來竟然沒立刻發現橘子消失了。
鳴卓頓時緊張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家窗戶，果不其然，開啟的。這裡是一樓，她溜出去基本上就是滿小區亂晃，鳴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鱗紋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他立刻準備開門出去找橘子，一站起來就聽見了幾下敲門聲，“在嗎，小朋友？”
清亮中帶一絲溫和的聲音，鳴卓一躍而起，衝過去給蘇絳開門。
雖然住的是對門，但蘇絳並不經常在這裡，就算在，沈夏千也必定也在，故而稍微算算，最近他和蘇絳說過的話簡直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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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防盜門，鳴卓看見了蘇絳，也看見了被她拎著的橘子。
確實是拎著，假如不拎，根本沒法把橘子給帶回來。這貓對小決情根深種，非要坐在他身上不可。一回來就發現隔壁有熟悉的氣味，翻窗越了過去，而後在沈夏千驚駭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上小決的肚皮。
“好不容易抓回來的，”蘇絳把橘子遞給他，鳴卓雙手接過，問道，“怎麼會在你那？”
蘇絳敘述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鳴卓看一眼橘子，忽然明白當初周以越看待自己的心情，“怎麼她，那麼喜歡小決。”
“因為小決沒打過她。”
“……什麼？”
“橘子第一次打贏了狗，她覺得很有意義。”蘇絳道，“所以小訣應該屬於她。”
“……是嗎，這麼厲害？”
“是的，”蘇絳笑，“而且她之前不肯走，就是因為不想離開小決。後來你搬走了，小決也消失了，她很難過的。”
鳴卓問，“她難過我走了還是小決消失了？”
蘇絳壓低聲音笑出來，“你吃小訣的醋嗎？”
“不，我很嚴肅的。”鳴卓道，“你看，當時搬家她不肯和我走，明顯是選擇了小決吧。”
蘇絳眼睛彎彎，“那你要怎麼辦，和小決打一架嗎？”
“那還是算了！”
蘇絳依然被逗得忍不住笑，她看了一眼鳴卓微微蒼白的臉，回頭看了一眼對面屋子的狀況，然後道，“伸手。”
鳴卓單手摟著橘子，攤開一隻手掌。
蘇絳在他掌心點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道，“給你的法力，難受可以悄悄找我。”
不同於李重光的所給的，蘇絳的法力並不會讓他瞬間感到遍體清涼，而是慢慢地覺得周圍的燥熱安靜了下來，雖然仍舊是有些悶，但卻舒緩了許多。
鳴卓心下感動，面上只是稍微有點害羞，“謝謝。”
“沒事，你回去吧，還有以後橘子啊……”
“橘子我一定會看好！不讓她過去搗亂！”
蘇絳微微一頓，“不……”
鳴卓見她臉上笑容忽然消失，不免愣住，“不？”
“明天中午來漆海吧，”蘇絳道，“在這裡說話好不方便啊，我先回去啦。”
鳴卓目送她回去，然後站在門邊聽了一下她和沈夏千的談話。
雖然五感拔群，但這棟建築的隔音效果比鳴卓的五感更拔群，於是他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女孩的聲音。
“又是這樣……”
“還好你在……”
“要不要再搬家……”
“沈秋刀的貓也一樣討厭！”
……等等為什麼最後這句聽得這麼清楚？
鳴卓默默退回屋子，摸了摸橘子的腦袋，橘子喵喵回應。
橘子真可愛，鮫人少年想，就是有點傻。
第二天早上和言淮一起上學，鳴卓照常坐到自己的位置。
言淮拆開兩人中間共用的書架，鳴卓看他一眼，後者望回去，“不幫忙？”
鳴卓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已經被換了同桌。
言淮想要坐後面，所以不移位置，鳴卓和狄樂月現在的同桌交換座位。
早讀開始前兩人就換好了，於是易連城邁進教室的時候，看見他們已經按照自己的意思換了座位，先前墜下懸崖的好感度終於稍微救回來了一點。
鳴卓原本並不在意調換位置，上午過去了一半，才猛然覺得今天有點寂寞。狄樂月穩重且安靜，沒事絕不輕易開口。言淮則極有談話的天賦，兩人的日常詞匯量相差太大，鳴卓一時調整不過來。但是如果想和言淮說話，情形也變得極為困難：需要橫穿半個教室。此等距離，對於高中生而言基本上就是永別。
這一上午，鳴卓莫名有些失落。早操一起下去的時候，鳴卓依然萎靡，言淮道，“你不行就回去吧，反正逃操的不少。”
“不，我不是難受。”鳴卓道，“算了我有點難受。”
“啊？”
“你覺不覺得怪怪的？”
“比如？”
“換同桌。”
言淮愣了一下，然後換上慢悠悠的口吻，“怎麼，昨晚不是挺樂意換位置的嗎？”
“老班都要發火了能不換嗎？”鳴卓問道，“我們乖一點，以後能不能換回來？”
“不知道哎，”言淮認真思考一下，“除非狄樂月和我現在的同桌提出來吧，我們提這個要求。就顯得這段時間的乖太假了。”
“……”
“既然如此那就搞事情好了，嘁。”
“等等？？？”鳴卓不解，“昨晚你說什麼來的？”
“說什麼？”言淮含糊道，“快走，音樂要停了。”
鳴卓對人類的敬仰又上升了一個程度。他自以為還算瞭解言淮，想不到這人的行為是如此隨意。他無奈嘆一口氣，梗了上去。
中午兩人一同前往漆海。
蘇絳已經等在裡面，三人坐下後，李重光默默上了三杯咖啡。
原本輕鬆的聊天氛圍忽然間凝重。
早先言淮試圖誑鳴卓請自己喝咖啡，後來嘗過一口後，覺得白開水都是人間美味。
這家店覆蓋在陣法之下，可以讓普通人對這裡印象漸淡。雖然李重光的解釋是防止被人類打擾，但鳴卓和言淮都覺得，正是託了法陣的福，才會有零星的客人，而不是被來過的人集體封殺……
此刻，三人看著眼前的咖啡，齊齊忽視，繼續聊天。
過來的時候言淮已經聽說了昨晚的事情，鳴卓對蘇絳問出昨晚的疑惑，“為什麼叫我不要看好橘子？”
“這都不懂嗎？”回答的是言淮，“蘇絳肯定是覺得你還不如橘子。”
鳴卓不解，“什麼不如？”
“你想想你和沈夏千平時有聯絡嗎？”
“沒有，”鳴卓明白了過來，“所以……”
“所以，”言淮笑道，“你這不就有了一個小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