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卓不太瞭解髒話，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言淮本來就生氣，被周穎霜這一點更是怒火中燒。但他又沒法動手打女生，只能轉向臨時反水的林陸雪，試圖給她反抗的勇氣。
“林陸雪。”
“她沒有欺負我，”林陸雪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伸手推開周穎霜，臉色蒼白，神情卻帶著堅定，“你們不用管我。”
“她剛剛罵得那麼難聽還不是欺負嗎？”
林陸雪攥緊手指，“沒有，她沒有罵我。”
“你，”言淮氣得心臟疼，“你這個樣子叫他們怎麼不欺負你？”
周穎霜做出疑惑的樣子，“什麼欺負，你們說這種奇怪的話什麼意思？”
回到班級的人漸漸多起來，周穎霜看見幾個本班的人回來，立刻叫住她們，問，“哎哎，你們有沒有欺負過林陸雪？”
回答是幾聲笑，“呵呵，真有意思，誰閒著沒事會欺負她啊？”
而其他圍觀者越發不明所以，到底是被欺負的人來找場子，還是有人閒著沒事找茬？
鳴卓和言淮頓時被推到了議論的浪尖，所有人都期待著林陸雪的回答。
女生抬頭看他們倆一眼，然後疲憊道，“對不起。”
兩個男生各自心態爆炸。
鳴卓實在不理解她的做法，“為什麼不肯說實話？”
言淮冷聲問，“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躲下去？”
林陸雪再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周穎霜狠嘲了一頓他們無事生非，然後親暱地摟著林陸雪的手臂把她拉向教室。
言淮和鳴卓對視一眼，看見了對方臉上的無語。
回去的路上，言淮各種抓狂，“本來是簡單模式，因為有林陸雪這個隊友，硬生生變成了困難模式。”
鳴卓沉默不語。
“程嘉鬱認識她這麼久，肯定瞭解林陸雪的個性，這樣還能不離不棄，我真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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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知道她的個性，所以才想要改變她吧。”
“被欺負到頭上都不敢反抗，這種膽小怕事的個性怎麼改變？！”
兩人憂鬱一番。
鳴卓道，“林陸雪不承認，我們就沒辦法幫她了。”
“她這樣我甚至不想管……”
“不改變林陸雪，程嘉鬱不會安心。”
“我想勸他離開。真的，沒必要待在這裡徒增危險，純粹浪費時間。”
“你怎麼好像突然很不喜歡林陸雪？”
“用詞真委婉，我現在很討厭她！”
“她很可憐。”
言淮嘆了一口氣，“算了，我不是她，我沒資格替她堅強。或許我們今天能幫她罵一頓那女的，回頭她要面對的是更多的欺凌。”
“我總感覺她否定欺凌不是因為軟弱。”
“嗯？”
“感覺而已。”
“玄學啊。”言淮不大相信，“先不管了，晚上我們去見程嘉鬱吧。”
兩人踩點進入班級，發現有幾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一下課，蘇遊花第一個衝過來，“兩位好，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鳴卓和言淮皆是迷茫，“怎麼了？”
“上節課你們倆是不是去了高一教學樓？”
“……”
“看樣子確實是你們。不要好奇我為什麼知道，畢竟我們窗戶看出去就是高一部。我要是沒注意到才是怪事。”蘇遊花抓起一支筆順手當話筒，“請問你們在三樓那個班級門口做什麼？”
前後排同學頓時化身吃瓜群眾，等待著這個新鮮可口的瓜。
“哦，是這樣。”言淮一臉平靜地摟過秋刀魚，隨口賣掉，“他喜歡林陸雪，我陪他去截人家女孩子呢。”
鳴卓從言淮手掙出來，瞪一眼他。後者坦然地看回去，目光示意他順著自己的話走。
蘇遊花的筆轉向鳴卓，“請問言淮同學所言是否屬實？”
“……大致，是這樣。”
眾人領了瓜，迅速散去。
蘇遊花早就知道這事，只覺得沒意思，“噫，看你們那麼多人圍在一起，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朋友，聽我一句，早戀害人。”
說完，女生擱下筆，淡定離開。不過這一鬧，沈秋刀喜歡林陸雪迅速成為了高二九班的新共識。
一開始編出這個謊言，只是為了有個接近林陸雪的理由。鳴卓雖然無語，但理智上覺得沒關係。最壞不過被林陸雪聽見，或許要尷尬地解釋一番緣由。
此時的鳴卓並不知道，與他而言無關緊要的一件事，對某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圖書館中午閱覽室關閉，不過早先管理員阿姨給過言淮一把鑰匙，上午的課結束後，兩人直接趕去了圖書館。
兩人走到樓梯轉折處，看見了坐在二樓臺階盡頭的林陸雪。
少女低頭看向他們。
空氣安靜了一瞬。
鳴卓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見程嘉鬱，”少女道，“門關了。”
聞言，言淮淡定地晃了一下手裡的鑰匙。
進入閱覽室，林陸雪首先找到了《草豎琴》。她展開書頁。
風吹動落地窗的紗簾，正午的陽光猛地刺入，白芒之中，少年的身影逐漸顯現。
妖怪少年看見三人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略微驚異。記憶裡，他們還沒有這麼和平地相處過。他朝林陸雪淡淡一笑，“小雪。”
林陸雪卻側過臉避開了他的目光。
程嘉鬱伸手想要拿過書，但是林陸雪握緊沒有鬆開。
“不碰這本書，言淮看不見我的。”程嘉鬱解釋。
林陸雪看著書被拿走，黑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
“林陸雪，你解釋一下吧。”言淮帶上門，轉身道。
少女在陽光可以照到的位置上坐下，“我沒有要解釋的。”
程嘉鬱站到她身前，疑惑道，“發生什麼了？”
“發生了什麼？不過是我們閒著沒事，自取其辱。”言淮諷刺道，“林陸雪，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我不想被欺負了。”
“不想被欺負你為什麼要幫她？”
“不幫她我該怎麼辦？”
“你這樣退步她會一直欺負你的。”
“不會的。”
“你以為容忍會換來平靜嗎？”言淮真想把她從幻想裡叫醒，“你只會被欺負得越來越慘而已。”
“我知道，”林陸雪垂下睫毛，“但這次不一樣。”
程嘉鬱聽著他們的爭吵，自然是想維護林陸雪。不過小雪今天忽然展現出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冷淡，他一時覺得有些陌生。猶豫片刻，妖怪少年問，“小雪，你要做什麼？”
林陸雪低下頭，“我要是願意聽她的話，”林陸雪把欺凌別人的要求隱去，“就不會繼續欺負我了。”
程嘉鬱臉色一沉。
鳴卓和言淮此時不僅是生氣，更是覺得可笑了。
“你傻嗎？你準備打算徹底被她控制嗎？”
程嘉鬱問，“你是答應了周穎霜的要求嗎？”
林陸雪驚訝地看向他。
妖怪少年道，“我聽見了。”
“嗯，”林陸雪一臉平靜，“所以你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了。”
“不會的。”
“為什麼不？我已經受夠了。”林陸雪的聲音裡忽然出現淚音，她停頓片刻，神情恢復成冷漠，“我不想是被欺負的那一個，我不想這樣下去了。”
“你明明可以選擇讓我們幫你。”言淮道。
“你們要怎麼幫？”林陸雪冷冷道，“是不是要報告老師，還是替我言語上反擊幾句？”
“雖然不贊同以暴制暴，”言淮看著她，認真道，“不過我真的做好了幫你打爆那些人狗頭的準備。”
“不用了，”林陸雪道，她已經疲憊至極，“和他們抗衡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很累，只要放棄就好了啊。”
PS:我是真的藥丸——
話說半夜碼字真的負能量，心好累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