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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開新課,先生遇難處

諸位看官,前回說到,李一仁絕路逢生,在汴梁城東的方家找到一個活計,老員外開了書院,要請教書先生,趕巧,此事被九娘娘打聽到,故而告訴了李一仁,幫助他轉了風水。

李先生進了方宅的時候,並未表現的那般不曾見過世面,畢竟和九娘的府邸相比,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姑娘可是用帝王規格裝扮門面,當然也就見怪不怪了)

臨末要走,卻意外的發現那位方老爺正是魯易水的恩人,與那對鬼夫婦也算有些因緣,感嘆造物弄人。方員外告訴李一仁,書院在最近才會開課,因此可以容先生多準備一些時日。

李一仁對此當然是高興,他才剛剛擺脫了科考的陰影,又想要好好答謝九娘,還有準備課程等等,諸如此類都是需要時日的。

方員外將李一仁送到門口,說道:“李先生,您是我的恩人;想那魯易水和他的女兒我都視為親人,如今他們雖然沉冤待雪,但是卻在人間受苦。您救了那閨女,算是功德一件。”

“想當年,我那夫人歸天,兒子遠赴邊疆打仗,可憐我這孤苦老漢無依無靠;易水的女兒一直陪伴在膝下,是個何等孝順的孩子!一想到她竟然命歸黃泉……”方員外再度老淚縱橫,痛哭流涕起來。

哭了一會兒,他從身邊管家那裡拿過一個包袱遞到了李一仁面前:“李先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切莫推脫。這是小老兒一份心意,您在汴梁城內,想必也有不少需要置辦的東西。”

一仁接過那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手上那一刻,他便知道,這裡面都是銀子。書生的手伸得出來,卻收不回去。他有意抱在懷中,卻又好像被誰拉著手一樣,收不回去。

他不自覺的看了看西面山嶺的方向,嘆了口氣。

李一仁開啟包袱,留下了一錠銀子:“方員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貞婦愛色,納之以禮。我幫助那對夫婦,乃是大丈夫之諾許,並非是為了今天才這麼做的。”

“您的謝意,皆是因為這一段奇聞,而我並非有功受祿,實在不該領取。您的心意我不能不收,因此取這一錠銀子;但是,這錢茲當是預付我的工錢,其他的還請您收回去罷。”

說著話,李一仁將包袱退還給了方員外。可是他那肚子卻不爭氣,包袱剛剛碰到了老員外的手,書生的五臟廟便因為有了供奉而高興的鑼鼓喧天,竟自顧自的“咕嚕嚕”叫起來。

登時間一陣尷尬,老管家機靈,對一仁說道:“您瞧我這老糊塗,先生遠道而來,想必還沒有用過膳食,不如在這裡吃些東西再走如何?”

李一仁哪有那心情;他方才還豪言壯語一番,如今卻餓的肚子叫,未等兩人再說什麼,他早就紅著臉一路向西跑掉了。

幾天之後,書院開課了。李一仁換上了體面的新衣,真是一表人才。他在城外租了一間房舍,價格公道又離城門很近,方便上課。雖然方員外說他可以住在書院中,卻被一仁婉言拒絕。

究其原因,還是離不開心上人九娘。最近,九娘娘早在城外開的布莊生意紅火,所以經常會親自到店裡打理生意;這書生悄悄的租下了那附近的房子,連那位神仙九娘娘都沒有料想到。

從西面城門進去,由打此處向北一段路,便是方員外開設的書院了。

書院坐北朝南;正面是大成殿,左右是東西廡廊。殿內設有孔子像,廡廊也雕刻著夫子像。從左右廊亭一直向北,能見到一個庭院,院內假山池塘甚是講究;過了庭院則是講堂,講堂內齋舍、射圃一應俱全。

出了講堂再向北面,則是兩座寶塔,西面一座是藏書閣;東面一座用作飯堂,供學生與老師一同吃飯。

李一仁從左面廡廊向北,穿過庭院,正看到一座大殿。這裡是講堂,左手起第一間為齋舍直到建築中間的部分,而後才是講堂。(門上掛著木牌子)

再向東面走,則是射圃、茶園還有棋室;這裡不僅會培養學生治學的本領,更會教育他們包括琴棋書畫在內的多種技藝。

李先生第一次見到如此恢弘的書院,毫無疑問的,這格局正是照著官辦縣學建造。他踱步進了講堂,那些學生已經在裡面等候了。

李一仁推開門之後,看到一雙雙閃亮的眸子整齊盯著自己看,連忙躬身道歉:“誒呀,真是失禮了,小生走錯了門!”

他慌忙退步出了門,聽到裡面一陣鬨笑,再抬頭看一眼木牌,知道並沒有搞錯。

那位看官說了,這究竟怎麼回事?原來,李一仁剛剛進了門去,竟然看到課堂裡全是女孩兒,因此本能的以為自己搞錯了地方,這才慌忙退出來。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進門,發現自己沒有搞錯地方,這裡根本就是女子學堂。他可從未聽說過這種地方,請看他的內心表白,就知道一二。

“這方員外可從未說過是給女子上課,可如何是好!我從未聽過這樣的書院,更別說教女子識文斷字,簡直荒唐。然而那錠銀子已經收了,就算是硬熬,也要捱過這一個月去呀。”

他搖搖頭,顯得唉聲嘆氣。那些鬨笑的女孩兒見先生嘆氣,都不敢再笑,乖乖的坐正,等待李一仁說話。

“眾位——”李一仁一時語塞,不知如何稱呼這些姑娘為好,再加上他本來就純情,竟然羞臊的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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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好!”女孩子們倒是懂事,先開口問了安,而後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李一仁尷尬的笑容掛在臉上,微微點頭示意,他的話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先生!”一個姑娘舉起手來,有問題請教。李一仁不知道,此人是方員外的女兒,名叫香枝;老員外本來沒有女兒,是從堂弟家裡過繼而來的。

只可惜這孩子生性活潑,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倒是她的丫鬟玉娘,一副安穩姿態,看上去更像個大戶人家的女子。

李一仁聽到香枝提問,便示意她說話,誰知這姑娘開口便問道:“先生長相俊俏,又是學富五車,不知可有妻室?”

李舉人一聽,頓時滿臉漲紅,手指直哆嗦:“你這是什麼問題!豈,豈有此理!”說著話,書生抱著腦袋便跑;他本是向著西面,想到那裡是女學生們的閨房,又轉身向東,跑出了書院去。

李先生本以為是個好活計,誰承想卻是個燙手山芋;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不知後面還有怎樣的趣事上演,請看下一回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