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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西秦猛虎

喬蘇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道:“師兄,拿著墨守劍的是你,不是他,這種事應該你去做才對,不然如何在六院裡樹立自己的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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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師妹的嘴裡聽到這種話,卻實在出乎薛武安的意料之外,他乾笑了兩聲,道:“沒什麼問題吧,那畢竟是危掌事啊。”

喬蘇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我們去城樓吧。”

薛武安應了一聲,臉上盡力表現出毫無異樣的樣子,但心裡卻已經翻江倒海。

走在街上,那日他看到的繁華街景並沒有出現,也許是因為時間太早,不知道正午的時候街上還有幾個人。雖然那日剛入城的時候,於安的居民一臉麻木,但那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偽裝而已,抑或是他們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即將面臨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什麼。當戰爭真正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恐怕沒人會不害怕吧。

薛武安咬了咬牙,前幾日的那種醉酒一般的迷狂現在已經淡了很多,或者還不如說,夢已經醒了。現在在他的心裡,反倒是迷茫佔了上風。

秦軍真正到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而昨天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知道。

安西君的大宅距離城牆不是很遠,但這一條路卻顯得格外漫長,因為號角聲已經停了,這實在是比秦軍到來還要可怕的事情。但薛武安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他只能繼續向城牆奔跑。

終於,西門的城牆到了,雖然這幾日薛武安已經把四方的城牆檢查了個遍,但是現在卻覺得這城牆是那麼陌生。

留守城牆的墨家弟子大概有四百,每門一百,看他們穿戴整齊,但滿臉睏倦的樣子,顯然也是被號角聲臨時吹醒的。

“武安!”

薛武安聽到有人叫自己,放眼看去,看到一個白髮的老頭,站在城牆下,正是墨家總院的劍術師父白無傷。

“白師父!”薛武安和喬蘇叫了一聲,忙迎了上去。白無傷面色沉重,眼圈略有黑影,似乎是沒有睡好:“武安,蘇兒,你們也聽到了?”

“整座於安城的居民怕都被吵出家門了。”薛武安想活躍一下氣氛,但白無傷現在卻根本無心玩笑,而是皺著眉頭沉吟著。

“不管怎樣,我在這裡集結弟子,你們兩個快到城樓上去。”白無傷道,咬了咬牙,“秦軍來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日,我就怕沒時間開啟機關,希望屈銓將軍能夠將周傲擋上一擋。”

聽到這句話,喬蘇似乎有些不滿,正想說些什麼,被薛武安一拉,只好跟著他快步走上城牆。

於安的城牆十分高挺,足足有五丈,在當今之世已經算是一流,而城牆的厚度足足有十五丈,薛武安第一次看到近乎跑馬場的城牆頂的時候,也大大地吃了一驚。後來屈銓才跟他解釋,畢竟當今之世的城牆仍是土夯,如果城牆的厚度不足夠,城牆修得一高便會崩塌,更不用說還要抵禦敵人的衝車和雲梯了。

走上城牆,留守在城牆上的隨軍士卒大約有數百,他們是整夜留守的,換班的士卒還沒有到。薛武安衝上前,一旁的一位什長見是他,連忙一拱手道:“薛少俠。”這幾日,薛武安日日在城牆上檢查墨家弟子的工事修建,和一些士卒倒是混得頗熟。

薛武安草草地還了一禮,“號角是誰吹的?”

那名什長道:“是北門的弟兄吹的,定是上將軍下的命令。”

喬蘇忙道:“上將軍呢?”

那什長又向喬蘇行了一禮:“上將軍本來半夜時分就在這裡,大概一刻之前吧,一匹快馬到了城中,給了上將軍一頁絹書,上將軍看了之後面色大變,自己騎了馬去北門了。”

喬蘇還想問些什麼,忽然一陣尖利的長鳴劃破天際,薛武安正在困惑,忽聽一名普通士卒喊道:“快看,秦軍的旗幟!”

薛武安定睛看去,此時太陽還是沒有完全出來,陽光卻已比較充足,雖然照在身上全無一點暖意。順著陽光,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這片曠野就是薛武安那晚駐足遠眺過的那片,那時候心中清澈如水,想的只不過是身在時代中央的激動與亢奮而已。

以及一種自以為是的滄桑。

現在薛武安卻覺得當時的自己異常可笑,可笑到他現在幾乎就要笑出聲來,只是他不能。他順著陽光仔細看去,果然看到了遠方有一些小小的黑影晃動,當是秦軍的旌旗。

薛武安咽了一口唾沫,繼續凝神細看,除了那幾點晃動的黑影之外,卻是什麼都看不清。

“上將軍!上將軍在那兒!”

喬蘇連忙向城下看去,只見一個幾十人的方陣從北面城下現了出來。薛武安也向那邊一看,所見遠不止是那一個方陣。

而是成千上百個。

當數不清的人踏著一致的步伐出現在眼中時,薛武安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似乎很害怕,又似乎很享受,那種整齊劃一的美感,那種恐怖的數量,混在一起,在薛武安的心裡來回攪動。

而出現在城下那支軍隊前面的,是一個穿著精緻黑色盔甲,披著紅色披風的男子。那男子方臉闊鼻,卻正是隨國上將軍屈銓。

“上將軍英武!”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一時間城牆上的幾百人都齊聲喊了起來,薛武安卻是無動於衷,只是愣愣地盯著屈銓,眼睛都不眨一下。

喬蘇也凝神看著屈銓,沒注意到薛武安的異樣。

“薛兄弟!”

“武安!”

兩個人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薛武安回頭一看,正是兼愛院掌事朱會和非攻院掌事焦回。

“二位掌事。”雖然有點出神,但薛武安不想因此矢了禮數,故而行禮行得極為認真。

“不必多禮。”焦回忙道,“秦軍可到?”

“秦軍尚在數里開外,屈銓將軍已經領兵阻擊。”薛武安說完之後,回身看了一眼,卻幾乎嚇了一跳。遠處的黑影現在已不是適才所見的幾個黑點,而是一個不小的黑團,看上去熙熙攘攘,已可隱隱看出那是一支大軍了。而城下的軍隊更是驚人,這才一個轉身,又多了近百個方陣,看得薛武安頭皮發麻,頭暈眼花,幾乎要起雞皮疙瘩。

之前聽屈銓提起過,當今之世的戰鬥規模實在太大,幾乎已經超出了將領指揮的極限,所以整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士卒五人一伍,兩伍一什,五什一屯,二屯為百。每一個士卒都應該和自己同一屯,同一什,甚至同一伍的士卒生死相依,相互協力,不然的話,戰場的寬度和廣度就會太大,指令也會很難下達。不說十萬人了,就算是把一萬人鬆散的鋪在平原上,吹一聲號角,鳴一聲金鐘,只怕也有一小半的人根本聽不到。

看著城下整齊如一的大軍,薛武安皺緊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心亂如麻,但薛武安卻是發現了另一件事,雖然沒有仔細數過,但城下的這支部隊絕不可能有十萬之眾。

“其他的人去哪兒了?”他下意識地喃喃。

“那可是十萬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能集中在這兒的。”喬蘇聽到了薛武安的喃喃,回頭道,“其實歷史上每次大戰發生時,戰爭雙方都會分兵,或相互掩護,或作為誘餌,極少把所有部隊都集結在一處的。十萬人全部聚在一起,怕得是要佔地十幾裡,現在秦軍距我們只有數里,根本展不開陣型。”

“那該如何?”薛武安皺著眉頭問。

“分兵數支,將其包圍,不管對方軍隊如何多,能戰鬥的終究只是外圍的一層。”非攻院掌事焦回忽道,“拼殺一陣,騰出時間,再展開陣型,與其大殺一場。如果能讓敵軍壓縮陣型,那就更有利了。戰陣戰陣,若無陣,也便不成戰了。”

薛武安茫然地點點頭,看著城下指揮自若的屈銓。太陽越來越亮了,他的大紅披風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指揮軍隊的聲音偶爾還能傳到薛武安的耳朵裡,只是那盡是一些薛武安不認識的人名。

現在,城下集結的部隊已經超過了萬人,但薛武安也已經看出,屈銓已經沒有時間集結更多的部隊了,秦軍距他已經只有三四裡,從城牆上看去,幾乎是近在咫尺。城下的屈銓肯定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大聲指揮諸軍讓他們迅速列隊。

“秦軍的騎兵!”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薛武安向遠方看去,發現那團熙熙攘攘的黑影果然分出一條移動速度較快的影子,比遠處的那團黑影速度要快上許多。

“不好,已經沒有時間了。”朱會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眼睛睜得越來越大,“如果現在就被秦軍的騎兵衝擊陣線,屈銓的這一萬人就會潰不成軍。”

薛武安回頭看了一眼,似是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玩世不恭的胖子竟然也對兵道頗有瞭解,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忽然,屈銓騎著馬從城下一個人衝了出去,整個萬人方陣卻沒有一個人動,就連駑箭都沒有掏出來。屈銓就一個人騎著馬衝出十餘丈,猛地回頭,向著東北方向大喊了一聲,他喊了什麼薛武安完全沒聽見,但是他聽到了另一陣聲響,他愣了會才聽出這是馬蹄聲,他連忙向北面看去,發現自己的視野裡已經出現了一支百多人的騎兵,但他們的身後還跟著更多,那些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的聲音震耳欲聾,薛武安幾乎能感覺到整座於安城都在顫抖。

“衝擊秦軍騎兵,上!”

屈銓幾乎喊破了嗓子,薛武安終於聽到了一句較為清晰的指令,而屈銓那本來深沉的嗓音現在卻變得嘶啞非常。

遠處的秦軍騎兵也注意到了這支突然衝出的騎兵,奔襲的步伐卻是沒變,薛武安現在已經能看清秦軍騎兵的馬匹和旗幟了。那些穿著黑色護甲的秦軍騎兵似乎分佈得太散,衝在最前面的騎兵大聲指揮著什麼,秦軍騎兵的速度慢了很多,漸漸聚攏起來。

騎兵比步卒更加重視協力衝鋒,因為人騎在馬上非常不穩,如果不是一支隊伍一起衝鋒,一個騎兵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殺敵,但騎兵最重要的也不是殺敵,而是衝擊步卒的陣線。

像這般兩支騎兵相互衝擊,在當今戰局中也是很少見的。因為騎兵對於一國來說非常寶貴,訓練一個騎兵要花費數年的時光和大量資源,就算是是梁國那般領土極大的強國,全國之兵數十萬,騎兵卻也只有三萬,輕易不會上陣。

這次屈銓卻是帶來了整個隨國騎兵的一大半,足足一萬,雖然現在蹄亂馬疾,根本看不出具體的數額,但向來應該也是那一萬騎兵中的精銳了。

“十萬大軍到底還有多少在後面?”薛武安大喊了一聲,問城牆北面的士卒,雖然他可以自己去看,但城牆實在太長,若是從城牆走去北門上,只怕要走兩三刻,只好大聲問那邊的戍卒,但相隔甚遠,北門的戍卒定然也是聽不到,中間有兩三個戍卒傳遞了一下問題,才把問題問到。

“北門的兄弟說,有好幾萬人在公子班將軍的率領下剛剛列完隊,正在從北面迂迴過去,還有一兩萬人已經進城了!”

公子班是屈銓的堂弟,也是一名年輕能幹的將領,但屈銓把軍隊主力交給他,真的可以放心嗎?

聽到遠處士卒的喊聲,薛武安咬了咬牙,再向下看了一眼,那支騎兵已經形成了一種類似錐形的陣型,向秦軍騎兵衝去,秦軍騎兵也列成了類似的陣型,向隨軍騎兵衝了過來。

而屈銓指揮好騎兵的衝擊方位後,回身騎馬回到萬人陣前,聲嘶力竭地喊道:“全軍聽令,列隊前進,準備作戰!”

就在這時,秦、隨兩方的騎兵隊終於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