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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內戰(上)

在離開晉陽城之前,薛武安讓飛爵派人發信鴿與喬蘇聯系,讓她試圖透過內應滲透黑鐵的情報網,試圖瞭解秦國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薛武安知道,對於喬蘇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吊詭,當五月二十三薛武安一行人來到晉陽城,喬蘇的報告送到了薛武安的手裡之時,薛武安才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非常恐怖的錯誤,那就是自己發那道命令發得太晚了。

五月二十三傍晚,薛武安把喬蘇叫到了自己的私宅裡,儘管這座薛宅的背面就是安西君在晉陽的宅邸,但是薛武安有意沒有叫上他。儘管他知道,擁有了農家弟子的幫助,尤其是負責農家情報收集的沈權加入他的陣營之後,公孫章已經擁有了不遜於自己的情報網,但他還是不想讓自己擁有黑鐵亭內應的訊息傳到公孫章的耳朵裡。

與會的只有莫臼、楊益和薛喬,這三個人都是自己可以絕對信任的。

和往常一樣,飛爵和他手下的黑衣衛士守在門口和房屋的四周防止有人偷聽,喬蘇進來之後,她帶來的十數名墨家弟子也加入了看守的行列。喬蘇這些年重建墨家成就斐然,在晉陽城外已經建立起了新的墨家總院,規模不遜以前。新的六院也已經走上了正軌,白無傷雖然年老,但仍然與喬蘇一起訓練新的一批墨家弟子。這批墨家弟子的精銳程度是以往任何一代所沒有的,因為墨家現在實質上已經拋棄了“十萬弟子”的虛名,除了薛國之外,其他地方的墨院也已經進入了半獨立狀態,墨家實質上已經分裂了,現在喬蘇再施行人海戰術沒有任何好處。

看著喬蘇的臉色,薛武安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這六年他與喬蘇見面次數也相當少,自從百里清死的時候吩咐自己要照顧好喬蘇之後,自己和喬蘇之間的關係雖然緩和了,但似乎也有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小師妹。”薛武安輕輕地向喬蘇點點頭。

喬蘇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慢慢坐在了薛武安的對面,對莫臼、楊益和薛喬各施了一禮。

“喬姨,好久不見。”薛喬對喬蘇非常尊重,看到喬蘇對自己行禮,連忙也恭恭敬敬地還禮。

喬蘇不由得苦笑不已,捂著自己的臉道:“你就不能不叫我‘姨’嗎?每次聽到這個程度都會覺得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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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喬自然不明白喬蘇為什麼會對這個稱呼反應這麼大,愣了一下,只好推卸責任道:“是……是父親讓我這麼叫的。再說了……我還能叫母親不成?”

喬蘇愣了一下,作勢欲打薛喬,薛喬連忙向後一縮,笑道:“父親,母親要打我!”

薛武安本來有點生氣,聽到薛喬這麼說,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旁的莫臼和楊益也笑了起來,喬蘇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輕輕打了一下薛喬的腦袋,“你這個小鬼,信不信我乘你父親不在把你給打死?”

“你要是真想打死我也不用乘我父親不在了。”薛喬笑道,“我可不覺得他打得過你。”喬蘇不不禁啞然,但是薛喬說的也的確是事實。雖然薛武安這幾年的武功也進步了不少,但宣平君的絕志劍法和內功也是有極限的,現在薛武安的武功也進入了一個漫長的瓶頸期。而“天志道”則不存在這樣的極限,它是一門幾乎沒有邊界的武功,只要肯付出生命的代價。

喬蘇定了定神,收起笑容道:“不說笑了,我多少也猜到你把我叫過來的用意,但是情報的確就如給你的那封文書上所說的。今年一月的時候,昭太后崩,但是秦國秘不發喪,秦王圭想乘著這個機會將屈馮和昭太后的黨羽全部拿下。屈馮剛開始還希望與秦王圭談判解決,但是秦王圭不願意做任何妥協。現在百里姓的高官、權貴和將軍已經在屈馮的帶領下起事,連同他的軍中舊部,現在就聚集在咸陽東北的頻陽城內。”

“他們已經正式開戰了嗎?”薛武安皺眉道。

喬蘇愣了一下,“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根據我們的情報,秦軍前方的將士對後方的變故也不是很清楚。秦王圭在昭太后剛剛崩逝的情況下就派大軍出征也似乎就是為了分流屈馮的力量。現在屈馮能夠掌握的軍隊只有不到三萬,而咸陽城內的秦王圭手下卻有近十萬的部隊還留在王都與赤川大營,雙方都在對峙。”

頓了頓,喬蘇皺眉道:“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幫屈馮?”

薛武安默默地點點頭,“但是現在看來,屈馮贏的可能性太小了。”

“我倒不覺得。”莫臼冷笑一聲,“三十一年前,屈馮和昭太后逼反太子杵的時候,所有人也都覺得太子杵肯定能夠剷除百里姓和屈氏,但結果又如何呢?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人臨陣倒戈,恐怕太子杵就真的贏了。”

門外的飛爵儘管沒有刻意去聽,但還是不由得身軀一震。

“誰?”薛武安愣了一下。

“赤川將軍田疆,也就是現在的秦關將軍。”莫臼冷笑道,“赤川大營一直都是訓練新兵和駐紮秦軍銳士的地方,田疆當年本來是太子杵的擁躉,卻背叛太子杵,加入了屈馮的麾下。有了田疆的幫助,數萬原本要幫助太子杵的將士被一把火幾乎全部燒死,太子杵失去了他的軍隊,徹底走投無路,想要邀請武元君出手,卻又不願意讓秦國陷入全面內戰當中,所以最後才被屈馮所敗。”

“你的意思是,這次屈馮也會以牙還牙?”莫臼以前曾告訴過自己,他曾經是太子杵的掾屬,論對秦國當年政局的瞭解程度,恐怕沒有人能夠超過他。

“我不知道,但這次的屈馮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太子杵先動的手。這次卻是屈馮造反,而且沒有任何合法正當的名義。”莫臼皺著眉頭抱起手臂,“但屈馮如果能得到一些將領的幫助,那他還是有機會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的。”

“你想說誰?”薛武安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當然是武元君了。”莫臼冷笑一聲,“上次他不願意髒自己的手,坐山觀虎鬥。不知道這次他會怎麼選呢……”

薛武安不禁出神地看著莫臼,如果連莫臼這樣熟悉武元君的人都不知道他會怎麼選,那其他人又怎麼能知道呢。

而在秦國,五月初二,薛武安從喬蘇手中接到情報的半個月前,在秦國頻陽的一個秘密行宮當中,秦國的相邦屈馮正在和一個神秘人物會面。

這個人正是莫臼口中的這次變亂的核心人物,武元君孟闕。

屈馮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竟有了一絲嘆氣的衝動,他和這個人已經認識了三十多年了,二人當時都還只是少年,轉眼間現在卻都已經成為了兩個鬢角頗有白髮的老人,時間真是一頭殘酷的惡獸。

當然,更加殘酷的是,自己現在必須懇求對面的老友來幫助自己,否則他沒有信心從即將到來的變亂當中活下去。

秦王圭和張雎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背叛了自己,自己除了親信之外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盟友,雖然百里氏手中掌握的實質兵權和自己多年來私自訓練的私兵加在一起幾乎能涵蓋整個秦國軍隊的一小半,但是現在秦王圭把國內的大部分軍隊都拉上了前線,他現在能夠直接操控的軍隊就只剩下了兩萬。

兩萬秦軍銳士雖然在一場戰鬥當中絕不算少,但是在這種局面下,他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畢竟赤川大營當中還有五六萬秦軍銳士,咸陽王都內也有數萬王城軍,這些軍隊以前自己都可以調動,但是姐姐過世之後,秦王圭就將自己的這些權力全部給拿掉了,把王城軍和赤川大營的將軍也更換掉,咸陽幾乎已經固若金湯,他一點手都伸不進去。

所以,他才藉口前線督軍,從咸陽城內逃出來,在頻陽召集自己的部隊。

算起來,蒲伯也是他的老朋友,雖然這位老友對政治一向不感興趣,但是屈馮自己也知道蒲伯是絕對不可能為了自己背叛秦國的,他最多隻會在秦王圭的命令面前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所以把後背留給蒲伯是十分安全的,但是蒲伯依然當不了自己的盾,他只有一張盾可以用,那就是薛武安。

誰能想到,當年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薛武安,竟然用了五年的時間就為薛國增添了十餘萬常備軍,還能不拘古法,借鑑秦國軍制、狄人戰法創出六萬屯邊卒和五萬九原軍,背後的薛國中樞在遷都邯陽之後也有了相當可怕的進步。現在薛國儼然已經是秦國必須嚴防死守的最大敵人,但也正因如此,它可以成為屈馮的一道盾牌。